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的心沒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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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秋來轉眼又是幾個寒暑，江問玉在地府已經有三年整了，鬼差的工作她已經悉無比了，只是修煉上江問玉卻遇上了瓶頸。

原本以為很快就能達到的冥氣一層遲遲沒能達到，後她幾個月修煉的路彥、柳四娘都已經追上了她的修煉進程，先後進入了冥氣一層，只有她還卡在瓶頸上找不到突破口。

早在兩個月前鳳清雲就已經讓她停住修煉，要求她好好的思考下不能突破的原因，所以每次工作完江問玉便會第一時間回宿舍思考，只是想來像去，卻一直都沒有找到原因，以致於她的脾氣最近有些暴躁，可以説是一點就着，連向來愛和她吵嘴的柳四娘都不敢再來撥她。

這天，江問玉又窩在牀上發着呆，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江問玉有些驚訝，今天的工作已經做完了，而這幾天路彥和柳四娘不太敢打擾她，那會是誰的電話呢？可惜地府居然沒有來電顯示。

不過不管是誰，她現在都沒心情應付，江問玉嘟着小嘴想着，隨手接起電話。

“誰啊，這個時候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找我，否則別怪我找你麻煩！”電話那頭寂靜無語，隔了一會才傳來一道無比悉的男聲:“是我，過來開下你家的門！”電話被對方乾脆的掛上了，江問玉愣了下，頓時抱頭在心內狂喊，完了，剛才她竟吃了熊心豹子膽，威脅了鳳清雲，別看鳳清雲臉上整天帶笑，可心眼只比針尖大那麼一點點，再加上一為師終生為師，得罪了鳳清雲，簡直是找的節奏。

胡思亂想了會，忽然想起鳳清雲掛電話前讓她去開門，難道鳳清雲現在正站在她宿舍的門外麼？

江問玉連忙從牀上竄了起來，睡衣都來不及換，火燒火燎的去開門，早一點開門也能少受點罪，她的要求已經很低了。

門一開，鳳清雲那張俊美的臉出現在江問玉的面前，看見江問玉，鳳清雲温柔無比的笑了笑，那笑温柔得讓江問玉都肝顫了。

“十七分鐘，也不知道問玉你在裏面忙什麼呢，居然把你老師我忘在了門外整整十七分鐘，你想好了該怎麼贖罪麼？”

“老師，我錯了…我剛才在睡覺，以為是做夢來着！”非常快的認了錯，江問玉眼珠子一轉便抓了個理由出來，然後殷勤的請鳳清雲進門。

鳳清雲輕哼一聲，也懶得計較太多，今天他可是有正事找江問玉的，否則哪能這樣輕易的被糊過去。

走進客廳，鳳清雲微微一打量，只見客廳已經被裝修成與米白的沙發很是搭配的模樣了，牆壁重新粉刷了一遍，沙發靠着的牆壁上面掛着一幅孔雀開屏的壁畫，對面的牆壁則掛上了晶電視，電視下方有一組矮矮的與沙發同系的米白電視櫃，落地窗也按上了米白拽地的窗簾，看起來雅緻不少。

雖然兩鬼住在同一棟樓的上下層，可自從幫江問玉搬家後，鳳清雲就沒再進過她家了，原以為江問玉不會好好的裝修，卻沒想到會佈置得這麼好。

“老師，請喝茶！要吃水果嗎？”快手快腳的找出茶葉給鳳清雲泡了茶，江問玉正準備找個果盤裝些水果，卻被鳳清雲喊住了。

“問玉，別忙了，我不是來你這裏做客的，而是有些事想跟你談談。”看到鳳清雲向來不正經的臉變得無比嚴肅，江問玉只能乖乖的應了一聲，忐忑不安的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對於鳳清雲的來意，其實她已經模糊的猜測出來了，老師都已經放任她想了兩個月了，今天應該是來問答案的吧。

端起茶杯，鳳清雲沒急着説話，而是上下打量了會江問玉，直看得江問玉默默的垂下了腦袋，才緩緩的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想談些什麼的吧！”江問玉兩隻手的手指叉放於膝蓋上，很有種正襟危坐的覺，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回覆鳳清雲的問題，最後只能含糊的應了一聲。

“你的修為到現在都還卡在瓶頸上，有找到是什麼原因麼？”遲疑了會，江問玉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想要説些什麼，最終還是勉強的笑笑小聲的回答:“沒有，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要知道原因也不會這樣發愁了。”鳳清雲輕哦了聲，起身在江問玉的房子裏走了一圈，其實江問玉的房子並沒有整體裝修，而是隻裝修了客廳和卧室，另外兩個房間還是一片空蕩蕩的。

“可是我已經知道了你陷入瓶頸的原因了，你想知道嗎？”説這句話時鳳清雲的語調很是平淡，彷彿只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問話，可江問玉的臉卻刷的變得慘白，仿若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消息，緊緊的咬着下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重新走回沙發坐下的鳳清雲也不以為意，端着茶小口小口的喝了會，又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找了個新聞台看着，一副耐心等着聽答案的模樣。

地府接受的電視信號大部分陽世傳來的，因為地府沒有幾個鬼願意搞電視台，有位在陽世就對電視信號接收塔有研究的能人便聯合了一名空間能力者，合力在地府搞了幾座跨時空信號接收塔，於是在地府的鬼也能輕易的看到陽世的電視。

鳳清雲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江問玉卻坐不住了，偷偷的挪動了下小pp，瞄了眼鳳清雲正在看的新聞，這個台是j市的地方台，新聞播報的也是些街頭小事，比如誰家又丟了貓貓狗狗的，或者哪裏又出了小車禍，再就是哪裏下班的時候路過的人太多又堵車了。

“老師…你不是説要跟我談談麼？”小聲哼唧着，江問玉説話的聲音都快被電視的聲音給掩蓋了，也幸虧鳳清雲耳朵靈，並沒有漏過這句話。

“你不是還在思考麼，看你似乎也不怎麼願意和我聊的樣子！”漫不經心的瞥了江問玉一眼，鳳清雲拿起遙控器換了一個台，這次是體育頻道，電視上一羣外國人正在跑來跑去的踢着球，鳳清雲撇撇嘴，踢足球什麼的看不懂，還是繼續換台吧。

“沒有，我想知道瓶頸的原因，畢竟連四娘都跑到我前面去了，再不追上去，我真的要變成笨蛋了。”咧咧嘴，江問玉嘴角牽起一抹調皮的笑，只是那笑因為太過刻意而顯得無比蒼白，看得鳳清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行了，不想笑就別笑，你這麼一笑我都能確定你自己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你自己不肯正視，或者説…”説到這裏鳳清雲稍稍停頓了下，隔了會才繼續道:“你本就不敢正視。”

“怎麼會呢，老師你別開玩笑了，好好的我有什麼不敢正視的，只是瓶頸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突破契機而已，這不也是老師你説的麼，”江問玉有些急切的道，話裏卻帶着一股説不出的心虛。

“既然你這麼説，那我就幫幫你吧，直接把原因告訴你好了，”鳳清雲意味深長的看了江問玉一眼，隨手將電視給關了:“我也一直很疑惑，明明你在修煉上還是很刻苦上進的，修煉的時間也不短，腦子也不太笨，怎麼卻至今都沒有突破瓶頸修煉到冥氣一層，今天進了你家才算明白了，你的心…沒有在這裏！”

“老師，你別開玩笑了，我的心怎麼沒在這裏了，不在這裏還能在哪？”江問玉只覺得腦子嗡的響了一下，失態的站了起來，厲聲否認了鳳清雲的猜測。

“別急着否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再來討論我説的是不是真的，”鳳清雲隨手指了指江問玉的卧室，“這裏，對你而言意味着什麼？”

“當然是我的宿舍，”江問玉想都不想，一句話口而出，話一出口便察覺不對，便沉默了下來。

“看來你自己也明白了，對我來説，我在往生殿的住處不是宿舍，而是家。每次工作完，你回的是宿舍，而我，回的是家。”鳳清雲起身拉着江問玉的手，帶着她在房子裏四處看着，等把房子的邊邊角角都看了一遍後，才繼續道:“在你的房子裏，我沒看到任何的生活氣息，再怎麼心保持，如果當做自己家的話總是會有生活痕跡的，可你這裏沒有，裝修得再緻，也只有旅館的味道。那麼問玉，我想知道，到底哪裏才是你的家，莫非，你的心還在留戀着陽世？”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玄關，江問玉有些慌亂的看着整齊的房子，是啊，到底哪裏才是她的家，是陽世那個沒有一絲親情的江家嗎？

不，她並不留戀那個冷漠的父親，也不留戀自私的繼續，更不留戀那對討厭她的兄妹，所以那裏不是她的家。

在陽世，江問玉最留戀的莫過於張建國那位將她當孫女看待的老人，可是張家也不是她的家，所以，其實她其實一直都是沒有家的嗎？

不對，她是有家的，她的家不就在這裏嗎，這裏的一切都是由她親手設計和佈置的，這裏當然就是她的家。

江問玉想哭，卻發現自己早已沒有眼淚了，人死如燈滅，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而現在她在這裏，這裏就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