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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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夜晚，t大總圖書館外的草坪上，管樂社正在舉行一場小型演奏會。學生們無懼於寒來襲的低温，圍成一圈靜靜聆賞。片刻，曲目終了，學生們報以熱烈掌聲。

站在人羣最外面的康齊始終不動，目光掠過場中的銅管五重奏，落在場邊的邢雙雲身上。

她正在翻看着節目表，忽然掩口低咳，一旁汪懷瑋本來將她裹在大衣裏，連忙將大衣拉緊，低聲説了幾句話。邢雙雲搖搖頭，出微笑，汪懷瑋顯得無奈，然後把大衣更緊密地包覆住她，以抵擋寒風。

康齊繃着臉看完這親匿的一幕，掉頭就走。他身邊一頭挑染紅短髮的俏麗女孩早就看膩了演出，連忙跟上男友“對嘛，一點都不好看，還是去跳舞吧？”

“現在？”他一頭及肩的長髮被冷風吹亂，俊美的面孔在路燈青白的光線下，平添鬼魅般陰森惑人的魔力。

“只要幾通電話，就可以找到人了。”紅髮女孩舉起柔芙挑逗地‮摩撫‬他口，撒嬌着説:“好嘛！我好想去欸…”康齊不答，一逕地往前走，到了圖書館外陰暗的迴廊時才停下來，摸出銀煙盒。

“你有沒有在聽啊？”紅髮女孩嬌嗔，伸長手想搶過煙盒。

康齊側身閃過，挑了煙點燃後，才似笑非笑地説:“我沒説不好啊。”

“那，你想找誰？”紅髮女孩環住他頸項，身子幾乎完全貼着他“我有幾個朋友很會跳舞，不過他們都是男生，你要答應不吃醋，我才找他們。”啊，她好喜歡這個比女孩子還漂亮的新男友，如此長髮飄逸的美麗男孩，雖然多半冷冷的不愛説話，但是慷慨有錢又能玩，要他陪她去跳舞、唱歌、夜遊，他總是二話不説就答應了，如此優質的男孩，她可要好好把握。

“我吃醋？”康齊低笑，一手挾開煙，一手從她鎖骨往下游走“我吃什麼醋？嗯？”紅髮女孩笑着閃避“別這樣，還有人啦…”話語消逝在他驟然堵上的之間，修長的手指隔着衣物滑過她每一吋肌膚，嫺地起她的慾望。

紅髮女孩閉着眼，亂地息。

雖然她聽説過關於他“不行”的傳聞，在往初期還真有點擔心，可此刻的他如此熱情，看來傳聞本是假的…她閉眼陶然享受，所以沒看見面前的男友始終睜着一雙黑幽的眼，空地盯着空氣中的一點，眼底只有冰冷，毫無情。

突地，手機忽然響了，康齊馬上放開女友，看了眼顯示號碼，是汪懷瑋。

“喂？”

“我沒打攪你吧？”手機那頭傳來禮貌温柔的女孩口音，是邢雙雲。康齊瞄了女友一眼“沒有。如果你是為了我中途走人，沒等到你上場表演，我只能説抱歉，因為我女朋友想去跳舞，我要陪她。”原本不悦好事被打斷的紅髮女孩這才出微笑，低聲道:“那我去找人嘍。”走到迴廊另一端打手機。

“我沒怪你啊。不過，你什麼時候又換女朋友了？上禮拜還不是她吧？”

“你打給我，就是為了跟我討論這個？”促狹的語氣讓康齊心生警惕。

“當然不是。我等一下要去找一個老朋友，在此之前想跟你聊聊。”輕嘆一聲“你跟她，到底怎麼了？”

“你何不去問她？”他口氣木然，彷彿談的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不肯説，所以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究竟是怎麼了。”頓了頓“處在她的位置，無法隨心所去做想做的事，得考慮很多，這點你明白嗎？”

“那又如何？”

“…她無法過一般人的生活，也不能用一般人的方法對待身邊的人。常人喜歡一個人時，會想留對方在身邊，但是像她這樣隨時都處於危險、隨時也可能喪生的環境下，對於她重視的人，她若沒有十足把握保護他的安全，絕不會貿然讓他扯進危險之中。”

“應該説，無法與她一起面對危險的人，本來就沒有資格待在她身邊。”他口氣柔和了些，凝視着迴廊外校園夜的眼顯得陰鬱無奈。

“…是嗎？即使明知道拉你和她站在一起，無疑是讓你送死，她也要把你拉到身邊？喜歡一個人就非得‘同甘共苦’到這種地步？”邢雙雲冷冷地道:“如果這是你真正的想法，我為她到不值。”

“你懂什麼？”憤怒霎時湧上“就算送死也是我的選擇，是我心甘情願！而她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她本就不要…我…”憤怒什麼？不是早就決心忘記她嗎？為何提起她，心頭的痛楚一如兩年前，絲毫沒有減退？

他咬牙試圖平息情緒“反正我跟她早已經…沒有任何關連了。你不必管我怎麼想。”

“哦？”聲音帶着捉的頑皮“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煙是哪個牌子？”正彈掉煙灰的手指僵住了，康齊幾乎可以想像手機那端的人有何等惡的表情，捻熄了煙，沉住氣問:“你到底想説什麼？”

“沒什麼，就像我一開始説的，我等一下要去找某個老朋友，在此之前想和你談談，這樣而已。”輕笑的聲音非常討人厭“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絕不會對你説出‘你會拖累我，別來找我’這樣的話。若無法並肩與她面對危險，就不能待在她身邊，我也不會跟她那麼多年。在她而言，一個人的價值並不是如此判定的。另外，給你一個忠告，適時放低姿態，比跟她硬碰硬的效果會更好。好了，既然你跟她已經沒有關連，這件事就談到這裏吧，抱歉打攪你了！”

“等…”他還想説什麼，通話已被切斷。

“你跟誰講電話啊？”女孩好奇地走過來“叫得那麼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