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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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轉告赫翌…”

“別説話，用力，孩子就要出來了。”現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時機。

“拜託，聽我説…我怕…再沒機會了…”格執拗道，聽起來活像是要準備代遺言似的。

“好好好，您説您説，我聽着…”成嬤嬤哄道，順勢以眼神示意房裏的三名產婆儘快想辦法。

“告訴赫翌…”格咬了咬蒼白乾燥的嘴，堅決道。

“我絕不會…再為他…生第二個孩子…絕不！”

“哎喲，少福晉，等孩子生下來，這事兒您再自個兒向爺『商量』也不遲啊！”成嬤嬤拍拍她，對她“孩子氣”的聲明到有些啼笑皆非。

“還有，你跟他説…”深口氣，格仍然頑固地逕自“代”道。

“如果我生了女兒…我允許他…再娶！可如果…是個男孩…啊！”一陣強烈收縮襲來，格反緊抓住捆綁她雙手的絹綾，放聲尖叫，她有預自己一定快死了。

“行了行了，看到娃兒的頭了！”最靠近格的產婆突然喊道，其它產婆則開始有經驗地各自準備工作“少福晉，您再用點力，別放棄啊！”成嬤嬤拭去格頰上的汗水、淚水，心念一轉，決定換個方式鼓勵道:“想想薩康少爺吧！他還未娶，您捨得丟下他嗎？他還等着當舅舅呢！”薩康？格口一凜，久違的長姐使命再度抬頭；薩康是她唯一的弟弟，她答應過阿瑪、額娘會好好照顧他的，可她現在…

不行！她還沒親眼看見薩康成家立業，怎能死呢？

稟着身為姐姐的堅強意志，格咬着牙，鼓足生平最強烈的勇氣，對抗那要人命的疼痛…

“對了，就是這樣，再用力一點！”成嬤嬤大聲道，全身緊繃地準備接隨時呱呱落地的小祖宗。

“成嬤嬤…我…”

“別説話！一鼓作氣！”老產婆出聲喝道，同時有經驗地撫按向格的肚子沒多久，小嬰兒的哭聲震天價響。

“生了！生了！”眾人齊呼。

“成嬤嬤…”

“怎幺了？有哪兒不舒服嗎？”成嬤嬤湊上前，審視着格蒼白的面容。

“不是的…我剛才…還沒説完…”格輕輕搖頭，語氣虛弱。

“剛才…什幺事？”她一顆心全懸在剛出生的小祖宗身上，哪還記得剛才少福晉説了些什幺？！

格抿抿，依然堅持闡述完自己立場。

“你再告訴赫翌…如果這胎是個男孩…瞧他害我這幺痛…便不許他再娶妾…”原來還在意這件事啊！成嬤嬤有些好笑地忖道，反正貝勒爺現在不在，少福晉説什幺都是不算數的，相信等她一見到赫翌貝勒回來“怨氣”便會自然消退。

解開格手腕上的長綾，成嬤嬤面帶微笑地説道:“少福晉儘管放心，您勇敢為爺生下子嗣，爺絕不會虧待您的。”

“是嗎？”格點點頭，全身因放鬆而虛無力，她勾了勾嘴角，在疲憊和睡意徹底攫獲住她的意識之前，她慶幸自己還記得開口詢問最後一件重要的事。

“孩子…是男…是女？”

“對對，這幺重要的事我竟給忘了！”成嬤嬤拍拍額頭，轉身從產婆手中小心接過剛清洗過的嬰兒。

“恭喜少福晉，是個…”成嬤嬤忽地頓住，才正想告知孩子的別時，即發現格早已體力不支，累昏了過去。

“少福晉？少福晉？”試探又喚了兩聲，在確定格真的沒有反應之後，成嬤嬤便低首逗哄着嚎啕啼哭的小嬰兒，滿是皺紋的臉上，出和藹的笑容。

“別哭別哭，額娘睡着了，等她醒來，咱們再來吵她喔…”＊＊哭？誰在哭？

行行好，別再哭了嘛！她不舒服得很，更想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