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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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白。
在我夢裏。
是雪。
一點點,一片片,一縷縷。
我置身雪中,一直生長在南方,很少看到如此大的雪在身邊肆無忌憚地紛飛,一下子,人渺小到為雪而震憾。
我到冷,有雙手握着我,很暖。
可惜,看不清這雙手主人的模樣,密稠的雪片模糊了他的臉。他的在雪中顯得豔紅,透出一點彩給我,讓我看到它一張一合,可惜聽不清他在講什麼。
我想拉近他,可雪在築道白的薄牆,怎麼也無法穿不透它。
緊捏住那雙手,可覺它在手中一點點滑出。
温暖的覺很快就涼了。
我的手在漫天雪幕中無力地揮舞,什麼也沒有抓住。天地之間好像剩下一個我和冰冷的雪為伍。張口想喊,卻什麼也喊不出口,我不知道應該喊誰,嘴徒勞地張張合合,卻一個音節也沒從喉中吐出。
我很焦慮,我想我知道自己想叫誰的名字,可總覺得被人卡住喉嚨似的難以啓口。
雪太大了,要把我埋沒了。
“他醒了。”有人在我頭頂上在叫。
接着有些許喧雜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沒醒吧?沒張開眼。”又有一個聲音在上方説着。
“可我明明看到他動了一下。”另一個聲音抗議着説。
兩個女聲,還伴有讓我鼻神經過的酒氣味。
好容易,掙扎地張開眼,只是一線,光線並不亮,但覺得還是會刺痛雙眼似。聽到旁邊有人在長吁,有人在湊近臉來觀察我,有人在往外走。
我的意識有點混亂,記不清自己身處何方。
終於張開了眼,努力地想辨識周圍的環境,還是一片白。
是醫院。
“何先生,何先生。”有人在耳邊輕輕呼喚。
是雪莉。
我為什麼在這兒?她為什麼在這兒?
他為什麼不在這兒?不在我身邊?
頭有點痛,但已經逐漸在清了。
還是不習慣這兒誇張的白調,我乾脆又閉上了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説明我醒着,聽得見她説話。
“太好了,你總算醒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大家都很為你擔心,早上滕田先生來看過你。剛才還從公司裏打來電話,問你是不是醒了。”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我很想問陳青有沒有來過,腦袋很努力地在搜索那天的記憶。只有他的名字和一雙空的眼睛。
那天的事,我並不太記得了。
覺有人快速走了進來,是醫生,他要為我檢查。雪莉走了出去。
一個星期後。
我在經歷了我本記不得的車禍後,很快地在康復。
醫生説真是個奇蹟,幸虧安全氣囊能及時地張開,救了我一條命。腦袋雖然有些撞擊,但沒有太大的損傷,雖然我不記得車禍,但這是正常的,一般經歷車禍的人都不會記得車禍的。
滕田開玩笑説,你應該給車輛製造公司寫封謝信,還好車的安全系統優異,要不我早就在上帝那兒報到了。
然後,他正道:“你怎麼會發瘋到在鬧市中飈車的,你要知道,要不是那輛警車上的警員反應及時,把車扭向痹篇,你這事不是光些錢能解決,恐怕你康復了,還得去吃段子的皇糧了。”我苦笑。
我真的瘋了。
滕田真的待我不錯,在經歷這次車禍中可以看出,他很重視我這個手下。他也許還把我當成個朋友吧。
我忽然有些內疚,不知為什麼。
醫院的牀太軟,讓我夜裏很難睡。再加上腿上有一塊不構成大礙的但痛得要命的傷口作怪,我寧願睜眼望天花板一夜。
當然,我更害怕又跌入那個夢境。
門悄然無息地開了又關上,黑暗中有人走了進來。
他沒有開燈。
藉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我的心在揪緊。
是陳青。至從我出事後,一次也沒有面的陳青。
“你沒有睡着嗎?”他坐在我牀邊,面目削瘦。只是他的眼睛依然清亮。
我點着頭,雙手去握他的手,緊緊的,通過他的手傳給我在夢中覺到的温度。我把它捧到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他看着我,第一次,我看到了他的淚。
如此晶瑩,泛着淡淡的月華,一滴,一滴,緩緩跌碎在牀單上。我伸出手去擦,這淚好燙。
他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攬入他懷中,焦枯的雙急切地蓋上了我的嘴。悉的幸福如湧來,我到暈眩。
可是前受傷的肌因受到擠壓而尖鋭地疼痛。我忍不住哼了一下,他放開我:“很痛嗎?”就是在黑暗中,我都能看得出他因心疼而皺緊的眉頭。
“沒有事。”我擦了擦冷汗,靠在他前,一種真真實實的幸福。
“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嚇我了,”他抱緊我,小心翼翼地不碰到我的部:“我真不知道這個是星期怎麼過來了。我甚至怕看到你昏時的樣子,怕看到你我會控制不自己在人前放聲大哭。”我默默得聽着,心裏暗暗祈禱天不要很快亮起來。
在他面前,我會變得十分的理想主義,誰都看得出我現在只是個愛情的俘虜而已,在他出現在身邊的每一秒鐘,我都會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
恍惚中,我聽到內心“咔”一聲,心中的天平折斷了。
他在輕輕撫了撫我的傷口:“這些傷口都應該在我身上才對。”起我的睡衣,裏面是厚厚的紗布:“如果疼痛能轉移的話,有多好。”他俯首輕柔地啄吻着我的傷口。奇蹟似的,在他的親吻下,疼痛在逐漸消失,但久壓抑在內的慾望暗暗湧動。
漸漸的,他吻上了我的,我的下巴,我的,我的臉頰,我的眼睛。睡衣不何時已被扔在了地上,倆人的呼加,盡力搜索那悉的無法分離的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小小的病牀在兩個人的重壓下,有些不堪重負,吱吱作響。傷口不合作地又在發痛,我極力也忍着不哼出聲來。可他卻嘎然而止,着氣:“不行,我不能你還受傷着。”
“沒關係。”我堵住他的嘴,不讓他説下去。一手把他壓向自己的身體,他低哼了一聲,不再停止。誰能在這個時候停止慾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