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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關血霧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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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相繼下山,羋壓卻有些連,猛地放出一個火球,撞塌一角山壁,泥土積雪紛紛落下,把那土灶菜湯都埋了。自嘲道:“菜湯啊菜湯,我們正事要緊,qǐsuü沒時間享用你了。這抔雪土,算是給你立個‘湯冢’,嘿!天底下有墳墓的菜湯,你只怕是第一個!”

“羋壓!你在幹什麼啊!”

“沒什麼。我來了!”黑暗中沒人發現山壁上那個“劍宗遺影”已經不見了。

“雒靈,你要不要過去湊湊熱鬧。”

“我答應過照顧這個商隊的。”

“嗯,山鬼快來了,你可以讓她代你守護這裏。”

“師父你也要過去嗎?”

“我現在就過去。那劍鳴是怎麼一回事,我想去看看。靈兒,收好師父給你的‘小水之鑑’。還有這把天心劍,將來也許有用。”劍影峯下。眼前已無去路。

於公孺嬰正在找路,按有莘不破的説法,直闖進去就是,但於公孺嬰卻指了指那片血霧道:“一定有古怪。”有莘不破冷笑道:“有古怪又怎麼樣!我把氣罩張開,就不信這片紅霧能穿透過來毒死我。”

“好像有點道理。”桑谷雋不懷好意地説“不如你先進去試試。”

“進去就進去!”有莘不破二話不説,張開護身氣罩就走了進去。才踏上一步,便覺這片血霧就像一塊專能量的棉花,把他全身力源源不絕地走!

季丹雒明號稱防守力天下第一。有莘不破這個氣罩傳自季丹雒明,一旦張開,端的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但此時有莘不破卻用之而不得其法,他不知這片佈滿“血蠱”的血霧並非“入侵”而是“納”!因此這個氣罩越強大他的真氣就瀉得越厲害!有莘不破走不到十步便覺得疲乏,知道不妥,連忙奔回。不跑還好,這一跑,真氣瀉得更快!往回跑了不到五步全身便幾乎虛。桑谷雋一見不對,飛出蠶絲把他拉了出來。桑谷雋的蠶絲只是一進一出的瞬間,但真力仍然透過蠶絲迅速瀉出,才把有莘不破拉出血霧,便覺右臂一陣痠麻,不叫道:“好厲害!”有莘不破幾乎站立不穩,道:“這什麼鬼霧氣!比狍鴞的胃還厲害!”深一口氣,這才真力漸復。心下大怒,出鬼王刀一個凌空斬劈了過去,那刀氣也馬上消失在紅霧之中。

羋壓道:“我用火試試!”一條火龍噴出,也和刀氣一樣,進入不到數尺便被那紅霧“吃”得乾乾淨淨!

羋壓嘆道:“好可怕!要是把這血霧收集好了,把人罩在裏面只怕連血祖那樣的人也非被榨成乾屍不可!”於公孺嬰道:“那倒未必!我們見識不廣,不知如何破這血霧罷了。如果是季丹大俠到此,或有莘羖前輩復活,或許知道對付的法門。”桑谷雋道:“這血霧這麼厲害,還是用幻蝶飛越過去吧。”想起還是要和燕其羽作對,心下黯然。

於公孺嬰道:“不好不好。燕其羽的風輪很難抵擋!她要是躲在暗處放風,我的箭就未必能奈何她。離開了地面你和不破只怕也不是她的對手!”有莘不破道:“孺嬰老大,我記得剛才在山峯上你説過能找到路的。”

“嗯,”於公孺嬰道:“我心裏確實有個想法可以試試。”

“那就快動手。”

“不過,”於公孺嬰道:“我們就這樣進去?”

“當然,難道還要等什麼?”

“進去不見得很難,問題是…”於公孺嬰嘆道:“憑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能對付讎皇?”幾個人都是一怔,桑谷雋隨即也嘆了一口氣,道:“沒錯。我們來得太匆忙了!本來,對付讎皇這樣大事是不該草率的。光是讎皇佈下的這片血霧我們就對付不了,見到他本人那還得了!”有莘不破皺了皺眉頭,道:“依你們説該怎樣?”桑谷雋道:“自然是要有一個好計劃。”

“計劃?”有莘不破冷笑道:“怎麼計劃?你知道讎皇有多少實力麼?知道他有什麼缺點麼?知道什麼東西能剋制他麼?不知道!我們完全不知道!呆在這裏空想,一輩子也別想有什麼計劃可以想出來!”桑谷雋也冷笑道:“依你説又當如何?”

“先想辦法進去,打上一兩架就把讎皇的底細摸清了。”桑谷雋哈哈大笑,道:“打上一兩架,你以為小孩子玩摔啊!所謂‘高手決鬥,生死一瞬’!他會給你機會第二次動手?那是讎皇!都雄虺的師父!一個不慎,我們就骨頭渣都沒剩下!”羋壓對徂徠季守説:“從他們兩個人的話裏我悟出了一個真理。”徂徠季守微微一笑:“什麼真理?”羋壓説:“如果你有一個對頭,千萬別和他説話,你説什麼都是錯的。”於公孺嬰大笑道:“羋壓長大了。”羋壓白了他一眼:“什麼話!我本來就長大了!”徂徠季守道:“其實,剛才有莘兄和桑兄説的都有道理。”羋壓道:“我又悟出一個真理。”這次問他的人是桑谷雋:“什麼?”羋壓道:“天狗哥哥是我們的客人。”有莘不破噓他説:“這算什麼狗不通的真理!”羋壓道:“你們倆剛才的那幾句話在我聽來也狗不通,但天狗哥哥卻説你們倆都有道理,不是客人,會説出這麼客氣的話來麼?”徂徠季守哈哈大笑,道:“看來我如果想做你們的朋友,而不僅僅是客人的話,就應該對他們兩人各打五十大板!”羋壓拍手道:“這就對了!”於公孺嬰突然道:“我説一個真理吧。”眾人一起聆聽,於公孺嬰道:“我肚子餓了。”轉頭對目瞪口呆的羋壓説:“可惜了你剛才的菜湯。”徂徠季守道:“我記得附近有條小河,裏面可以抓到一些魚。”羋壓道:“我可以再去採些野菜來。”於公孺嬰道:“我讓龍爪幫你。”桑谷雋道:“我留在這裏給你堆個灶吧。”有莘不破道:“我…”幾個人一起道:“屍去吧你!”徂徠季守抓了五條小魚,按桑谷雋的説法“牙縫都不夠。”但羋壓則很喜歡,説可以拿來上味。他和龍爪禿鷹帶回來許多野菜野果。

桑谷雋等他們回來,才揮了揮手,出一個土灶來。羋壓不悦道:“桑哥哥太沒誠意了!”指揮於公孺嬰去打水,於公孺嬰用《廣寒曲》凍出一塊冰拿了回來。羋壓道:“孺嬰哥哥不懂水!你這水只能用來洗腳。”不多時一大陶鍋的鮮魚野菜湯就了。有莘不破嚐了一口道:“豬食!”羋壓笑道:“沒辦法。堆灶的人和取水的人都沒用心。”有莘不破道:“你呢?”羋壓望着劍影峯,道:“我今天的心意在山上用玩了。”有莘不破不再説話,三兩下把一缽菜湯一條魚都吃了個乾淨。吃完便躺下睡覺。其他人用完膳食,也各自就地休息。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有莘不破猶在打呼嚕。

幾個年輕人或許都不知道,當他們睡覺的時候,都雄虺就在遠處看着他們。

“這幾個人如何?”一條人影幽幽垂在都雄虺身後不遠處。

都雄虺冷笑道:“不多陪陪你徒弟?”

“我聽見劍鳴,過來看看,卻什麼也沒找到。下了山就看見這幾個孩子。你呢,有沒有發現子莫首?”

“沒有。”都雄虺掃了一眼遠處的炊煙,冷笑道:“他們找不到路進血谷,在那裏磨蹭着呢。”

“是嗎?未必是磨蹭吧。我看他們是在等待時機。”

“時機?”

“別人不懂,你還不清楚麼?你們血宗的這血蠱子夜最厲害,到了白天就差多了。現在這片霧氣雖然把整個山谷裹了個嚴實,但到了明天中午,霧氣稀釋,只怕就會出些縫隙來。那些縫隙便是通往血谷的血道。這幾個孩子,等得應該就是那個。”

“他們真有你説的那麼明?”都雄虺冷笑道:“我只看見他們在胡説八道、消磨時間。”

“我卻處處看出這些孩子的可愛來。靈兒喜歡的那個男孩,氣罩用而不得其法,被血蠱消耗了大量的力,他那些夥伴明明要爭取時間讓他恢復,卻表現得不半點痕跡。”都雄虺笑道:“是麼?我怎麼覺得本是小孩子在無端吵鬧?”

“呵呵,你好像很不喜歡他們嘛。嗯,剛才我不在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衝上去殺掉一兩個?”都雄虺冷笑道:“你明知我們之間有約定在,何必明知故問。”

“但你最喜歡乾的不就是説話不算數麼?”都雄虺哼了一聲不説話。

“莫非…這幾個孩子已經達到了讓你沒有把握的境界了?”

“沒有把握?”都雄虺冷笑道:“要不要現在就取消約定,讓我去宰掉兩個?”

“呵呵,那倒不必。不過這幾個孩子進步可真快啊。他們分開來還是弱了些,抱團的話…也許對付你那個老頭子也沒問題。”都雄虺冷笑。

“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個老頭子為什麼近來敢這麼明目張膽?”

“為什麼?”都雄虺沉了一會,臉微變:“難道他已經…”

“應該已經能發動‘毒’了!所以才不怕你找來!”都雄虺皺眉道:“這可有點麻煩了。”

“所以你現在不能讓他發現你來了。”都雄虺嘿了一聲,道:“我會怕他?”

“不是你怕他,是他怕你!他應該還沒有完全復活,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只怕一見到你就馬上發動‘毒’大家同歸於盡!”

“你的意思是…”

“還是和大鏡湖那次一樣。讓孩兒們在前面衝,我們給他們收拾點手尾便是。你那老頭子不會謹慎到一遇上他們就發動‘毒’自殺。不過,嘿!以這幾個孩子現在的本事,你那個老頭子對付完之後,就算不死,只怕也沒力氣‘毒天下’了。”有莘不破打起了呼嚕,連桑谷雋和羋壓也睡着了。於公孺嬰卻還瞪着眼睛望着什麼也沒有的夜空。

“在想什麼?”説話的是徂徠季守。

於公孺嬰道:“我在想,我們到底憑什麼去對付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