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氏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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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身材高挑,體態豐盈的女子朝她走了過來。她馬上在記憶中搜索這張可以稱得上豔麗的面孔。描着細細的柳葉眉、搽着珍珠粉,兩片臉頰粉紅光溜,櫻桃小口鮮豔滴,狹長的眼睛和妖豔的面容上藴藏着不屑和傲慢,怎麼看都像是紅樓夢裏的王熙鳳。
這個女人看着面,她與她曾經有幾面之緣。如果若涵記得沒錯,這個高顴骨、柳豐的女子正是胤禛府上的側福晉李氏。住在貝勒府上那段子也見過幾面,不過每次見面都只是打個招呼,因為李氏看她的眼光很怪,帶着一點點的警惕和一絲絲的探究,目光冷冷的,教人看得不舒服。今天怎麼會碰到她了?其實如果她不是刻意的在身上戴那麼多華貴俗氣的金飾,其實還真是個大美人。可惜了,橘鑲滾邊的旗裝上蝴蝶風展翅,綠的百褶裙金帶束身,加上她左右手上戴着的若干金鐲子,每隻起碼有二十克。俗豔的衣服配上俗豔的飾物,使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只聖誕節的彩蛋,若涵嘴角掛上一絲笑意,隨即起身道:“見過李福晉。”李玉婷看似親熱的握住了她的手,嬌聲説:“都有好些子沒見到妹妹了,不止福晉想你,連我們爺都時常記掛呢。”若涵的笑容在面上一僵,不過很快恢復如常。她這話算是什麼意思?夾帶的讓人聽了不舒服。不由淡漠一笑:“貝勒爺是做大事的人,怎麼會關心起我這一介民女來,福晉真會開玩笑。”李玉婷毫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道細微表情,看見她神僵持了下,笑容更陰冷。
“妹妹自謙了。人人都説狐仙百媚眾生,能勾人魂魄。如今一見,若和妹妹比起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妹妹的模樣連身為女人的我看着都動心呢,何況是男人。”一旁的兒聽見她這麼一番話,氣不打一出來。她分明就是暗示若涵姐姐是狐媚子,勾引她的男人,太可恨了。
她剛想頂撞幾句,若涵悄悄拉了下她的手,隨後神態自若的微笑。
“那還要多謝福晉稱讚了,畢竟能當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也不容易。再説了,那狐仙可都是長生不老、容顏不衰呢,借福晉吉言,若涵能有這能耐也託了福晉的福。可有些女人就可憐了,生了孩子後人未老先衰,抓不住自個兒男人的心,就只能自憐自艾、亂咬一氣的衝別人發,失了矜持不説,也讓人看笑話不是。”眼前的女人畢竟生過三個孩子,身體即便保養的再好,總是有些微微發福的。
李玉婷聽完眼神一冷,如果目光是把刀子,她早已把若涵給千刀萬剮了。
“哼,妹妹這話説得,是含沙影還是譏笑姐姐呢?”若涵裝作詫異的説:“福晉怎麼會這麼想呢,福晉賢淑貞德、秀外慧中,貝勒爺想必是疼愛有加。”疼愛有加是不錯,不過估計那是早幾年。現在鈕祜祿氏馬上就要進門,過幾年還有個楚楚動人的年氏爭寵,她的子怎麼會好過。
這話彷彿戳到了李玉婷的痛處。想她也是藩邸的老人了,幾乎和最早的那拉氏、格格宋氏差不多時間進門。那時候胤禛的確對她寵愛有加,她連着生了一子一女後地位更是直線上升,連四爺的母妃德妃娘娘對她也格外禮遇。二月她又生了個阿哥,皇上賜名為弘時。按理説爺該更加的心疼她才是,可是非但沒有,反而越來越冷淡。尤其是這幾個月,更是連她的房也不踏入了,府裏的丫頭們都在背地裏嚼舌,説她失寵了,爺看上了那個會西洋醫術的沈姑娘。今天因為心緒不佳所以和丫環來遊湖,沒想到冤家路窄的碰見這個狐媚子。她有什麼!?不就是靠那張臉來惑爺麼,可恨的是,連福晉那拉氏也贊她的好。如果是這樣她絕對不會輕饒了她,非要撕下她那張百媚千嬌的麪皮來。
李玉婷花容失,按捺的咬着銀牙,皮笑不笑的開口:“那妹妹也趕緊找一個疼你的爺才好,看妹妹的樣子也不小了,不要挑來挑去耽誤了事兒。不過…像妹妹這麼心高氣傲的主想要找到如意郎君怕也是難的。”呵呵,是暗示她將來嫁不出去麼?若涵心底萬分的譏笑她。或許在清朝看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還未出嫁就會被人恥笑,可是她來自二十一世紀,那裏的女人即便不嫁也未嘗不可。想用這個來打擊她,她可真是天真到家了。
“煩勞福晉心了,聽福晉的話,看來我是找不到像四爺那麼好的人了,如果福晉真的喜歡妹妹我,不如就讓妹妹來府上和福晉做一對真姐妹如何?”對方被她一通話噎得半張着口,臉惱紅一片。李玉婷再也憋不住的厲聲説:“你算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想入貝勒府,不過是個普通的漢人賤種。”若涵眼神一寒,那骨子裏透出的戾氣讓李玉婷打了一個寒戰,下盤不穩的朝後退了一步。
“李福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是漢人,您父母也是漢人吧。一個堂堂四貝勒府的側福晉説話怎麼這麼沒有分寸。當今聖上提倡滿漢一家,朝中也有不少大員是漢家人,您這麼説豈不是打擊一大片。連自個兒的老祖宗都一塊兒罵進去了,百年後你好意思見他們嗎?”
“你…”一番話得李玉婷窘態畢,她看着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直咬得下變成青白,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死盯着若涵。
可憐的女人,不是她本身靈魂有多跋扈骯髒,只是這麼多年的高牆生活都麻木了她的心。若涵怕如果愛上了胤禛,那麼李氏就是她將來的寫照――一個刻薄、只懂討好男人的妒婦。
“大膽,竟敢這麼對我們家福晉説話。”李玉婷未開口,她的心腹丫環已經耐不住子的跳了出來。
若涵冷眼看她“我和你家主子在説話,你一個小丫頭什麼嘴,貝勒府沒教過你怎麼守規矩嗎。連嫡福晉也對我以禮相待,你算個什麼東西。”小丫頭被她一陣搶白,氣焰低了少許,有些心慌的瞧了李玉婷一眼。
李玉婷恨恨的使了個顏,小丫頭見有主子撐,又理直氣壯了起來“我今天就要替我們家福晉教訓你這個不懂禮數的人。”話落,她就一個耳光朝若涵打去。
兒見狀馬上擋在了若涵面前,若涵怕她吃虧,於是暗中在那丫環的膝蓋上一踢,丫環只覺膝蓋處一麻,竟然跪在了若涵面前。
此事她們的口舌之爭早已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不少人抱着看好戲的態度圍了一層。
李玉婷哪裏受過這種氣,被這麼多人看着她面子上也過不去,於是只得將氣撒在丫環身上。她冷眼瞪了地上的丫環一眼,罵道:“沒用的東西。”説完自己便朝若涵走去,起手就要朝她的面頰扇去。若涵豈是她能打的過的,不費力的閃痹篇,快速不着痕跡的朝她後背一拍。
李玉婷的手掄過去時本就使了全身的力,被若涵在後背拍了一下後竟沒有收住力道,人不由自主的朝前衝去。
只聽船上傳來一陣鬨鬧聲,她就這麼掉下了船。
兒見她的狼狽樣大笑起來。那個小丫環可嚇壞了,趕忙跑到船舷邊看情況。只見她家福晉在海里上下撲騰,眼看就要沉下去,可是她又不會水,所以只能急得直哭。
若涵看見李玉婷在水裏大聲呼救,只能憋住笑容。她也只是想教訓一下她,不要狗眼看人低,把她當成假想敵。莫説她和胤禛沒有什麼,即便有什麼,又是她能阻止的了的嗎。
氣也出了,戲也看了,畢竟不想出人命來,人家好歹是貝勒府的側福晉。於是,她給了一個船工一兩碎銀,讓船工下河救了李玉婷上來。
李玉婷早已嚇傻了,在岸邊哭也不敢哭,自覺非常丟臉,起了身後飛快的和那個丫環離開了。
兒看着她們落荒而逃的模樣笑出聲“姐姐,你看她們,真好笑。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若涵也忍不住笑一笑,道:“好了,回去吧,難道還要在這裏讓人家看笑話麼。”
“好,回家去。回去我就拿今兒個的事當笑話説給惠珍和淑珍姐聽。”若涵心裏苦笑,氣是出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討厭看見李氏那副嘴臉,所以今天才做了這有點過分的事,但願胤禛那傢伙不要有了藉口來興師問罪。
隔天午後,芷柔帶着丫環前來串門。滿族貴婦生完孩子不用自己餵,有專門的媽,而且坐月子也沒有漢人那麼講究。或許是心事少,所以她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我説若涵,難怪爺喜歡往這裏跑呢,以後我也要常來,你説你都是怎麼想的,這些傢什,這些座榻,看着都新鮮。”若涵戲説:“那就管好你的爺吧,每次來都要拿走一兩樣,以後得和兒説一聲,十三爺來就説我不在。”芷柔大笑起來“你個死丫頭,我可沒本事管他。那都算算,總共爺從你這兒拿走多少,我都給銀子行不?”現在十三府裏沒有嫡福晉,所以一切事情都是由瓜兒佳管着。
“瞧你説得,我開玩笑呢。”其實若涵也不虧,胤祥每次拿走什麼都會重新捎些好玩兒的送來,東西的檔次也不低。
笑鬧夠了,芷柔握住她的手,小聲問:“聽説你和四爺府上的側福晉李氏起了衝突?”
“你們的消息可真靈通,一點小事兒而已。”芷柔輕描淡寫的説着。
芷柔擔憂的説:“我可都聽爺説了,那天可巧了,那位主兒回到府裏去和四爺告狀時爺也正好在,説她渾身濕淋淋的,你是不是把人家給推海里去了?”兒正好進來添水,忍不住道:“那位夫人好生無禮,每一句話都在暗示我姐姐的不是,後來乾脆罵上了,姐姐忍了很久,後來是她自個兒衝上來打姐姐,姐姐才還手的。”芷柔一聽是這麼回事,試探着問:“是不是因為四爺的事兒?若涵,跟姐姐説實話,你和四爺…”
“我的好姐姐,那都是沒譜的事兒,你聽十三爺嘴碎什麼了?”若涵美瞳一瞟。
“沒有,只是聽爺説,四爺對你很是欣賞。其實…四爺還是不錯的。”這位不是來當説客的吧!這小夫倆可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若涵取笑説:“芷柔,我能不能説你和十三爺夫同心啊,怎麼這話説出來都一個味兒。”芷柔俏臉一紅“説什麼呢,就知道取笑我。”若涵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問道:“孩子還好吧。”對方點頭“都還好,只是…”芷柔神黯淡下來,喃喃道:“沒給爺添個兒子,我總覺得心裏堵的慌。”
“都説什麼呢,你們還年輕,兒子會有的,我看十三對你不錯。”兒子的確會有,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到了四十五年芷柔就會生下胤祥的長子弘昌。
“借妹妹吉言。只不過後的事誰有個準譜,興許過些子嫡福晉就要進門了。我和另外兩個侍妾的命運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胤祥身為皇子,他也不可能只有一個子。真不知道是他的幸還是他的悲。按照後的孩子數量來看,他的確是專寵嫡福晉兆佳氏的,到了那時芷柔又該是何種心情!
“十三爺天本善,俠義心腸,皇上深知自己孩子的品,所以給他選得嫡福晉必定也是温順賢良的人,你不用擔心。”芷柔嘆了口氣,淒涼一笑。
“我能擔心什麼,即便擔心也扭轉不了。所以嫁給爺的第一天起就已經看透了一切。”
“這樣未嘗不可,你能想透了最好。十三爺不是寡情的人,他必會善待你。如果哪天他冷落了你,你就來我這裏,我們不再理睬他可好?”若涵的話自然是哄着芷柔來的,不過還是讓她笑出聲。
“你個丫頭,難怪十三爺説你古靈怪的難琢磨,説得都是離經叛道的話,不知道以後有哪個男人敢娶你。”
“呵呵,沒人娶我不要緊啊,反正單身也不錯。”芷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道:“對了,過兩天鈕祜祿氏就要進四爺府了。雖説是個格格,可好歹是皇上賞賜的,所以禮數不能少,四爺請了各家兄弟和一些官員去赴宴。”若涵懶懶的説:“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本來就是嘛,他娶他的美嬌娘,她走她的獨木橋。話雖這麼説,可心底深處卻泛起淡淡的惆悵。鈕祜祿氏只是開始,過個幾年年氏也會進府,聽説她將是胤禛最寵愛的女人。
“你就一點不難過?”芷柔的模樣比她着急。
“芷柔,你説什麼呢,四爺犬個八個的也和我無關。”若涵一説出口,芷柔愣了半晌後冒出一句話。
“真正可惜了,還以為我們能做妯娌的。我瞧見過那位鈕祜祿氏,才十三歲,身子都沒長全呢,看上去老實巴的,有些笨拙。”若涵淡笑不語,她的命數在這裏將會如何發展她自己都不清楚。換句話説,她能參透所有人的結局,唯獨看不見自己的。
送走芷柔後,若涵覺得身子有點乏,於是準備去補個午覺。剛躺下淑珍就來敲門了。
“小姐,四貝勒府來人了,福晉給您送了張喜帖。”若涵一下子坐起來,心裏突然湧起一股無名火。你説他結婚就結婚吧,那麼大動靜幹什麼。還有這個那拉氏也真是的,丈夫要討小老婆了,她還歡天喜地的到處發喜帖,不是犯賤是什麼!
她整理了下鬢髮,打開門來到前院。一看竟然是貝勒府的太監總管高無庸。
“若涵見過高總管,何事勞您大駕啊。”斑無庸朝她作揖,笑説:“姑娘客氣了,奉福晉的命來給姑娘送張喜帖,初九我們爺去祜祿家的小姐。請姑娘務必賞光。”
“回你們家福晉,我一定去。”若涵嘴角掛着職業的笑,隨後賞了他十兩銀子。
回到屋裏,兒走了進來替若涵捶捶肩,前些子怕是在實驗室裏待累了,她的頸椎一直不適。
“姐姐,你真的要去麼,那樣不是又要碰上那個囂張的李氏。”
“該來的躲不了。今天接帖子也是沒辦法,你説人家都派遣總管來送帖子,已經給足你面子了。福晉出面我也不好意思推託,畢竟人家待我不錯。”自從搬回暗香小築,那拉氏也不知道為什麼,隔三差五的就送來好多的料子和一些燕窩補品。除了她治好了弘暉的病這件事情外,實在想不出那拉氏為何對她如此禮遇。貝勒府一貫節儉,也不愛熱鬧,這樣的待遇的確是夠可以的了。
兒點點頭“十三爺一定會去的,有他在小姐斷不會受人欺負。”
“兒最好了。我要打扮的美美的,搶新娘子風頭去。”
“對,尤其是那個李氏,氣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