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門外有着他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他最近都沒有搭我的車回家。
我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也沒有開燈。屋內暮沉沉,和一個我同自己慾望抗爭在煙霧繚繞處。
門開了,他身上有着明顯的酒味,蓋過了屋內的煙味。
瞧我們這幅樣子,何苦?
舉步去扶門邊乾嘔的人,心中的痛楚勝過了責備:“你為什麼?”他抬起頭,濡濕的眼晴中有着深不見底的黑旋渦,焦枯的嘴散發着烈酒的氣味,他在對我笑,醉鬼的笑容,帶着瘋狂:“不為什麼,為這該死的生活幹杯!”説完,又是一陣劇烈的猛嘔,伴着污物髒了黑的西裝。
我咬牙:“不會喝就不要喝,逞什麼能!”半拖半抱着他走入浴室,放了滿滿一盆子水,除去他身上的髒衣服,冷冷的天,他衣服上居然有着汗味。把他整個人浸入温水裏,我坐在旁邊讓他的頭擱在我腿上,用巾細細地替他擦拭着,他被酒麻木着,任由我擺佈。
由於温水的作用,他很平靜,沒有了嘔吐,只是嘴裏無意識地發出一兩句囈語。
“不要走…請…不要…走…”反覆着這句話。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是指我?還是他陷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不由停止了我的擦拭,怔怔地看着,看着他的臉,如此的悉又如此的陌生。悉到我能閉着眼在腦海中繪出他五官的確形狀,我無數次的摩撫,親吻的地方。的嘴,漆黑的眼睛,還有羅馬雕塑般的鼻,如從前一樣一覽無遺地展現在我眼前。包括的他的身體,還有在我體內回味到他的氣息,肌膚相親時的觸和相互纏繞時所湧動着的情。而我無法去看透他在這些誘人的體給我的官刺後面所隱藏的世界,真的如此不堪嗎?讓他這樣的窒息?頹喪?巨大的陰鬱壓迫着我無法開口詢問,怕問出結果來,卻會導致我們這美麗如肥皂泡泡的戀情暴曬在陽光下一樣支離破碎,消散於虛無。
他怕告訴我後而產生的結局,我怕的是知道後產生的結局。
我們怕的倒底是不是同一種結局?
洗罷。把他抱入房內,他真如飄雪般輕盈,在我懷裏已沉沉入睡。
謝那些烈酒吧,我苦笑着想到,至少今晚我能再度抱着他入眠了。看着他如嬰兒般地酣睡,我心裏柔情湧動,輕輕地,怕攪醒他,吻着他頭髮,他的緊閉的雙眸,他的鼻樑和誘人的嘴,如此而已。
今夜,我只想抱着他一睡到天明。
又是一個星期。
記得那天他宿醉後醒來的表情,靜靜地看着同枕的我,眼睛雖然有着紅絲,但很清澈。他伸出手,捧住我的臉,把它圈在自己口,我在他懷裏舒服地呼,透着他睡衣傳給我他温暖的體温:“哦,俞仁,俞仁。”他輕喟着:“如果那天沒有遇到你,如果那天我沒有來,如果…如果我不是這樣被你引着,我現在又怎會有那麼多難以述説的煩惱?”第一次聽到他的表白,這算是表白吧?我在他懷裏靜默着。
等着他能説出愛我。不,現在我已滿足了。
我輕輕地捂上他的:“如果你不想説,就不要説了。記得那天嗎,我如此瘋狂地痴痴望着你,現在才明白自己多麼地自私,自私到只想得到你,而從來沒有顧你的思想。我是多麼的愚蠢。”他聽着,熱烈得圈緊了我,讓我緊貼在他口,臉頰抵着我的頭:“你知道嗎?俞仁,那天,十二月五號,是我重生的子,只因為你。上帝如此仁慈地讓我是遇見你,不管你是什麼別,什麼身份,你註定會左右我這一生的情。”我聽着,漸漸地發覺我眼前他的睡衣濕了,我的淚嗎?我無法置信地覺淚熱熱地充斥眼眶,緩緩爬下面容,沾濕他的睡衣。
多麼美好的早晨啊!那一刻,我倆都不在人間了,在我們倆的天堂裏互訴衷腸,四周會有天使嗎?
晨曦的光圈柔和地圍繞着我們,只有彼此輕輕開啓的心門,似乎能伸手摸及。
那一個早晨,讓我覺得自己真正的愛着,不再有任何的疑問和彷徨。
如果,就這樣,沒有什麼人再出現就好了。
可是,當藤田季子出現在面前,微笑着用並不太暢的中文説:“你好,我是季子,請多多關照。”時,我有暴雨忽襲的覺,沉靜的女中音,優雅而動聽,我還是能清楚辨出她,她就是那天打來電話的女人。
讓陳青惶恐不安的會是這個本女人,藤田的掌上明珠?
眼前的女子清秀可人,得體的衣裝,柔和的笑容,夏奈爾的香水味合適的襯出此人的高雅氣質,一幅大家閨秀的典型模樣。
只是她的眼睛透着意味深長的冷漠,她是在冷冷地注視我。
我地迴避着她的注視,旁邊介紹的藤田卻毫不知情,他只是客套地説着在工作上請我多多關照她等等。
她的眼睛讓我想到被奪去情人受傷的母獅想要反擊時的兇光畢。
她?陳青?
我截斷自己的思路,微笑着向她打着招呼:“你好,季子小姐,常聽藤田先生説起你。希望你能在這兒工作愉快。”
“會愉快的,何先生。”她的笑容更深了,讓人覺得別有用心。
她的笑容讓開着暖氣的辦公室冷了三分。
我不寒而慄。
藤田先生離開了,把她留給了我,我負責替她安排工作。
在離開她的新辦公室時,一直微笑不語的她叫住了我:“何先生,能再請教您一個問題嗎?”我轉身望着她:“請別客氣。”她走過來,身上的香水味讓人暈眩,她靠得很近,幾乎在我耳邊低語似的輕問:“陳青君的吻,美麗嗎?”我看着她,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同樣她在欣賞着我臉上的表情。我卻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我想我臉上的笑容已經僵得不能再僵了。
我如同逃命似得離開了她的辦公室,汗沿着臉龐冷冷爬下。
我的心浸在冰水裏。
她在我背後“咯咯”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