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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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和大便一起沖走了。"他專注於手中的圖稿,面無表情地回答。
"不要在我的房子裏説那麼齷齪的話。"簡直是污染空氣。她神經質地在空中揮揮手。
"好吧。"他索用手肘支着身體,斜卧在地板上,當然,前提是她的地板已經擦得乾乾淨淨,"我以為,在你對我做過那麼親密的舉動後,我們就不用客氣了。"
"先生!"她大吼一聲,面緋紅,"請您搞清楚,我們還是陌生人呢!"
"我告訴過你,我叫蘇紀槐。"他覺得非常委屈,她沒有好好地聽他講話呢。
"蘇先生,"她無力地垂下頭,"這麼説可能很不客氣。但是,我真的對您和您的事業沒興趣。請您以後不要到我的店裏來,也不要找我,好嗎?"稍稍接觸一下,已經使她筋疲力盡了。她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跟年輕男子相處。
"太傷人了。"下一秒,他整個人都癱在地板上,"喂,借我一個抱枕好嗎?"
"啊,好。"她順手遞過一個抱枕,這傢伙真不像話,"請你不要抱着抱枕哭,那樣會很難清洗。"
"謝謝。"他翻了個白眼,將抱枕枕在頭下,他只是拿它來墊着嘛。要知道,躺倒是很舒服,但頭會痛呀。
"那麼,小姐,"他調整好位置,舒舒服服地看着她,問道,"你可不可以滿足陌生人一個小小的疑問?"
"説説看。"他倒是自在得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告訴我,你怎麼捨得放棄自己設計的才能的?"他將圖紙舉過頭頂,仔細端詳。真是細的草稿,連衣服的褶皺也繪了出來,完全是個理想主義者的風格。
"你怎麼知道我有才能呢?"她苦笑一聲,將頭髮放開,靠着沙發滑坐到他身邊的地板上。
"我畢業於凱瑟琳服裝學院。"服裝界名校的金字招牌,他是不輕易亮出來的。
"喔,我是跟着無名設計師打雜長大的。"哼,幸運的傢伙,"不對呀,那你自己就可以設計服裝嘛!"幹嗎還要找她?一般來説,這種高材生不都是眼高於頂、喜歡親自出馬的嗎?
"先不提這個。"真是,他又不是有心炫耀的,"總之,我説你有才能,不是隨口説説的。"他只是想證明他有鑑賞力罷了。
"承您金口。"她氣悶地別開臉,"那些只不過是美麗的圖畫。"
"你不想將它們變為現實嗎?"他就很想呀,光是看着她的畫就讓人動不已,手癢癢的。
想…的。
"想不想呀?"他仰頭望着她,眼睛裏一片澄澈,無所畏懼。這樣的人,答案只有是與不是,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成功。他的成就,和禮貌、和外表全無關係,惟有那種清晰的判斷和可怕的意志力,在催促他不斷前進。
"不是看我看傻了吧?"他又笑了。從上方看去,他就好像小孩子一樣純真可愛。
她終於默默地把頭轉開,板着面孔説:"我沒有才能。"
"不要急着推翻我的論斷喔。"那會讓他生氣的。
"真是的。"她挫敗地將手進發中,"我沒有把它們變為現實的能力。搞不好它們
本就不是我的作品!"
"胡説什麼。"他猛然坐起來,雙手按在她的膝蓋上,"我親眼看着你畫出來的,不是嗎?"她退出服裝界,不是因為才思枯竭,而是缺乏自信吧。二十歲的女孩,不是應該有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嗎?為什麼反倒會退縮呢?
"一定是神在我的背後催促我把它們畫出來。"這話很可笑,但她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神?"他的眼睛眨了眨,他們現在要討論神學問題嗎?
"是的。是我的手把它們畫出來的沒錯。"她平靜地向這個一分鐘前還被她稱為陌生人的男子傾訴着,"畫畫的時候,我也在思考:用什麼樣的材料,褶皺是怎樣的,用哪種顏、哪幾種飾品,都是我在想的。但是…但是,這只是無畏的空想罷了。我非常清楚,它們沒辦法變成真正的衣服。它們可以在二維的空間裏絲光閃爍,但在三維的空間裏無法存在。"
"原來真的被他説中了。"他自言自語。
"你説什麼?"
"啊,我説——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他要釣她的胃口。
"説!"她忽然急切地撲上前、扯住他的衣領,一時之間顧不得親疏遠近。
"你,"他嚇了一跳,低頭看到她那白的手指糾結在自己的衣服上,用那種渴求的眼神看着他,蘇紀槐很温柔地笑了,"喂,你呀,"他像是在鬨鬧彆扭的小孩般輕聲細語,"你是很想當設計師的,對嗎?"
"不,"她臉紅、鬆手、後退,"不想了。"承認自己後悔、自願放棄喜歡的東西,對她來説,是件可恥的事情。
"真的不想知道嗎?"他偏要湊過去看她的表情,看她漲紅的臉頰和無力地糾結着手指的樣子,真可愛呀,真可愛。
"你這個討厭的陌生人!"她不知怎麼的生氣了,忽然怒氣衝衝地站起來,居然用蠻力將他拖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一點都不好奇嗎?"他依然不知死活地撥。
"不好奇!"她為什麼要跟一個陌生人説這麼多的陳年舊事,"請你離開,我對你的險惡用心一點也不興趣!"她真的很生氣,氣自己太天真、羅裏巴嗦一大堆,氣他太會誘拐人。
"這樣好嗎?"他努力地使自己站在房間裏面,對自己説,還有希望、還有希望,"你才二十三歲呀,就這麼放棄自己的理想,好嗎?"他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問着。
"用不着你來説大道理。"她都使出吃的勁了,為什麼這男人還是紋絲不動!
"啊炳,明哲保身是吧。"他就説嘛,她有時是很任的,"守着這樣的小店,深受大家的喜愛,不用去捕捉飄忽不定的靈
,不用為才能的減少而擔憂。"
"將法!"她終於撤開手環抱
前,怒視眼前的男人。這就是先天的力量上的差別,女人最後還是隻能用智慧和男人作戰。
"用、不、着。"
"是嗎?可是你的表情真是讓人不舒服。"多麼刺眼的笑容,還有那挑釁的眼神,是對狼狽不堪的她的極大諷刺!
"會嗎?嗯嗯,你做的蛋糕真好吃。"他顧左右而言它。
"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把你那自以為是的答案説出來。"她並沒有忘記有人剛剛誇口説知道她的衣服無法做成的原因。
"我再一次誠摯地邀請小姐加盟我的公司。"他是吃軟不吃硬的。
"你明明自己可以…"她被搞糊塗了。
"我誠摯地邀請您。"他像中世紀的騎士一樣彎下去,長長的睫
蓋住
人的眼睛,害她的手又蠢蠢
動了。
"啪!"她用力地將自己的手攏在前。
"怎麼了?"她的小動作真有意思。
"你隨便説説,就以為我會上當?"太小看她了。
"椿,"他又隨隨便便地用了親暱的字眼,"你的眼睛。"他挑開她因為動而蓬亂地遮住眼睛的長髮,"你的眼睛裏有火焰。它們是因為有了靈
才燃燒的吧。"她不自覺地眨眨眼睛,"別管它,很快就會熄滅的。"只要這男人立即消失在她面前。
"請你不要讓它熄滅呀。"他誠摯地挽留。在她眼底跳動的是多麼漂亮的火焰,那是藝術家的生命呀,"而且,你看——起風了。"一剎那間,馮椿覺得真的有風從蘇紀槐的方向吹來,撥了她的頭髮,
撥了她的眼睛,也
撥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