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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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朱志宇不覺笑自己:朱志宇,你怎麼了?一下子變得高尚起來了?到宜民商場不是為了離開倒黴的企業局,要做成一件事,引起點轟動,好升官的嗎?怎麼一下子轉變觀念了?是讓遲局長打動了?這麼容易?哈哈,還真就是這麼容易。誰叫我朱志宇是個聰明人呢。這叫什麼?從善如啊。哈哈。
笑着笑着,就到家門口了。朱志宇樂樂呵呵地開了門:"小云,我回來了。"
"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姜雲很少見到朱志宇這樣笑。他是個喜怒不形於的人。
"恭喜我吧。你老公我要做總經理了。"朱志宇還是笑着。
"什麼?什麼總經理?"姜雲一時沒聽明白。
等到姜雲聽明白了朱志宇的話,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結婚這麼多年,姜雲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她總是哄着朱志宇,這一次不行了,對她來説,這件事刺太大了。
"朱志宇,你瘋了嗎?現在,誰還願意到企業去,不要説是一個大科長,就算是副科長,就算是一個科員,你讓他到企業去當個總經理,你問問,有哪個願意去?啊!那還是去好的企業。你可倒好,居然要去那個沒人稀罕的破宜民商場!這是傻子都不願意做的事,而且,你居然不和我商量,這麼大的事,你一個人就做主了?是不是遲德瑞欺負你了?他這是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欺負姜家沒人了?我找我爸去,我找遲德瑞去,沒有這樣欺負人的。我雖然沒有兄弟,可是我還有我姐姜琳,我還有姐夫陳雲德,我找他們去。"姜雲瘋了一樣,不讓朱志宇上一句話。
"你先別鬧了,聽我説行不行啊?"朱志宇自知理虧,本來,這麼大的事,他是應該和姜雲商量的,但是,他知道,商量了肯定就是不同意,那他就什麼也幹不成了。
"不行,我要去找遲德瑞…"
"你誰也不用找,這事真是我自己要求的。"朱志宇嚴肅地説。
"你自己要求的?你昏了頭了?不行,你去和局長説,不去了。"姜雲拉上朱志宇就要走。
"你聽我説。"朱志宇抱住姜雲把她拖到卧室,一點一點地和她分析當前的形式,自己在局裏再混下去,只是在費時間,不能有任何建樹,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不能讓自己一生就這麼庸庸碌碌地過去吧?以後,就在局裏和白玫她們明爭暗鬥,過着這種無聊的生活嗎?
"我不管,我只要有個穩定的生活。"姜雲説着就捶打朱志宇。
"你想,你是希望我天天在這裏保證有個温飽呢,還是希望我當個局長,風風光光的呀?"朱志宇最知道姜雲想要什麼,所以拿當局長來引誘她。
"局長?局長是個夢,可是你要是做不好,就沒有退路了,生存都是個問題呢。"
"你還不相信你老公的實力嗎?"朱志宇幫子擦了一把眼淚,此時姜雲已經滿臉淚水了。
姜雲知道朱志宇的脾氣,這事看來已經不可挽回了。那就只有支持他了。她是個轉彎很快的人,不再哭了,笑着説:"我相信你。"説着,在朱志宇臉上擰了一下。拿上朱志宇的西服去為他熨燙,好讓他上任時穿得板正一些。
"真是個好老婆呀。"朱志宇看着姜雲掛着淚水的笑臉誇她説。姜雲回頭一笑,淚珠從她的長睫上彈了下來。
家裏安撫好了,單位的事就快了。
任命的文件很快發下來,局裏還為他舉行了一個告別宴會,遲德瑞説了許多鼓勁的話,其他的人也都説有了什麼難處只管説話,祝你事業成功一類的話。
白玫和他開玩笑説:"朱總,企業不容易呀,不能帶領幹部工人發家致富不要緊,可千萬不要吃垮了企業呀,那可就不是能力問題而是思想問題了。"
"你放心,白局,我下去是施展我的抱負去了,不是貪小便宜摟錢去的。"朱志宇回敬白玫説:"祝你早榮升局長,哦,不對,是榮升副局長。"説着和白玫碰了杯自己先喝乾了。
是的,白玫的確認為,走了朱志宇這個強勁的對手,她向副局長邁進的路上少了一塊絆腳石,以她和遲德瑞的關係,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的話,再過一年多,等她在正科的位置上坐滿了三年,她就可以很順利地提拔為副局長了,這一點,幾乎是局裏人所公認的。的確,現在,整個局機關以及各企業的經理們,哪一個人有能力有膽量和白玫來競爭呢?
朱志宇走後,局機關裏,遲局長的親信實際上只剩下了穆局長和白玫,穆局長犯不上和白玫爭長論短,他的目標是當一把手。白玫的敵手已經看不到了。現在,在機關裏,白玫受到超過她公公在職時的尊重,幾乎在所有的酒場上,白玫都能聽到各種恭維的語言,逢年過節,所有的下屬企業都要給她送一份與局長一樣的年禮,而且,有的企業還會再單獨到她家送禮。平時,也總是有一些企業的老總給她"燒香",也有的常藉故宴請她的家庭,以便能從她口中多瞭解些信息,那些想提拔和想調換地方的,更是與她走得比較親近,即使是什麼事也不求她的人,也不願意跟她把關係搞得疏遠了,萬一她在領導面前説上三言兩語的壞話,豈不是壞了大事。
林立在住着老婆的房子,吃着老婆的酒席,用着老婆的傢什,花着老婆的錢的時候,他覺得他理解了父母的苦心,他不再怨恨他不貞的老婆,甚至有些他的老婆了。
是的,白玫白天沒有耽誤掙錢做家務,晚上沒耽誤輔導孩子功課,夜裏沒耽誤陪他睡覺,哪一點沒有盡到子的職責呢?他有時也會心疼子,一個女人在牀上侍候別人,那是多麼地屈辱和辛苦啊,而他的子做的這些,一方面是為了她自己升官,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他們這個家呀,他不就正在消費着他子用身子換來的這些物質嗎?想到這些的時候,他對他的子是心疼的,他在家庭中的地位也越來越低了。同時,白玫的地位和氣焰正與他成反比地向上升起來。
有的時候,林立會莫名其妙地惱怒起來,這時候,他不是拿他們家的什麼東西出氣,就是在白玫身上瘋狂地發,當他扯掉白玫的衣服,把她按在牀上,魯地把他作為男人的證據胡亂捅進白玫的身體裏時,白玫總是默默地忍受着,她知道這個男人心中的苦悶,但是,如果他能夠做個真正的男子漢,為自己兒遮風擋雨,白玫又不是一隻不要臉面慾氾濫的動物,她為什麼放着好好的有尊嚴的子不去過,非要去背上一個蕩婦的壞名聲呢?
當初嫁給林立,正是白玫最苦惱的時候,初戀的情人另攀高枝,沒有給她一個字的解釋,讓她看到了人生的殘酷,權力的力量,她哭過,也想過報復,後來還是屈服了,她要嫁個有權的人家,要改變自己農民女兒的社會地位。林立愛她,一個家庭,有一個人全心全意付出愛情已經夠了,白玫願意嫁給平庸的林立,因為林立有個不平庸的父親。白玫和他公公林子峯都以為,在林子峯退休之前,可以讓白玫坐上正科長的位子,這樣,林家的社會地位還有一點保證。人算不如天算,林子峯提前幾年退了下來,只給白玫謀到一個副科長的位子。好在,林子峯退休之前為兒子做了一些工作,林立了個副主任科員的虛職,對於他,這也就足夠了。
林子峯的孩子們只有林立一個在通宜市工作,要撐起林家的一片天,只能靠白玫了。
林子峯有一次説起來,後悔自己當年提拔了朱志宇,為兒媳婦留下一個這麼厲害的競爭對手。
林子峯提拔朱志宇做辦公室副主任的時候,白玫還沒和林立見過面,朱志宇在機關工作了三年,能力強,人品好,單位裏沒有人説他不好,他又是前任局長姜長水的準女婿,提拔他,於公於私都很必要。直到白玫結婚後,總是在林子峯面前有意無意地説朱志宇的壞話,林子峯才發現了問題。
林子峯為人很耿直,他不願意因為白玫的個人恩怨耽誤了一個有為青年的前途。白玫和朱志宇不和,辦公室主任陳雲德又和朱志宇是連襟,就把朱志宇調到業務科去當副科長。幾年後,林子峯有意把朱志宇提為科長,白玫終於説了朱志宇的壞話。
那天晚上,林局長心情很好,他坐在沙發上,抱着孫子林凌嶽,這孩子長得像他媽媽白玫,情像爺爺。林子峯最喜歡這個孫子。這孩子也最願意跟着爺爺。
白玫下班回來,小凌嶽只是喊了聲媽媽,還是坐在爺爺腿上不下來,小手摸着林子峯的鬍子茬,跟他説話。
"爺爺,等以後,我長大了,你長小了,我也這樣抱着你玩。"
"哈哈哈哈,"林子峯讓孫子的話逗得大笑,"哦,等爺爺長小了?對對對,我孫子長大了,我當然也就長小了呀。哈哈。"白玫很少聽到公公這樣暢快地笑,她笑着拍了拍兒子的頭,説:"這個傻小子。又開始胡説了。你最好別惹爺爺生氣。"
"怎麼會呢?我抱着我孫子永遠都不會生氣。"林子峯看着懷裏的孫子,眼睛笑得讓皺紋包起來,手在小凌嶽的身上撫摸着。
"最好?那最壞呢?"小凌嶽又有了問題。
"什麼最壞呀?這孩子,總是稀奇古怪的。"白玫説着就洗了洗手去廚房幫忙了。留下林子峯在客廳裏和孫子樂。
晚飯算不上豐盛,只是清粥和幾樣小菜,還有一碟年糕。多少年來,林家的晚餐一向不豐盛,這是張三妹為全家的健康考慮制定的食譜。她説,晚上吃太好了對身體沒什麼好處,只會增加身體負擔。
"我們的子過得可真幸福,"白玫説,"有媽在家,什麼事都照顧着。"
"像你媽這樣的賢良母,就是會讓一家人都幸福。"林子峯接過話茬説,他從來不吝嗇對老婆的誇獎。"別人家的婆婆哪能都像你媽這樣呢。"
"這事還真是,聽説朱志宇他媽就不幫他們照顧孩子,"見公公今天高興,對這話有些興趣,白玫繼續説道,"不過也不能全怪他媽,聽説姜雲看不起朱志宇的媽,嫌他媽是農村人,他媽來了以後,姜雲嫌她婆婆髒,有好東西也捨不得給婆婆吃,老太太一生氣回老家了,説再也不來了。"林子峯聽出了白玫的話外之音,他不希望兒媳婦樹敵,但是,他也不想為自己的兒媳婦培養一個敵人,林立不成器,小三兒這一家還是要指望白玫,現在,他正在考慮新近要提拔一批人,朱志宇本來是名列其中的,可是他最討厭不孝敬老人的人,他決定這次不考慮朱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