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心盡處竟成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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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她是因為恨他,所以嫁他。可他不在乎,只要她肯嫁,他就會用最誠摯的心去娶她。
可她寧願對劉詢投懷送抱,都不肯…
哧的一聲響,雲歌身上的小褻衣被他撕破,入目的景象,讓已經瘋狂的他不能置信地呆住,慢的怒火立即煙消雲散。
原本改如白玉一般無暇的背,卻全是縱橫錯的鞭痕。
雲歌一面哭,一面掙扎這想爬開,那些鞭痕如一條條醜陋的蟲子在她背上扭動。
孟珏伸手去摸。鞭痕已經有些子,如果剛受傷時能好好護理,也許不會留下疤痕。可現在呢,再好的藥都不可能消除這樣醜陋的鞭痕,她將終身揹負着它們。
“誰做的?”雲歌只是哭着往塌裏縮,手胡亂地抓着東西,似乎在尋求着保護,無意間碰到被子,她立即將被子拽到身前,如堡壘一般擋在了她和孟珏之間。
誰做的?”雲歌一口氣未過來,舊疾被引發,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臉通紅,緊拽着被子的指頭卻漸漸發白。
孟珏伸手想幫她順氣,她駭得拼命往牆角縮,咳得越發厲害。他立即縮回了手。
他呆呆地看着她。
隨着咳嗽,她的身姿簌簌直顫。背上醜陋的鞭痕似在猙獰地嘲笑着他。究竟是誰讓那個不染纖塵的靈變成了今的傷痕累累?
“雲歌!”孟珏低下身子,俯在榻前,一種近乎跪的姿態“原諒我!”他的聲音有痛苦,更有祈求。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切換取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滾…滾出去!”她臉上的痛恨厭惡如利劍,刺碎了他僅剩的祈求。
他臉煞白,慢慢站起來,慢慢往後退,忽然大笑起來。一邊高聲笑着,一邊轉過身子,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
劉詢從太傅府出來後,邊一直藴着笑意,可眉宇間卻藏着説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何小七正想吩咐車儀回宮,劉詢揮了揮手:“朕現在不想回去。”何小七忙問:“皇上想去哪裏?”劉詢呆了一呆,忽然振奮起來,笑道:“找黑子他們喝酒去。”何小七笑着説:“那幫傢伙肯定正喝得高呢!”
“他們在哪裏?”
“皇上不是説讓他們在軍隊裏面歷練歷練嗎?估計都在上林苑呢!”劉詢這才真正高興起來,命車儀先回去,和何小七騎着馬去上林苑尋訪舊兄弟。
何小七看他心情好,湊着他的興頭説:“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
“忸怩什麼呢?説!”
“皇上知道黑子他們了,三杯黃酒下去,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他們聚在一起,肯定免不了…”小七做了個扔骰子、吹牌九的動作。
劉詢想起舊時光,笑着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均應不許聚眾賭博,你是要我放他們一馬。”小七聽他無意中已經從“朕”換成了“我”心裏輕鬆下來,嘿嘿笑着點頭:“其實臣的手也很癢,覺這賺來的錢花起來總不如贏來的暢快,花贏的錢總覺得是花別人的,花得越多心裏越美!”劉詢大笑起來:“我待會兒教你幾招,保你把他們的褲子都贏過來。”何小七喜得差點要在馬上翻跟頭:“多謝大哥,多謝大哥!”憑着何小七的牌,兩人順利地進入上林苑。一邊打聽一邊尋,費了點工夫才尋到了躲在山坡上喝酒吃的一羣人。如何小七所料,黑子他們確實在賭博,但賭的是鬥蟋蟀,看黑子紅光滿面的樣子,想必是在贏錢。
劉詢看着一幫人圍着兩隻小畜生大呼小叫、摩拳擦掌、怒眉瞪眼,只覺得親切,不僅笑停了腳步:“等他們鬥完這一場,我們再去‘拿人‘。”何小七呵呵笑着點頭,陪皇上站在樹影中,靜看着兄弟們玩樂。
一局結束,黑子一方輸了,惱得黑子大罵選蟋蟀的兄弟。贏了錢的人一面往懷裏收錢,一面笑道:“黑子哥,不就點兒錢嗎?你如今可是‘財主’,別這麼寒酸氣!大家都知道你們是皇上的舊兄弟,這會兒輸掉的錢,皇上回頭隨意賞你點,就全回來了。”黑子端了碗酒灌了幾口:“財主你個頭!我大哥的錢還有留着給…民…蒼…”實在想不起來小七的原話,只能瞪着眼嚷:“反正是要給窮苦人的,讓大家都過好子。”劉詢笑瞟了眼何小七:“看來你私下裏説了不少話。”何小七忙低下頭:“臣就是盡力讓兄弟們明白一點皇上的大志。”劉詢正要走出去,忽聽到那幫人嚷嚷着要黑子給他們講講皇上。黑子向來是就算沒人問,都喜歡吹噓大哥有多厲害,何況有人問呢?立即一手端酒,一手揮舞着講起來。劉詢停了腳步,做了個手勢,命何小七止步。
“…就説鬥蟋蟀吧!若俺大哥在,孃的,還有你們贏錢的機會?
…
大哥做了侯爺後,仍對俺們兄弟好得沒話説,俺們兄弟幫他看侯府時,別提多神氣了!一起那幫趾高氣昂的官老爺見着俺們兄弟都有低頭哈地求俺們代為通傳,俺大哥所幸鎖了門,不肯見他們!大哥對那幫子官爺很牛氣,可他對一般人還是笑眯眯的,從來不擺架子,那家鄉里人有了着急事來求大哥,大哥都很盡心替他們辦事。陳老頭子丟了牛,都哭到侯府來,大哥立即派侍衞去幫他尋。俺看不慣陳老頭沒種的樣子,發了幾句牢騷,大哥還罵了俺一通,説…説‘牛就是一家人的衣食,沒有了牛,地不能耕,人怎麼活?’…”黑子碗中的酒沒了,一旁的人立即倒滿:“黑子哥在侯府做事的時候,定見了不少世面。”黑子滿意地喝了兩口,繼續唾沫橫飛地講述:“…什麼王爺、將軍,俺都全見了…什麼怪人都有!又一次,幾個黑衣人突然深夜飛進侯府,説要見大哥…還有一次,一個書生竟然提着個燈籠來間大哥,俺們不理他,他還大大咧咧地説‘我不是來…來添花的,是雪…雪…炭…’”黑子猛地一拍大腿“‘雪裏送炭’!對!就這句,俺看這小子怪得很,就去告訴大哥…”劉詢聽着前面的話時,一直面含微笑,越往後,臉漸漸陰沉。何小七聽到後來,已經嚇得臉發白,最後不顧劉詢先前的命令,突然從樹叢裏走出,笑着説:“黑子哥,你兩碗馬一灌,就滿嘴胡話了。人家朱公子明明是來找皇上去雪夜尋梅的,你他孃的侯府住了那麼久,還一點風雅都不懂!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黑子不服地跳了起來,擼起袖子就想揍何小七:“俺看你是真出息了!孃的,拖着兩管鼻涕,跟在老子股後面,一口一個‘哥’,問老子要吃要喝的時候,怎麼不罵老子是爛泥?別以為你學了幾個字,就能到老子面前充老爺…”幾個兄弟忙攔住了黑子。其他人知道他們都是皇上的故人,誰都不敢幫,覺找了個藉口散了。
黑子仍指着何小七大罵,其他兄弟雖然拉住了黑子,卻一聲不吭地任由黑子罵何小七。何小七本是他們這一幫兄弟中輩分最小的一個,可自從劉詢當了侯爺,似乎格外中意小七,常常帶着他出出進進。何小七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最大的一個,什麼事情都要管,什麼事情都要叮囑,甚至他們叫劉詢一聲“大哥”都要被何小七嘮叨半天。一幫兄弟早就有些看不慣小七,此時黑子剛好罵到了他們心坎上,所以一個個都不説話,只沉默地聽着。
何小七低着頭,任由黑子罵了夠後,寒着臉説:“軍營不許聚眾賭博,各位兄長都記住了,這是最後一次。下次若再聚眾,小七即使有心迴護,可軍法無情!”黑子氣得又想衝上來,小七轉身就走,直到走下了山坡,身後的罵聲仍隱隱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