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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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早上,蕉娘和徐媽媽,常媽媽一起帶着幾個婆子抬了半筐的銅錢,一個一個的派發了紅包,府裏眾人給齊宵和蓉卿拜年,齊宵亦拿了個紅包出來給蓉卿,笑道:“歲歲平安。”蓉卿笑眯眯的接了拆開看了看,愣住:“是徐永記的經營權,你轉給我做什麼。”齊宵笑道“我也沒力打理,給你反而妥當些。”每年下半年徐永記各處的掌櫃都會到京城聚一聚,蓉卿雖沒有出席過,但也聽齊宵講過。
他確實不耐煩做這些事。
“説起來,朝廷捐款的事,沒有人找上徐永記?”蓉卿和齊宵對面坐下,齊宵就回道“吳永貴冬至後就寫信來説過此事。”蓉卿就看着問道:“你怎麼回的,是打算以徐永記的名義捐款?捐多少?”齊宵靠在椅子上,不甚在意的道“捐了十萬兩。”
“這麼多?!”蓉卿一陣咋舌“你怎麼能捐這麼多!”可都是錢啊…齊宵失笑坐直了看着蓉卿,道:“這主意是咱們想出來的,聖上亦知道徐永記是我名下的鋪子,我們若沒有沒有表示,聖上豈不是要心寒。”蓉卿理解齊宵的意思,只是依舊忍不住心疼:“可十萬兩也太多了。”話落一頓,又道“那聖上是不是也要獎勵給咱們立個守國良商的牌匾?”
“你到稀罕這個了。”齊宵笑着了她的發頂,道“等年節過去,捐款的事就能有實際的統計出來了。”蓉卿笑着點頭,等着董閣老的動作。
初二蓉卿和齊宵回的永平侯府,待到下午才回來,一回來徐媽媽就來了,先是嘀嘀咕咕和蕉娘在外面説了一通,過了一刻蕉娘就陪着徐媽媽進了門,蓉卿挑眉瞧着她們問道:“可是徐媽媽有什麼喜事?”
“。”徐媽媽笑着道“奴婢是來向您道喜的。”蓉卿挑眉,徐媽媽就道“奴婢是應了衞侍衞的求,來向討個恩。”是衞進求的徐媽媽,蓉卿眼底笑了出來,問道:“您説説看,瞧我能不能應允他。”徐媽媽也笑着,就道:“衞侍衞今年過了年也十九了,這婚事也沒個着落,就想求給他指個人。他謙虛説自己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唯有人老實可靠會疼人,放心,絕不會虧了房裏人。”余光中,蓉卿就瞧見明期的小臉在簾子後頭探了探,她心頭失笑,想了一刻道:“這樣啊,那他可有相中的,這婚事雖是説媒,但咱們也要求個情投意合才是。”
“體恤下人,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福氣啊。”徐媽媽滿臉的笑容,又道“調教出來的丫頭,個個都是拔尖兒的,明蘭姑娘穩重大方,青竹姑娘機沉穩,紅梅敦厚能幹,明期姑娘更是活泛大方情率直又極是能幹的…隨便指哪一個都是他的福氣。”徐媽媽是怕蓉卿覺得衞進沒事兒往內院跑,拐了她的丫頭不清不楚的,所以才這樣繞着彎的説話。
蕉娘聽着都生急,可又不能催着她。
不過徐媽媽的話也算説的明白的很,前兒三個丫頭一人一句輪誇,到明期這裏又添了幾句,可不就是説明白了。
蓉卿失笑,頷首道:“那容我仔細想想,瞧着哪個丫頭合適。”徐媽媽一愣,這才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兒,事情沒説明白還讓誤會了,不由心裏頭暗暗着急,蓉卿這邊已經端了茶,徐媽媽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正在這時,呼啦一下,門口的簾子就掀開來,明期急吼吼的跑進來,看着蓉卿道:“,您就應了吧,放在奴婢成了親也不是出去,就在您房裏做個管事媽媽。”蓉卿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蕉娘指着她就罵道:“你這個沒臉皮的丫頭,這事兒也能説出口。”
“這有什麼。”明期不以為然“誰都要嫁人的,教奴婢的,自己憋的難受別人又不知道,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嘛。”蕉娘失笑,和徐媽媽笑作了一團。
“怎麼這事兒還扯上我了,我可沒教過你沒臉沒皮的。”蓉卿擰了明期的耳朵“旁人羞都來不及,你倒是大方的很。”明期嘿嘿笑了起來。
晚上齊宵回來,蓉卿將明期和衞進的事和他説了:“你看定什麼子比較好?他們年紀都不小了,我想年內就給他們辦了,可又不想太倉促…”很認真的翻着黃曆和齊宵商量。
齊宵理解,明期跟着她從九蓮庵一路到應天,主僕幾個人情分非同一般,他想了想道:“索定在五月裏罷,還有四個多月要準備也來得及。”
“那就五月二十吧。”蓉卿指着五月二十的黃曆,上頭歇着宜嫁娶“我讓蕉娘和徐媽媽準備。”又問齊宵“衞進十九了,你有什麼安排嗎?”
“我打算讓他進鎮南衞歷練一番,等時機成再看他的意思,去薊州或宣同皆可。”齊宵話落,一頓又道“你若捨不得明期,那就將他安排在浙江都司也可。”蓉卿明白,在軍中想升官靠的就是軍功,安逸的待在京城幾十年能混個七品的經歷就不錯了,可去邊疆就不同,幾場戰一打升任個遊擊將軍,把總不在話下。
“我雖捨不得,可也不能把他們綁在身邊,到時候看衞進自己的意思吧。”蓉卿説完將五月二十那頁折起來,笑眯眯的鬆了一口氣“總算解決了一個。”齊宵失笑。
過了初五就開了朝,年前捐款的事户部統計出來了,統共捐款的有七十二家商賈,有萬餘兩的,有幾十萬兩的,但大多數都是十萬兩上下的樣子,算起來竟是有近六百萬兩的…
滿朝譁然,誰也沒有想到,不過一次試探的手段,竟然就得了這麼多的銀子,去年朝廷入國庫不算支出的銀子也不過這個數,如今單是用個空名頭就撈了這麼多!
聖上大喜,在金鑾殿上就將齊宵大肆誇獎了一番,又點了董閣老和馬閣老,言之他們能力卓著,辦事用心,隔了五朝廷就挨家挨户的發放回禮,捐的多的就御賜了許多玩意,還有聖上親筆替的牌匾,那幾個大户得了御賜之物立刻焚香設案拱在祠堂裏,甚至開了水席請了鄉鄰慶賀一番…捐的少也在各州府粘貼的皇榜上寫着赫赫大名,許多人拓印下來貼在自家鋪子門口。
一時間上下一片喜慶,京城商家有的懊悔沒有舍了這本錢,有的則暗暗恨自己小氣不該出的這麼少,這御賜之物傳下去將來就是祖宗的臉面和家族的底藴啊。
蓉卿聽了就失笑,和齊宵道:“叫他們彆着急,總還有機會的。”聖上得了甜頭,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聖上將款項撥給工部,工部又和幾個督都府商量,撥去各個督都府所管轄的衞所,又遣了工部的專人帶着北平布政使的調令趕往了北平,修築邊牆。
轉眼到了一月底,曽義進京述職,原灤縣縣令廖海正式升任北平布政使。
來京城述職的不單有曽義,各地的官員皆湧進了京城,一時間督都府賓客盈門,齊宵每應酬不斷。
二月二那天齊宵中午吃了酒早早回了府裏,蓉卿讓人煮了醒酒湯給他,兩個人放説了幾句話蘇珉來了,蓉卿就請她進來説話,蘇珉方坐下就道:“董閣老出手了。”蓉卿聽着眉梢一挑,笑了起來,他們可是等了兩個月了,董閣老終於有動靜了。
事情起因是因為聖上獎勵商賈,統共七十二家商鋪,共五百九十八萬兩,户部有名單統計也都按等級排出一一獎賞,可事情過去一個月後,竟突然憑空冒出六家商賈聯名狀告浙江的一位同知,告他欺上瞞下私了他們的捐款。
六家商户共計一百零六萬兩的白銀,他們有官府簽押的字據,待查證後字據上蓋的章確屬浙江知府衙門的公章。
聖上得知後大怒,砸了一塊前朝的硯台,試想他前些子還興高采烈覺得此事辦的極好,一下子就解決了國庫緊張的問題,可他高興也不過五百多萬兩,那些人竟是明目張膽的私了一百多萬兩,聖上如何能不氣!
着令大理寺嚴查不怠!
這事兒就跟衣上斷了個頭,牽出來就哧溜哧溜的止不住,三月中旬就扯到了馬閣老身上,朝中一片彈劾之聲,董閣老的同門更是不遺餘力的藉機打壓,時下正值個地方官員述職之期,這兩年因馬閣老主持吏部擠壓了許多怨憤,一時間風向一邊倒的皆是罵馬閣老的聲音。
更有甚者,將馬閣老老底翻出來説他在湖廣老家圈了千畝良田,欺壓鄉鄰…牆倒眾人推,三月底聖上在宮裏辦了一次宴,和太后娘娘上演了一場母子情深,並將趙玉許給了歐鳴…
隔了兩,馬閣老就以“沽恩結客,妒賢嫉能,貪污舞弊”之罪被下了詔獄。
馬家被抄了家,在家中搜出銀兩,銀票,玉器,古玩,共價值百萬兩。
蓉卿聽到後忍不住挑了眉頭,這麼説起來馬閣老也不是很貪啊,做了幾年內閣,主掌着吏部,家裏也就這麼多的家財,齊宵聽她説着不由反駁道:“他不過上任三年,便就有如此多家產,再有這麼十年,只怕連國庫也不如他了。”蓉卿失笑,暗暗咕噥:“那是你沒見過真正大貪的!”馬閣老被判了放至嶺南,全族被貶為庶民,馬家牆倒之時歐家自始至終保持了沉默,蓉卿明白聖上那前頭給的甜棗算是管用了,只是苦了趙玉!
馬家的事是平靜的京城內,一長段時間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在這樣的關注點下,誠王府那位因失德施儀之罪名送去五福庵的馬側妃,則要冷清許多。
蕉娘問蓉卿:“誠王妃那邊也沒有個迴音。”蓉卿失笑,就道“難不成您還指望她來給我送錦旗不成。”她可不想和單氏再有瓜葛,往後她和趙鈞逸是甜甜還是吵吵鬧鬧都與她不相干。
有的朋友能譬如太子妃或是唐氏,彼此都是心裏都有譜的,可單氏這樣的,對她好她也會覺得理所應當,她可不想當這個冤大頭,她不是她爹孃也沒有這個義務。
“什麼錦旗。”説着話齊宵大步從門外進來,蓉卿笑着打岔“我和蕉娘閒聊,你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齊宵笑着指了指門口:“你看誰來了。”蓉卿一愣站了起來就朝門口看去,就瞧見院子裏站了一個男子,眉大眼皮膚黝黑,穿着布麻衣風塵僕僕的站在院中朝着她出憨厚的笑容。
蓉卿笑了起來,喊道:“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