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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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捷已經起來了,身上穿戴整齊,額頭隱隱滲着一層細密的汗珠,似乎剛剛練武回來。娉婷仍躺在牀上,見醉菊進來,擁被而起,卻被楚北捷一把攔住,不高興地訓道:“昨晚要叫她來,你硬是不肯。現在病成這樣,還亂動什麼?乖乖躺着,讓醉菊給你把脈。”醉菊上前,坐在牀邊,朝娉婷淺笑:“白姑娘放心,師父説我已經學得不錯了。”手伸入暖和的被中,輕輕抓住娉婷的手腕,讓它出來。
罷要用心診脈,門後冷風忽然鑽進脖子。門簾被人驟然拉開,漠然出現在門外,嚴肅地道:“王爺,王宮密信。”楚北捷濃眉一挑:“王宮密信?”
“大王親筆的密信。”楚北捷臉立轉認真,身一,如標槍般筆直,吩咐漠然:“到書房。”走了兩步,又回頭叮囑醉菊:“好好把脈,用葯的時候謹慎點,慢慢拔出病謗,她身子底不好,不要用猛葯。”大步邁開,急匆匆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漠然跨入門,隨即轉身關上房門,取出袖中的書信。
楚北捷接過,看了看上面的王室印鑑,信封上寫着幾個小小的字:北捷親啓,正是他唯一的哥哥,東林大王親筆所書,心中不祥之兆頓顯。他為了兩位王子被毒殺的事,被迫在都城主導了一場風起雲湧,驚濤百丈的兵變,與東林王黯然分別。
經過這番變故後,若不是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東林王絕不會來一封親筆信。
楚北捷和東林王是一母所生,兩兄弟自幼親密,一人為王決策,一人忠心耿耿帶兵護國,情極好。楚北捷當時憤心碎之中誓言棄權歸隱,但畢竟骨連心,驟見兄長的急信,哪能不為遠在都城的王兄擔憂?
楚北捷撕開封口,將書信展開,凝神細讀。
信並不長,完全是東林王親書,沒有一字由他人代筆。楚北捷越往下看,表情越發沉重。漠然也不緊張起來,屏息等待。
楚北捷閲過全信,負手在背,許久才道:“雲常和北漠組成盟軍,發兵三十萬,壓向我東林邊境。”漠然跟隨楚北捷在沙場上出生入死,對四國兵力十分了解。東林一年前才和北漠大戰一場,北漠兵力並不強盛,反而是一直龜縮一角的雲常養蓄鋭多時。聞言思索片刻,問:“雲常派哪位大將統領人馬?”楚北捷雖然臉沉重,還是欣地看了他一眼,誇道:“漠然問得一針見血,大有長進。”眸中犀利光芒一閃,吐出一個名字:“何俠。”
“何俠?”漠然已經猜到兩分,但聽見楚北捷的答覆,還是忍不住皺眉:“此人武功計謀皆高,我東林恐怕只有王爺可以和他較量。哼,雲常終於忍不住要出動它的駙馬爺了。不過白姑娘那邊…”
“娉婷什麼都不知道。”楚北捷道:“她不需要再和這些事情有任何聯繫。”漠然點頭贊成:“確實如此。”思路轉回東林軍務,躊躇道:“雲常和北漠盟軍號稱三十萬,依漠然看,實際上最多十五萬。以我東林目前的兵力,王爺統率全軍,加上從前跟隨王爺的一批驍勇將士,足可以抵擋敵人。”楚北捷目光悠遠,稜角分明的俊臉上逸出一絲苦笑:“想我東林往東征西戰,只有大軍威壓他國邊境,怎料到會有被人壓境的一天?昔北漠大戰,不能一舉攻陷北漠都城,致使北漠有能力和雲常組成聯軍,現在看來,確實是本王極大的過錯。”北漠之戰被白娉婷所破,其中過程錯綜複雜,漠然深知其中內幕。白娉婷是楚北捷的死,漠然比誰都清楚。
楚北捷此話一出,漠然立即識趣地閉上嘴,不肯回嘴。
楚北捷臉上表情高深莫測,讓人看不出絲毫端倪。
沉滯的空氣充斥房中,叫人呼困難。漠然苦等良久,只好硬着頭皮轉移話題:“目前敵軍步步進,對手何俠是當世名將,沒有王爺的指揮,我東林軍恐怕抵抗不了多久。王爺是否立即返回都城,準備戰?”楚北捷高大的背影拔堅毅,隱隱散發沙場上叱吒風雲的豪壯氣概,冷笑道:“雖説歸隱,但國家有難,何俠欺我東林無人,本王又怎能袖手旁觀?我立即就出發。”漠然一怔,尚未反應過來。楚北捷轉身道:“本王單騎趕赴都城,去見王兄。”
“王爺?”楚北捷揮手止住漠然,吩咐道:“戰場上有本王就夠了。你領着親衞們守在這裏,看護娉婷。”語氣稍頓,看向窗外東邊晨光,冷然道:“王嫂一直對兩位侄兒的仇念念不忘,派人暗中監視此處,等待機會加害娉婷。你該知道怎麼應付。”漠然肅然應道:“屬下也早派人監視着他們,他們身手都很好,但人數不多,以這裏留下的親衞們的人數和武功,完全可以對付他們。屬下只是有點擔心,萬一王爺走後,王后決意剷除白姑娘,如果調動軍隊的話…”
“她能調動東林的哪處軍隊,來進攻我楚北捷的住所呢?”楚北捷低沉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這也是本王要你留下的原因,只要你代表本王站在大門前面,哪個領兵的將軍敢輕舉妄動?”確實如此,東林所有的軍隊中,誰不對楚北捷敬若天神。漠然乃楚北捷第一心腹,是楚北捷最佳的代表。
楚北捷抬頭思索片刻,似乎仍在考慮什麼,眼光往牆壁上的寶劍輕輕滑過,走向前,將這把沙場上從不曾離身的寶劍取下來,置於掌上,輕輕摩娑。
小別院,內屋中。
一絲驚異從醉菊眼中。
醉菊收回探在娉婷腕上的三手指,亮晶晶的明眸看向娉婷,充滿探詢。
娉婷含笑,帶着一絲濃得化不開的甜,輕輕點了點頭。
醉菊倒一口長氣,輕聲問:“你自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有懷疑,就自己診了脈。”
“怪不得不肯讓大夫們把脈…”醉菊深深瞅她一眼,嘆道:“姑娘也太胡鬧了,明知道已經有了,還鬧那種不肯飲食的事。王爺要真是狠心不管,不就是折騰了兩條小命?”不贊成地搖頭,又問:“王爺知道嗎?”娉婷一向的瀟灑風中,竟有了一點點不常見的羞澀,婉聲向醉菊低問:“讓我親口告訴他好嗎?”醉菊想了想,點頭道:“可以。但我可先説好,姑娘已經把自己的身子糟蹋夠了,現在開始要好好調養,行動飲食,都得聽我的安排。再不可以冒雪彈琴,晚上吹着冷風觀星。如果不聽我的話,我就請王爺過來,讓王爺你的足,連牀也不許你下。”她越説越認真,娉婷忍不住輕笑起來,柔聲道:“都清楚了,娉婷知道以前錯了。”她聲音婉轉動聽,姿態飄逸舒展,只淺淺一笑,眉頭眼角如美豔了十倍,看在他人眼裏,只覺得説不出的舒服。醉菊被她軟言酥語一送,倒不忍再加責備,只好握着她纖細手腕,無奈地搖了搖頭。
心中暗歎,這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絕世佳人,如此風韻,不近身則罷了,一近了身,誰又擋得住她千般婉轉心思,獨步風。
既替楚北捷歡快,又為楚北捷憂心,正嘆息間,瞥到楚北捷進來,醉菊連忙站了起來。
“王爺來了。”
“把脈了嗎?”楚北捷問:“病情如何?”醉菊淡淡掃娉婷一眼,答道:“沒有大礙,只是要好好調養。醉菊先下去開方熬葯吧。”出了房門,給娉婷一個單獨面對楚北捷的機會。
娉婷斜靠在牀頭,眼波隨着楚北捷轉動,見楚北捷靠過來,出比平更欣喜的笑容,主動扯住楚北捷的衣袖,道:“王爺坐過來,娉婷有話要告訴你。”楚北捷坐下,娉婷的視線落到他手中的寶劍上,奇道:“王爺要去練武嗎?為什麼拿着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