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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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巢邑只是一個小鎮,但是卻是南楚通往北秦和西川兩國的最後一道關口,和五十里外的北軍大營、連元堡互成犄角,成為拱衞南楚內部腹地的三道重要關口。這是南楚通往北秦和西川兩國的咽喉之地,商業達,通便利,商號、當鋪、酒樓、茶肆應有盡有,看起來也是十分的繁榮了。
遠遠的,還巢邑巍峨的城樓和明亮的燈火傳了出來,趕車的車伕吆喝了一聲,就緩緩的向着小鎮趕去。
從之前的茶棚到還巢邑,走路也不過半的路程。他們這隊車隊趕着馬車,也不知道被什麼事耽誤了腳步,竟然到了晚上才堪堪趕到。
這時,一個黑的影子突然從後面趕了上來,十八名護衞一驚,同時警惕的向後望去。然而,那個黑影迅的行到車隊前面,一名護衞刀鋒一晃,那黑影身下的戰馬一個驚慌,竟然人立而起,馬背上的人影好似一隻布袋一般一頭栽了下來,馬匹蹄下生風,也不管主人是不是已經栽了下去,向着黑漆漆的古道就奔騰而去。
車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停住了腳步,第二輛馬車上的青衣老者連忙走下馬車,身後一名護衞跟上前來,打着火把。老者眉頭一皺,現竟然是上午在茶棚遇到的那個餓暈了的人,只見他面漆黑一片,衣服仍舊濕漉漉的,雙眼緊閉,一看就是被人扔上馬背然後自生自滅的趕了出來。
一絲怒氣自老者的臉上緩緩升了起來,一股無聲的威嚴緩緩向四周散了開去。這個老人有一種奇特的氣質,他不想讓人覺的時候,就那麼平淡普通的隱藏在人羣之中,一點也不顯山水。可是若是他有特別的情緒的時候,自有一股青華的氣質顯人前。
亂世人命賤如草,只是沒想到那店家竟然會那樣黑心。
“仲伯,生了什麼事?”一個淡遠醇厚的聲音突然在黑夜裏響起,圍着厚重棉簾的馬車緩緩上前,停在老者的身旁。被叫做仲伯的老者面登時變得恭恭敬敬,連忙走到馬車旁邊,沉聲説道:“是上午在茶棚那裏遇到的一個路人,好像是受了傷,還很久沒吃東西,餓的昏了過去。我之前付給了店家銀子,讓他照顧一下,沒想到竟然又在這裏碰上了。”
“我們還有急事,不便招惹麻煩,你將他扶到路邊去,趕路吧。”清淡的聲音聽起來帶着一絲沙啞和醇厚,十分悦耳,可是説出的話卻是冷淡冰冷,沒有半點温度。
仲伯面一滯,但還是沒有半點猶豫的沉聲應是。轉身就吩咐護衞將那人抬起來拖到路邊,找一處乾的枯草地放了下去。剛想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仲伯猶豫了一下,又回過頭去,下身上披着的青布風帽蓋在那人的身上。那人身材十分瘦小,風帽將他整個人都覆蓋在下面,隱藏在草叢裏,一時間竟然看不出哪裏是人哪裏是草。
在他的衣兜裏下一包銀子,仲伯回到車隊,爬上了第二輛馬車,吩咐了一聲,車隊就又再緩慢的向着還巢邑駛去。
緊趕慢趕,到了還巢邑的時候,天還是完全黑了下來。還巢邑是邊陲重鎮,有專門的北方軍防守,一到晚上就會關上城門,沒有通關文書令符,本不會開城門。老者見了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來到第三輛馬車前對着窗口沉聲説道:“公子,城門已經關了,要不要老僕去叫門。”他聲音平和,説的十分自然。好像這裏不是南方重鎮的城門,而是他自家大門一樣。
“不用了,就在城外宿一晚,明再進城。”淡遠的聲音緩緩響起,隨後就沒了聲音。
仲伯點了點頭,應聲説道:“是。”然後就去招呼其他護衞車伕,準備宿。
這些人顯然經常在野外宿,不消仲伯吩咐,就各自忙活起來,燒柴生火,找了一株茂盛的大樹,將馬車圍在一處,另外四輛馬車團團圍在那輛青布棉簾包裹着的馬車。一切做好之後,天已經很晚了。
眾護衞車伕安靜的坐在地上,吃着隨身攜帶的乾糧。
四下裏一片寂靜,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喧囂之聲。眾人聞所未聞般照樣坐在原地,只是眉眼間卻透出一絲緊迫的警惕。仲伯起馬車的簾子,半眯着眼睛向來人的方向望去。只見來人一共二十多人,騎着高頭大馬,緊身短打裝扮,看起來像是走鏢的江湖幫子,十分彪悍。
“媽的!還是晚了一步!”來人突然破口大聲咒罵道,其中一人狠狠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的招呼其他人道:“今晚就在這待一晚上,明再進城。”二十多名大漢呼號着答應了一聲,就紛紛跳下馬來,也來到大樹旁邊,將馬匹拴好。有人看了仲伯這一羣人,見他們人數眾多,人人不言不語,還都帶着兵器,不像是好惹的茬口,也不上前招惹,只是一羣人團團圍在一處,一會的功夫,就從包袱裏拿出酒,大吃大喝了起來。
“兄弟們,咱們這趟出門見喜,是好兆頭啊,等進了還巢邑,大哥請大家吃頓好的。”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突然大笑一聲,聲説道。
“都是託大哥的福!”人羣喧鬧了起來,一名看起來十分明的男子附和道:“大哥洪福齊天,走路走着都能撿到天仙一般的美人,咱們弟兄跟着大哥,那是積了八輩子的福氣。”
“哈哈!”眾人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酒過三巡,一個個面紅耳赤,眼看自己這邊柴火不夠,火也不旺了,仗着一點酒勁,也忘了之前對仲伯等人的顧忌。一名穿着褐袍子的漢子搖搖晃晃的就向着仲伯等人的馬車隊走去。
“哎,兄弟,跟你們借點柴火。”漢子打着酒嗝,十分無禮的一把拍在一名車伕的肩膀上。他這一下力氣不小,可是那名看起來單單薄薄的車伕非但沒動,甚至連頭都沒抬。
“你***,老子跟你説話呢!你聾子啊!”這一聲厲喝登時驚動了那邊二十多個喝多了就沒事找事的漢子,人羣呼啦啦的咋呼着走了上來。看樣子似乎就要打架鬧事。反觀車隊這邊眾人,人人坐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抬頭看一眼,神木然的看着篝火,好像那些漢子都不存在一樣。
“各位壯士,請問有什麼事?”馬車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仲伯緩緩走了下來,青長袍,看起來十分和藹。他緩緩走上前去,沉聲説道:“我的下人們都不懂事,得罪了各位壯士,不知有什麼可以效力的?”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跟你們借點柴火,誰知道他們一個個跟聾子一樣,明擺着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裏。”為的絡腮鬍子突然大聲説道。
“壯士高見,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仲伯淡笑着説了一句。
“啊?還真***是聾子啊!”
“是。”仲伯笑着點了點頭,沉聲説道:“各位壯士要拿乾柴,請隨便,我這裏還有一些好酒,也一併孝敬各位朋友了。”絡腮鬍子見這老頭這麼上道,也是大覺有面子,朗聲笑着説道:“那就謝謝老丈了。”滿不客氣的帶着幾個手下跟着仲伯走到馬車旁邊去取酒,突然一眼看到那輛圍着青棉簾的馬車,絡腮鬍子眉頭稍稍一皺,打了個大大的酒嗝,頗為不解的嘟囔了一聲:“怎麼捂得這麼嚴實,有病吧。”他的聲音並不怎麼大,至少要比剛才罵人額度聲音小上許多,可是原本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看着篝火的眾護衞突然集體轉過身來,眼睛好似利劍一般冷冷的瞪視着這個酒醉的壯漢。
一團和氣的仲伯臉也在瞬間冷淡了下來,他緩緩的轉過頭來,看了眼這羣魯的漢子,突然輕輕的揮了揮手。
似乎只是一剎那間,所有的人就猛地自地上彈起,那羣大漢混混沌沌還沒有半點反應,就紛紛做了刀下亡魂。最可怕的是,他們甚至沒來得及出一聲慘叫。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一切就已經回覆了平靜,十八名護衞將二十多名大漢的屍體扔到了遠處的一處冰冷的河水裏,清理了一下空地,就紛紛原地休息了起來。整個過程安靜無聲,好像是在演啞劇一樣。
“仲伯,”一名護衞突然走上前來,對這老者沉聲説道:“在那些人的馬上現了一個人。”
“哦?”仲伯眉梢一挑,示意他將所説的人帶過來。
一個青的風帽披風放在地上,裏面的黑衣人絲凌亂,衣衫單薄,呼微弱。可是洗乾淨的臉,卻能一眼分辨出是一個嬌弱的女子,女子娥眉青黛,面容秀美,婉約冷豔,包裹在這樣一身破爛的衣衫裏,竟然是這樣一幅美麗的皮囊。老者面一滯,隨即微微了笑了起來。
“孩子,我們真是有緣分啊,一天之中,已經是第三次碰面了。”仲伯淡笑着為女子理了理額頭的亂,旁邊的棉簾馬車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敲擊聲,老者連忙湊過身去,過了一會,笑着對護衞説道:“找一件保暖的衣服,給這位姑娘穿上,再把她放在馬車裏。進了城找個適當的人好好照顧着。”
“仲伯,我們是要帶她上路嗎?”護衞面一滯,疑惑的問道。
“恩,”仲伯淡淡的笑道,“公子説了,再把她扔下,也許這女子能一直追我們到秦國去。”幾聲朗的笑聲在原野上緩緩響起,仲伯笑着看着女子蒼白的臉頰,搖了搖頭説道:“幸運的小傢伙。”夜,漸漸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