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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就完全沒辦法了麼?”阿薩問。

“你有辦法把一具殭屍變回人麼?”山德魯翻着白眼反問。他手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有了喝茶這種嗜好,不時地抿上一口。

“傳説中白魔法的究極咒不是有復活之術麼?我以為既然能死者復活,也就一定可以…”

“既然你都知道那是傳説中的東西了還問來做什麼?那只是個理論上存在的魔法,不是單靠人力可以完成的。而即便是這樣的魔法,能夠復活的也只是具完整的人類身軀而已。沒有魔法能夠無中生有,創造出人類的身體。”山德魯似乎回憶了一下,苦笑。

“即便這個魔法真的成功了,我看結果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阿薩説:“但是皇后現在還活着,身體也還完好…”

“那是血鬼的身體。和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山德魯不耐煩地很撮了一口茶,發出呼嚕的聲音迴盪在圖書館空蕩蕩的空間中。

“你這些年的魔法知識和冥想是怎麼學的?在我那裏白乾了那麼久,怎麼就連我萬分之一的判斷都學不會呢?完全不同的身體結構,還有維持身體動作的能量都截然相反,怎麼可能恢復的了?這個過程是不可能逆轉的,就像一顆種子長成了植物,你能夠把它斬斷殺死,但是你有可能讓它恢復成種子麼?”阿薩沉默半晌。長嘆了一口氣,點點頭:“是啊,我也知道大概是不可能了…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不願意去相信?好像這一年來你是越來越娘娘腔了…血鬼什麼大不了地?瞞得過就瞞,如果她自己瞞不過別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要殺要逃都和旁人無關,嘿嘿,即便對皇帝小子也不是什麼壞事,新的不去舊的不來…”

“我不是説這個…她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阿薩看着旁邊的牆,喃喃自言自語。只有他才清楚這個血鬼的由來。產生的詳細原因,他也知道這件事對她地打擊將有可能是難以想象的。

“恩?”山德魯沒聽清楚。

“哎…”阿薩嘆了口氣,有些責怪意味地看了這是怪老頭一眼。

“你既然早有察覺那傢伙的圖謀。為什麼不出手阻止一下?也許就不用這麼…”

“你前兩天就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笨蛋。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年輕人怎麼搞不管我地事,只要不搞到我頭上來就行。對了。我姑且警告你一聲,那個紅衣主教小子好像不大簡單,你自己可小心些別被搞死了。”山德魯把杯子中的茶一飲而盡。

“你們年輕人就去搞你們自己的吧,別妨礙我這老傢伙。”咕嚕一聲把茶水落肚中,山德魯埋頭髮出一個嘆。

“好茶,就是水質差了點。唉,忘記讓你從桑德菲斯山脈給我帶些雪水回來…”

“你…”阿薩鬱悶之極地搖搖頭,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對這個老頭覺毫無辦法了。

阿薩走出魔法學院之後趕回到了落腳的旅店之中,塔麗絲和黑靈正等着他地消息。不管是因為傑西卡聽了阿薩的吩咐還是塔麗絲確實有心和他們合夥。這兩人居然沒有在他不在的時候互相大打出手這已經是今天最好的一件事了。

亞早已在完成和宰相大人的涉後就由阿薩送她離開了王都前去低語之森。一是因為靈族遷徙的事同樣也怠慢不得,另一方面也讓她儘快離開王都,畢竟以她的身手和能力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變化中不可能有什麼作用,更有可能成為拖累,所以讓她儘快離開。

看到阿薩回來,塔麗絲立刻上前詢問:“怎麼樣?問到什麼解決方法了麼?你不是説這裏面有個神秘高手一定可以給我們好的解決方法麼?”

“那位高手好像忙着喝茶,沒空幫我們。”阿薩嘆了口氣,轉而問她:“你覺得這事有什麼好地解決方法麼?”

“自然還是把這件事情想辦法公諸於眾的好。即便不可以直接揭穿賈維和那個變成血鬼的皇后,但是也可以給他們製造麻煩,讓他們的陰謀無法輕易得逞。比如我們可以在晚上用顏料在牆壁上寫出…”

“這個辦法不行…絕對不能這樣…”阿薩立即搖頭。

“記住,你們千萬不能把這事漏出任何的風聲。”

“為什麼?”塔麗絲瞪着眼反問。

“即便起不了什麼作用也不會對我們有什麼不利…”黑靈嗤然一笑,説:“是對他那位情人不得吧?那個變成血鬼的可憐小妞可是宰相大人的唯一親人…”她又轉頭看着阿薩。

“不過你真的認為這樣合適?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這不是談這些白痴情地時候。用最合理最有效的辦法去解決問題才是最穩妥的。”

“我當然知道…”阿薩點點頭,思考了片刻之後,眼中有光芒一閃而過,冷笑。

“對了,其實有個很直接的辦法。我早該想到的,這種辦法就是最直接地…把那個叫賈維的傢伙抓來不就行了?”

“你當那傢伙是三歲小孩?你想抓就抓?別沒法可想就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有拿下他的十足把握,那天夜裏你就會會拉住這個神殿騎士了。”

“不如我去把賈維引出來?”塔麗絲説。

“以神殿騎士的身份,他必定不會對我有任何戒心。我們只需要在一個合適的地方設下埋伏和陷阱就可以了。”

“你大概不可能…”阿薩苦笑着搖頭。確實。以神殿騎士地身份來説確實有可能牽制賈維,但是無論塔麗絲的心機,城府,還是和與人周旋的經驗上都弱得可憐。而既然對方是死靈公會的人偏偏還在賽萊斯特中潛伏到如今這個地步,那心思之細密絕對高超絕倫,恐怕只是一面之下憑着神殿騎士的不自然的眼神和表情就會引起對方的警惕,然後不出五句話則也許就會被看出端倪,然後被套出來意。接下來就是被人將計就計,所以他從開始地視線中不把事情搞砸,以及借用她不凡的身手而已。

“我不可能?那還有什麼辦法?難道你還打算我們硬闖魔法學院去抓一個紅衣主教?”

“現在我們的優勢就是我們已經知道了他,他卻還不知道我們。”阿薩沉思了一下,點點頭:“我想想…還是應該再有個人幫忙才是,同樣是去把那個傢伙引出來,但是這個人也許更合適才是…”塔麗絲有些不甘心地哼了一聲:“希望你選地人不會費這個你據説的優勢才好。”

“一定不會。”阿薩很有信心地搖頭。他確實是很有信心,對這個人選的信心。他相信這個人無論是心機。城府,都絕對可以和那個年輕的死靈法師一較高下。

這個時候,笛雅谷地會議大廳中,再一次聚起了死靈公會的成員們。

不過這一次的聚集再也無法再現公會鼎盛時期的盛況了,只是這短短的年許時間中就已經有三位成員死於非命,一位被囚了起來,一位在外執行着任務,十三個位子現在坐着的還不足一半。對於當之無愧是站在大陸最頂端的組織來説,這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尷尬處境。幾乎每位死靈法師的面都透着股難解的陰鬱。

“我覺得這將是個挽回公會當前處境的大好機會。”白白胖胖的諾波利諾特玩着手上的那塊巨大的魔玉扳指。看向周圍的公會成員們。

“挽回?”山特從咳嗽聲中擠出這兩個字,他身體佝僂着在不斷地咳嗽中顫抖,神情也顯得萎頓,彷彿就只是個隨時可能一命嗚呼的老人,他地眼光也暗淡無光,垂死似的隨便朝諾波得諾特臉上掃了一下。

“你覺得我們死靈公會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麼?”諾波利諾特‮撫‬扳指的手神經質地搐了一下,回答:“山特老師,難道不是這樣嗎?在一年的時間裏我們就損失了三位高尚地會員。他們都是站在權力的巔峯,有力量足夠左右一國局勢的人…”

“笛雅谷擁有的永遠不是世俗的權力…也不屑擁有…我們不需要這些東西…你以為笛雅谷是和你的帳房一樣的地方麼?”山特的這句話是在數十聲咳嗽中斷斷續續地拼湊起來的,聽起來不只是綿軟無力,完全就是似死非死,但是白白胖胖的死靈法師額頭上立刻就有了細微的汗珠。

因哈姆適時站了起來。彬彬有禮地對山特説:“山特老師,我相信諾波利諾先生其實只是習慣了那種思維方式而已。我們大家所為了的目標,其實致始致終也都是沒有改變的…”山特不置可否地繼續輕輕咳嗽着,半響後他才長嘆了一口氣,説:“心…死靈法師應該擁有的一顆高貴的心…已經沒有了嗎…”説完了這句話,他就閉上了眼睛捲縮在了那張椅子中不再説話。

因哈姆注視了山特一眼,這才轉過頭來對着其他死靈法師們開口説:“諸位,就對於諾波利諾特的提議來説,大家覺得如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艾登大師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説。

“這確實有必要慎重考慮一下,畢竟這種事情笛雅谷上從沒有過先例…”另兩個死靈法師互相點點頭。

“不如大家就先看看蒂瑪大祭司自己所説的吧。”諾波利諾特從懷中拿出一個黑的水晶放在桌上。這種漆黑但是又晶瑩剔透地水晶是尼地下世界中的稀有特產。並且只能夠使用上一次,連在笛雅谷中這種東西都算是稀有貨

被灌注上魔法力的黑水晶慢慢地瓦解開了,一陣煙霧般的光芒從中瀰漫出,逐漸在桌中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影像。

“尊敬的死靈法師們,尼黑暗世界的大祭司蒂瑪,向站在世界頂端的你們致意。”光影中的一個身影朝周圍彎示意。隨着光影的漸漸凝聚而清晰,這個身影也變得完全和真實的一般無異。這比人類還高大健壯地身軀上是一件古怪但是卻盡顯威嚴的詭秘的法袍,宛如一尊異世界的魔像。而比這更詭異的是他脖子上地那個碩大的牛頭和一雙鬼火般的眼睛,只要是對牛頭人有所瞭解的人就可以看出。這是在牛頭人部族中地位最高的大祭司。

這個詭異神秘如同傳説中的魔鬼的影像所發出的聲音雖然糙卻很柔和,像是兩個細腳非常的砂盤地互相親吻,語氣也非常恭敬客氣。

“尊敬的諾波利諾特先生所帶來的訊息我已經知道了。我非常地震驚。想不到摩利爾的使者居然會離開尼,在地面上去和諸位為敵。我為給諸位帶來的困擾到非常抱歉…”一個死靈法師恍然大悟,點頭道:“雖然我私下第一次看到德洛斯和那個傢伙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在尼附近,但是萬萬也沒想到那個傢伙居然是來自地下世界。主要是那傢伙分明是個半靈…怎麼可能生活在地底?”

“要不是阿德拉帶來了那傢伙居然和黑靈一族有關聯的消息。我們也不會想到去調查…”阿德拉搖頭皺眉:“蘭斯洛特還有威爾斯凱他們當年突入尼的向個神殿騎士似乎也是早認識這個傢伙地,但是不知道是陛下還是蘭斯洛特的意思他們從來都對當在尼的戰鬥隻字不提,否則我也不會到了那之後才隱約知道這傢伙和尼有關,才會拜託諾波利諾特去調查。”

“但是如果這傢伙真的是傳説中的巨龍摩利爾地使者,也算和我們笛雅谷有些關聯了…”艾登大師的臉有些微微發青,聲音也變得不再是那麼蒼涼淡漠了:“摩利爾的封印是偉大的阿基馬德親手所設,難道那條龍和德洛斯有了約定,所以她的使者來到地表幫助他?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恐怕比預料中的麻煩得多…”

“但是黑靈一族完全沒有異動。我有理由相信這也許並不是魔利爾本人的意願,也許只是德洛斯和那個半靈自己互相之間的關係而已…”諾波利諾特抬手示意:“無論如何,大家聽聽蒂瑪大祭司的話就知道了…”影像中的牛頭大祭司這個時候也説到了要點,即便只是虛幻的聲音,但是依然在這回盪出一股如詛咒般的氣息。

“諸位死靈法師,出於對笛雅谷的無比敬仰,我在此申請,希望能夠加入這個最高貴最偉大的組織成為你們間的一員。我保證這將是世上最強的組合。諸位的困擾在我們合力之下可以解決的不費吹灰之力…”一個死靈法師嘆了口氣,搖頭説:“這是笛雅谷有史以來最讓人噁心的一個申請…這種怪物不是人,卻比最噁心的人還噁心,散發出的**的味道可以讓殭屍也嘔吐…”艾登大師冷笑着説:“這傢伙是想讓我們幫他解決摩利爾,這樣整個尼也就會歸於他的麾下了。”另一個死靈法師發出的笑聲則如兩把刀在互相摩擦:“嘿嘿…我是第一次聽説有人居然敢利用我們…”諾波利諾特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説:“但是至少事實確實如他所説,我們和他聯手之後也許所有的問題都可以刃而解…”雖然並沒有表示認同,但是有兩個公會成員有臉上還是出現了些許被打動的痕跡。畢竟如果尼能夠落入笛牙雅谷的掌握中,這也算是件前所未有的成績,而且現在面對那個摩利爾的使者,原本無所不能的高貴的公會成員們似乎確實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艾登大師看向因哈姆,問:“代理會長決定如何呢?”因哈姆眼光從諸位公會成員的臉上掃過,然後微微思索片刻後説:“我覺得這事暫且壓後再説好些…”艾登冷哼了一聲説:“如果山德魯還是代理公會長的話,我打賭他一定趕去尼用這個祭司的屍體告訴世界上的所有蠢牛,什麼才是對高貴的笛雅谷應該有的態度。”因哈姆沒有説話,臉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個代理公會長可不好做啊。”半天之後,侯爵才嘆出這口氣。

白魔法的光輝把整個冥想室照得如在光天化下一樣,冥想室的正中央,五顆魔玉發出的光芒把居中的巫妖那張醜陋恐怖的面孔照得纖毫必現。但是侯爵看向這張臉的目光卻很隨和,自然,甚至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