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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笛雅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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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出去散心了。

遭到阿薩的拒絕後的第二天,他就把部隊的事務暫時託給阿薩,説要出去散一下心。原本阿薩還擔心他會失控地去做什麼亂來的事,也終於鬆了口氣,但是好象又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在那一晚過後,將軍臉上的表情很顯得平靜,完全沒有了昨天那些昂情緒的痕跡,甚至連平時的威嚴和煞氣都不見了,反而透出一個老人正應該有的平淡穩重。

這樣強烈情緒反差出現在這樣一個老人身上。面對着將軍暴怒的殺氣的時候阿薩並不畏懼,但是現在看着那平和得平靜的面容,他卻總覺得有點骨悚然。

一個人暴怒,失控的時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情緒的失控只會淹沒理智,那並不難對付。只有將所有的情緒力量都收斂進內心的時候,將所有的衝動都回歸於平靜,融入理和人格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

但是按照道理來説局面確實已經是穩定了的。阿薩已經將聖旨的內容告訴了部隊中的每一個將領,將軍即便是強要調動部隊也是不可能的了。也許那種平靜是終於接受了現實後的淡漠吧。

希望如此。阿薩惴惴不安地在布拉卡達靜等着。

三天後,將軍終於回來了,他還帶來了二十多個人。這些人看起來彷彿都是普通的村民,其中有年近古稀的老翁也有年輕力壯的。將軍把他們安置在市政廳中後就將部隊中的中小將領都叫了過去,悄悄地吩咐他們一些事。很多將領都是將軍數十年的老部下,這些小事還是可以調動他們的。

然後將軍又設了一個龐大的豐盛的宴會,勞部隊中所有的牧師們,當然神官大人也是包括在其中。這個宴會在完全符合教會對牧師們飲食嚴格要求的同時又不乏豐盛,將軍大人説是要謝牧師們長久以來對士兵們心靈上的指導,請大家盡情地享用。

按照禮儀來説牧師們吃飯是很麻煩的,必須先祈禱,然後慢慢地細嚼慢嚥,吃完了後還要再祈禱才能離桌。雖然這套煩瑣的規矩不見得每個人都很老實地遵守,但是在這數百個同行的大場合下旁邊還有神官大人,那自然是不能馬虎的,於是數百名牧師一起祈禱着,彷彿一件很了不起的大祭祀,然後再開始吃飯。

“你到底搞什麼鬼?”這數百名牧師的頭目,神官大人卻沒有祈禱。他坐在最上面的席位,一臉不耐煩地問坐在他旁邊的將軍。

將軍很平靜,像一個修養十足的主人般微微一笑:“只是想請諸位好好地吃頓飯而已。放心,我還不敢也不會在牧師們的食物中作手腳。”阿薩嘆了口氣,有點無奈地説:“算我請你老人家幫個忙,不要再做什麼了,安安靜靜地在這裏等姆拉克公爵來好不好?”將軍沒有説什麼,只是安安靜靜地笑了笑。阿薩看了背上只覺發冷。這個面容平時全融合了許多各種各樣的強烈表情,現在突然的温柔下來反而顯得很詭異。

“神官大人為什麼不吃呢。”將軍淡淡一笑,指了指桌上的美味。

阿薩搖搖頭,嘆口氣,拖過一盤食物來往嘴裏,一邊含糊地説:“當然要吃,別人請吃為什麼不吃?我從來對吃的是沒有仇的。”食物很美味,牧師們在下面很有風度很有儀態地細嚼慢嚥,偶爾有人抬頭看看他們的長官在那裏卻如同土匪一樣地胡吃海,卻也絕對不敢模仿。

不一會阿薩面前的盤子就已經空了,他似乎很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撮着手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

將軍問:“神官大人去哪裏?”

“吃漲了,去拉屎。”這個高貴的神職人員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布拉卡達的街上很冷清,還是中午時分,街上卻已經沒有士兵在走動了,顯得有點奇怪地冷清。阿薩四處走着,他要看看將軍到底是要搞什麼鬼。

經過一處旅館外時,阿薩聽到了裏面傳出的講話聲。他走到門邊悄悄朝裏面張望。

只有布拉卡達旅館特有的大廳才能夠容納下這樣的兩三百名士兵環坐在一起。這些都是十多二十來歲的很年輕的士兵,並不見有年紀大的老兵在裏面,大概是特意從部隊中調出來的。他們正圍着一個老人,很用心地聽着老人的話。

這個老人就是將軍帶回來那些人中的一個,很樸實的面容上溝渠縱橫,半馱着背,雙手下垂得快到膝蓋,典型的在面朝黃土背朝天中消耗在了一生的老農。現在他正對着士兵們説着:“我看到了樹上掛着的一張人皮,沒有臉,但是我認得那是誰的,我認得腿上那道傷疤,我親手給這個傷疤敷過藥。這時候那些食人魔已經把我姐姐按在了石台上,一個祭師打扮的食人魔跳起了舞,然後用石頭做的刀子割開了我姐姐的肚子。姐姐一直在叫,想動,可是幾個食人魔按着她。我看着我姐姐的血一直滿了石台,她一直都在叫,在掙扎那個祭師活生生地把她的心臟挖了出來,拿在手中握着,跳起了他們的舞蹈,然後放在了他們的祭台上。那是我的姐姐啊”老人的眼淚出來,身體也在哆嗦着,久遠的年月沒有削減掉這記憶的力量。

年輕的士兵們開始騷動起來,他們的體內的熱血已經開始沸騰,同仇敵愾的悲憤在他們的心裏摩擦出火花,年輕的漏*點更讓其越燒越旺盛。如果現在有一隻獸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絕對會被這羣憤怒的人撕得粉碎。

“幸好這個時候村裏的人請來了一羣僱傭兵,我趁這這個混亂的時候跑了出來。但是那親眼看到的一幕是怎麼也忘記不了的啊我們村莊裏每年都有人被那些野獸抓去吃掉,直到後來將軍帶領着部隊來到這裏,把那些該死的野獸統統殺死,我們才得以安生下來,我們真的謝將軍啊桑德斯將軍是我們老百姓的大恩人,是帝國最偉大的將軍啊。”老頭繼續哆嗦着説。

這兩三百年輕的聽眾的神已經完全和這個老頭共鳴起來了。年輕的心總是特別地容易被撥動,何況這些事原本就是身為一個稍有血的人都不可能不為之動容的。

“可是我現在聽説將軍已經被革職了。雖然我這個老頭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但我只知道將軍是我們老百姓恩人,和你們這些戰士一樣,都是為我們黎民百姓戰鬥的,都是好人。但是那些當官的和那些貴族們,卻只是用我們的血汗錢去吃喝玩樂。憑什麼他們就可以讓桑德斯將軍這樣一個好人革職啊。”老農用簡單的邏輯表達自己樸實的情。

“我還聽説了,那些殘餘的獸人已經在荒地裏建立了一個城市,而且還和那些貴族勾結,要帝國簽訂和平條約,還要承認它們獨立。這還有天理嗎?難道我們那些死去的親人就這樣算了嗎?我聽説了這個消息後沒有一天晚上睡得好覺,我只恨自己太老,已經揮不動刀劍了,否則即便是我一個人我也要殺到那個獸人的城市去,即便是死,被那些野獸吃掉,我也要用刀在他們砍上一下,用我的去毒死他們”老者的聲音和身體都因為過於動而顫抖的更劇烈了。這不是事先準備好的演講,沒有練習可以讓這樣的樸實之人説出那樣有力的話,那是真實情,震撼着每一個聽者的心靈。這些士兵很年輕,也很樸實,能夠充分受到這些情緒的力量,臉上的表情都被狂熱的憤怒和漏*點掩蓋了。

阿薩在門邊卻聽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大概猜得出將軍要幹什麼了。

“好了,時間到了,大家都走吧。將軍在那裏有話要對我們説。”士兵中的一個隊長模樣的人帶領士兵們站起來朝外面走來,阿薩連忙讓開。

一羣一羣的士兵開始從各個旅館中陸續走了出來,都是些年輕的士兵,他們都是分批去聽那些將軍找回來的人的演講的。並沒有其他的將領長官出來干涉他們,將軍在部下中的威望並不只是一紙公文就可以驅除的。

士兵們並沒有在意阿薩,他們在一些大概是接受了將軍事先指示的士兵的帶領下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