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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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哥麼?我是寬城分局的楊學武。”他的笑容中不乏一絲倨傲“我和你們邊處長很,他經常提起你。”方木也聽説過他。楊學武近幾年破了幾宗大案,能力強,人也機靈,是市局重點培養的後備力量。
“看來你們認識?那我就不介紹了。”楊學武轉向米楠“米楠,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米楠垂下眼皮“我還有事。”楊學武有些尷尬,不過再次面對方木的時候,臉上又恢復了熱情洋溢的笑容:“這次得麻煩你了,方哥。”方木心裏卻仍有一絲疑問。雖然案發地點很特殊,但普通的兇殺案件是不需要動用公安廳犯罪心理研究室的:“為什麼會叫我來呢?”楊學武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你看看就知道了。”屍體位於教室北側第一排和第二排桌椅中間的過道上,頭西腳東,呈跪伏狀。死者四肢均被束縛,左手被鐵質銬環鎖於暖氣管道上,右手則被一條長約一米五的鐵鏈鎖於後門把手上。雙腳各自被一條鐵鏈鎖住,並與那條較長的鐵鏈連接。
據在現場的法醫介紹,經初步鑑定,死者的死因為出血休克。這一點並不難判斷,從死者左手腕處的開放創口和滿地的血跡可以得出這一結論。然而,奇怪的是在現場提取到的其他物證。
死者的右手裏握着一支鋼筆,筆尖已被黑褐的血污煳住。屍體前方是散落一地的a4紙,紙上均佈滿已經乾涸的血跡,看上去是一些數學算式。紙張下方是一本初中數學習題集,翻開至第73頁,同樣也是血跡斑斑。
死者跪伏在這些奇怪的紙張上,頭向南微側,雙眼半睜,似乎臨死前還在注視着什麼。循其目光望去,是一個小小的密碼箱。鋼質,銀灰,數字按鍵上佈滿雜亂的帶血指印。
方木看看牆邊,死者懸掛的左手腕下,一個白塑料桶赫然在目。桶邊佈滿血漬,桶內尚有小半桶內容物,黑褐,初步推斷為血——而且是死者自己的血。
“用這支筆,蘸着自己的血…做數學題…”方木慢慢站起身來,又看了看那個密碼箱“難道是為了獲得密碼?”密碼箱裏有什麼?
他抬起頭,徵詢的目光掃向一直抱臂不語的楊學武,後者顯然讀懂了他的目光,搖搖頭。
“裏面肯定有東西,不過不知道是什麼。”他揮手示意一個警察過來“要不要我找人撬開?”
“不急。”方木搖搖頭“裏面應該只是能讓他求生的東西。”楊學武看看死者手腕上的創口:“止血帶?”
“應該不是。”方木指指拴在死者右腕上的鐵鏈“他的右手本就夠不到左手,雙腳也是,即使有止血帶也沒用。否則他靠指壓動脈的方式,就可以延緩死亡的時間——可能是鑰匙,也可能是手機之類的。”楊學武哦了一聲,似乎在為自己急於表達意見到後悔,不再作聲了。
方木沒有注意到這些,兇手佈置瞭如此複雜的一個殺人現場,顯然不是單單為了殺死被害人那麼簡單。在這些紛亂的表象後面,一定有更深層次的犯罪動機。
是什麼呢?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本數學習題集上。
“教室…數學題…密碼…”方木皺着眉頭,嘴裏喃喃自語着。
忽然,楊學武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方木的思路被打斷,不由自主地循聲望去。
“報復。”楊學武的臉上是扳回一城的勝利笑容“兇手的動機是報復。”
“哦?”方木揚起眉。
“你最近沒看新聞吧?”楊學武朝死者努努嘴巴“他最近可是新聞人物啊。”方木坐在吉普車裏,笨手拙腳地按動着手機,試圖連接上網。可是網頁打開的速度很慢,加之屏幕狹窄,方木摘下眼鏡,竭力湊近屏幕,那些比螞蟻還小的字跡仍然是模煳一團。
這時,車門忽然被拉開。米楠輕快地跳上車,遞給方木一個用塑料袋包好的捲餅和幾份報紙。
“趁熱吃。”她又指指那些報紙“這裏有關於死者的詳細報導。”説罷,米楠就安靜地坐在方木身邊,大口咬着自己那份捲餅。
方木看她狼虎嚥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忍,伸手去拉車門:“走,我帶你吃點好的去。”
“哪有時間啊。”米楠一把按住方木“下午還得回局裏呢——湊合一下得了。”方木看着米楠。她扎着馬尾辮,臉上不施粉黛,一身幹練的深藍執勤服。在她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那個恐懼無助的女大學生的影子。三年前,米楠大學畢業後,直接參加了公務員試考,並被c市公安局錄取。在中國刑警學院刑事技術系痕檢專業培訓兩年,取得第二學士學位後,成為c市公安局寬城分局刑事警察大隊的一名現場勘查人員。
米楠的餘光注意到方木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慌亂起來。
“怎麼?”她轉過頭,用手在嘴邊胡亂抹着“吃到臉上了?”
“呵呵,沒有。”方木移開目光。
“那你看什麼看!”米楠的臉緋紅,三口兩口把剩下的捲餅吃光“你也快吃吧。吃完送我回局裏,有點東西要給你。”
“什麼?”
“我給邢璐買了幾件衣服。”米楠的目光柔和起來“這丫頭的個子長得太快了——前幾天還抱怨嫂子買的衣服不合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