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關化作塵與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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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公孺嬰等神不濟,有莘不破救雒靈心切,川穹立場超然,沼夷因而得意逃
。
她的體力並沒有明顯弱化,可心幻大陣被破的那一刻被雒靈透過天心劍反攻,心魔重生,雖然守住了最後一關沒有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但這次失敗對她信心打擊之重卻是遠超自己意料之外。
“必須想辦法殺了那個小妮子,不然我被這種失敗的陰影壓着,永遠沒法保持寧神淨唸的心境。”
“你連神寧念淨都沒法保持,心裏又存着陰影,還妄想能勝過她?”
“誰!”一道幽影閃過,一個美得令人情願為之瘋狂的女子,披着一領華麗得令人心碎的絲袍。
“獨蘇兒!不,你不是!”
“我當然不是。你若是在應我之前先看我一眼就不會説出這麼荒謬的話來。”麗人笑道:“我們心宗總是這個壞習慣,不先用眼睛,先用心。”
“我們心宗…你也是沼夷的徒弟?”
“嗯,説起來,我似乎還應該叫你一聲師叔。不過師叔啊,你這次也太窩囊了吧。我那個小師妹才多大年紀,你居然敗在她手上。虧得師父當年還常在我面前盛讚你功法玄深呢。”沼夷警惕之心不減:“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大夏王都享福麼?”
“享福?”麗人道:“別人不懂也就罷了,師叔你還不知道嗎?陪伴着一個手握大權的男人,真的是一種享福麼?”沼夷眼中一陣黯然:“你説的沒錯。有時候,那也是一種痛苦。”
“師叔你都有這種覺,更何況是我。唉,夏王都,可遠非無憂城可比。”沼夷道:“可我還是
到你過得並不痛苦,是麼?”
“那當然。”麗人笑了,那笑容美得連通惑術的沼夷也
到一陣
離:“畢竟他是那樣好的一個男人,對我又是那樣千依百順。我這一生最慶幸的,就是遇見他。”沼夷不
呆了。當年…她不也這樣麼?
“師叔…”麗人道:“當年你一定也像我這樣幸福過,後來為什麼又…”
“別提了!”沼夷似乎有些動:“都是命!”
“命麼?”麗人喃喃道:“如果命運也給我們安排一個不好的下場,那我該怎麼好?”沼夷突然狂笑起來:“沒辦法的,沒辦法的。”
“但我們説不定也會幸福的,不是嗎?”
“幸福?”沼夷狂笑道:“不可能!心宗的女人只有三種結局:被心愛的男人拋棄,被心愛的男人殺死,和心愛的男人一起死!獨蘇兒沒逃過,我沒逃過,你也不可能逃過!還有你那個小師妹,她也沒法逃過!”
“沒法逃過?完全沒可能嗎?”
“完全不可能!”沼夷的眼睛裏閃爍着報復的快,眼前的麗人和她沒有什麼仇怨,但她卻看不得對方幸福快樂:“這就是宿命,千百年來誰也沒法打破的宿命。”麗人的眼睛彷彿一陣黯淡,但慢慢又恢復了先前那種沉醉的幸福光華。
沼夷忍不住道:“你不信我的話?”
“我相信。”麗人道:“可那又怎麼樣呢?就算我以後遭遇到躲不開的不幸,我畢竟曾經快樂過了,不是嗎?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是一種永恆的存在了。不幸可以摧毀我們的將來,但是它沒法改變我們幸福的過去,因為它已經過去了,已經是一個事實了…師叔,你説是麼?”
“不!不是!”沼夷吼道:“你經歷過那段苦難之後你就會知道,過去也是可以改變的!”
“改變的只是對過去的看法吧。”麗人道:“也許你現在回想起當年的幸福時光也會覺得痛苦,但那並不是過去改變了,而是現在的你改變了。師叔,用一種離的心態想想,其實,當年你也曾經很滿意那段生活,不是嗎?”沼夷沒有接口,彷彿幾十年前的歡聲笑語正一一在眼前晃過。沒錯,那個時候的自己的確很快樂——正因如此,反而令現在更加痛苦。
“師叔,想起來了,是不是?其實,我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女人罷了。一生中有過一次曾經的幸福,不已經是一種慶幸了麼?比起來,人世間多少人連這種短暫的歡愉也沒有過。”
“可那也太短暫了,既然讓我們擁有過,為什麼還要讓我們失去?既然明知我們一定要失去,為什麼當初我們不懂得拒絕?”
“我們不是不懂得拒絕,而是拒絕不了。師叔,你想想你和他的初遇…你其實明知沒有好結果,但也無法拒絕,不是嗎?”沼夷徹底離起來,初遇?那是她一生中最脆弱的一刻,也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刻。她已經有多少年沒有想起那一刻的心情了?一年?十年?二十年?不知什麼時候,她的眼睛濕潤了“哈哈,我…我那時候可真傻…”她的話似乎在呻
,又似乎在嘆息。眼簾垂下,兩滴眼淚滾了下來,眼睛卻再也沒有睜開。
麗人舒了一口氣,轉身笑道:“師父,弟子這招‘傷心’用得如何?”
“唉,你師叔最終沒法拒絕那一刻。”岩石後垂下一道身影“雖説她被雒靈所傷,但若不是那次際遇那般刻骨銘心,又哪裏會這麼容易中招。”
“嗯。”
“往事已成時空中的埃塵,多説無益。為師沒多少時間了。你快去把你師妹找來。不要讓別人發現你,特別是別驚動公劉。”
“我知道。只是師叔的遺骸怎麼辦?”
“等藐姑來了,請他一併把我們送往崑崙吧。説到底我們也是師姐妹,有她陪我走完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程,彼此都少幾分寂寞。”姬慶節見有莘不破等平安歸來,甚是欣
。
不管是於公孺嬰還是桑谷雋,似乎都還沒有完全擺心幻大陣的影響,只有有莘不破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一見到姬慶節就叫囂起來:“反攻!反攻!慶節兄,大反攻!”姬慶節看看於公孺嬰,看看桑谷雋,再看看燕其羽和雒靈,道:“不如先歇歇吧。於公兄和桑兄似乎都疲倦得很。”於公孺嬰沒説話,桑谷雋強打
神,道:“我不要緊。”有莘不破道:“不能等了。那個什麼犬戎祭師趁我去救雒靈逃了,但現在多半還沒恢復過來。胡人少了她——還有那四個祭師,實力想必大挫,我們得趁勝追擊!要等孺嬰老大他們恢復過來,那大祭師多半又要擺
什麼陰謀。”桑谷雋附和道:“有理。”姬慶節依然持重:“但是阿修羅侯…”有莘不破道:“孺嬰老大看樣子好像沒什麼
神,就讓他在這裏坐鎮。你、我和桑谷雋,還有…”轉頭問燕其羽:“燕姑娘,你怎麼樣?”從心幻大陣破滅之後,燕其羽便一直向陪伴在身邊的川穹講述姐弟倆誕生的經過和遇見陶函眾人後發生的故事。這時候聽有莘不破問起,還沒説話,川穹先搖頭:“你們的事情,我們不想
手。”有莘不破一聽呆住了,燕其羽也是一怔。
桑谷雋道:“這畢竟關係到西北華族…”
“可那關我們什麼事呢?”川穹道:“在天山,姐姐和你們聯手,只因為大家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但現在,阿修羅侯對我們來説只是一路陌生人罷了。西北華族是你們的同胞,但和我們沒有一點關係。我們不屬於任何民族。我們僅僅是我們,兩個憑空被人造出來的人而已。我甚至連自己為什麼懂得思考都不知道,連自己那點可憐的記憶從哪裏來都不知道。”有莘不破忍不住道:“但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或許是吧。”川穹道:“但還沒有朋友到要幫你們殺人。是吧。”奇?這下不但有莘不破,連桑谷雋也懵了。於公孺嬰卻道:“不破,他説的沒錯。當初我們邀燕姑娘同行,雙方並沒有互相承諾什麼。至於天山上的事情,彼此恩怨兩清,各沒拖欠。”書?
“可是…”桑谷雋道:“大家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望向燕其羽,燕其羽卻低着頭沒看他。
網?川穹道:“姐姐。我們還是迴天山吧。這裏人太多。我不大習慣。”桑谷雋大是緊張,心裏哪肯放他二人走?但挽留的話卻堵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幸好聽燕其羽小聲道:“我…很累。想歇歇。”桑谷雋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有莘不破聽出燕其羽有不捨之意,忙趁熱打鐵:“不如先回車城歇歇吧。在那大祭師的幻陣裏面,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燕其羽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川穹嘆息了一聲:“既然如此,我陪你進城吧。”有莘不破對雒靈道:“靈兒,你也先回去歇歇吧。”雒靈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川穹嘆息一聲,道:“既然這樣,大家一起走吧。”看着三人一起消失的地方,有莘不破吐了吐舌頭,説道:“燕其羽這弟弟長得好,本事也了得,就是有些不近人情。莫非我們什麼時候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惹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