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諸神的聚會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以後倒油之前,先把鍋裏的水擦乾淨。”哭笑不得的,他對子提出忠告。
蕭音蹙起了細細的眉,白了他一眼,保持着沉默,顯然還是在對抗。
然而肚子卻發出了不爭氣的咕咕聲,提醒她早該進食了——從昨晚和辟吵架後雙方開始冷戰,她已經是一整天沒有東西吃了。晚上辟去診所裏生悶氣,她只好摸索着進廚房想做個最簡單的蛋炒飯,卻不想成了這個樣子。
“一整天都餓着?”辟注意到了子的氣,嚇了一跳。
光顧着生氣,他也完全忘記了蕭音是本不會做飯的,也不像他可以不飲不食。
白大褂也來不及,他連忙捲起袖子開始做飯。
“唉,蛋炒飯蛋炒飯,是用飯炒的啊——你把米和油放進去幹嗎?”辟一邊收拾着狼藉一片的灶台,一邊教訓子“香菇,要先在水裏泡上半天,等它發好了才能下鍋——這樣直接切了炒,味道就跟咬木頭沒區別…你就承認在這方面你是低能罷,折騰了一年多還不死心麼?”然而等他炒好雞蛋,將作料再一併倒入後,抬頭卻不見了子,只有一隻雪白的胖山羊靠在廚房門上,滿嘴着藥用棉花,看着繫着圍裙拿着飯鏟的神袛,拼命忍住笑。
可由於半邊臉被麻痹的緣故,那個笑容顯得極為詭異。
“嗚…”手術到一半被扔下的病人張開嘴,指指自己了棉花球的牙齒。
“等下,”辟看了兄弟一眼,自顧自盛起滾燙的蛋炒飯“先回去躺着!”饕餮可憐兮兮地跟在他後頭,看着他端着飯去客廳裏找蕭音。
然而,找遍了都不見人。客廳和卧室裏黑燈瞎火,若不是他們兩個都有超過凡人的能力,早就被地上七零八落的東西絆倒。戰況烈啊…饕餮了口氣。他知道無論如何情況下,辟都是不會動手傷害子的,那麼發飆的必然是前任織夢者了。
看來,他實在也不必羨慕辟:這個女人的脾氣,似乎比艾美那丫頭還大啊。
“你們…吵架了?”好容易克服了嘴裏的異物,饕餮含糊地發聲。
“嗯。”辟沉着臉應了一聲,就不説話了。
饕餮跟在他後頭,看着他一道道門的尋找過去,忍不住好奇:“為什麼吵?”辟回頭瞪了這個多嘴的兄弟一眼,胖山羊在他的眼光裏聳聳肩。
“她想重新開始寫東西,而我不許她再寫。”證實了女主人不在這套房子裏後,辟開始推開玄關的門,前往温室花圃,他知道子一生氣就會一個人躲到花房裏去。嘆了口氣,他終於説出了事情的原委:“昨天我撕了她的手稿,她就開始拿東西砸我,然後整整一天沒和我説話。”
“她還在寫東西?”連饕餮都吃了一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她的神力不是已經耗盡了麼?”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若是再不停止用腦,這裏就會徹底壞掉!”
“那已是一種習慣…”辟苦笑起來“就像呼,睡眠一樣必不可少。”這一年來,他象戒毒一樣的着蕭音戒掉寫作的習慣,換來卻是她越來越暴躁的脾氣和頻繁的爭吵。她如撲火的飛蛾一樣,在火焰上用生命為代價舞蹈;而他卻彷彿一個守火者,一次又一次地將她從火焰上趕開,不讓烈火拭她的羽翼。
——他們之間有過多少次爭吵啊。
他不能失去她,所以絕不允許她繼續消耗着所剩無幾的神力。生怕她生命之火因此而熄,自己就將獨自面對這宇宙洪荒千萬年的寂寞。
然而她卻有着驚人的執着,寧可死亡也不願放棄。
織夢者有她們的宿命,只為那一襲夢之華衣而生,夢碎即死。她們在短促的一生裏,體會過幾生幾世的悲喜跌宕,但也透支了幾生幾世的力,往往都會早夭——千百年來,又有多少具有那種天賦的人在心力瘁之後,咯血死在黃燈古卷之下?
想起遲早艾美也會變成和蕭音一樣,饕餮忽然覺得牙又疼了起來,齜牙咧嘴地跟着辟穿過了花園:“還真是海枯石爛啊——大陸都沉了,你們兩怎麼還在折騰?”兩人穿過花木向着房子走過去,温室花房裏果然有燈光,依稀看得到蕭音獨坐花下的側影,美麗的藤蘿舒緩地下垂,開着細小的白花。女子微微仰着頭,彷彿在對着滿屋子的花喃喃自語——饕餮只是看了一眼,忽然覺得這種寧靜的圖畫裏,隱約有什麼不對。
辟的臉也有點變了,端着那碗蛋炒飯,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
一枝垂落的白花拂過羊角,嘀咕着的饕餮忽然怔住了。
“辟!”他口叫了兄弟一聲,聲音略微變了調。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種東西…怎麼會在這裏?
一瞬間忽然想通了什麼,某種不祥的覺如閃電般貫穿他的心。饕餮來不及等兄弟回答,瞬間發力,躍上了夜空,撲向温室。同一個剎那,辟也已經點足撲出。
然而,已經晚了。
温室裏傳出了啪的一聲響,燈光忽然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