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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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很可能是捏造出來的,要麼也許是從報社圖書館調出的一張真照片,上面還加上一條令人信服卻不怎麼有趣的説明,解釋了為什麼瑪米·舒爾茨(本人未遭鼻涕蟲附身)無法和在匹茲堡的打通電話。
報紙上的其他內容吭陴來一印正常。我把報紙夾在腋下準備有空再細看,然後轉身向車子走去…就在這時,一輛警車悄然駛來,擋住了車頭,一個警察下了車。
警車彷彿有憑空變出一大羣人的本領,剛才街頭還是空無一人,否則我決不會停車,而頃刻間周圍到處是人,警察正向我走來。我暗暗將手向槍移去,我無法確定周圍的絕大部分人是否同樣危險,否則我早就把他撂倒了。
他在我面前停下來,和氣地説道:“讓我看看您的執照。”
“當然可以,警官先生。”我應聲答道“執照夾在了具箱裏。”我從他身旁走過,好讓他跟在身後。我覺他猶豫了一下,繼而就上了鈎。我引他繞到兩車間的遠端,這樣我便知道他的車裏有沒有同夥。結果再好不過。更重要的是,車子把我和無辜的路人隔開了。
“那裏就是,”我指着後備箱説“執照在裏面夾着。”他又猶豫了一下,朝裏看了看,趁着這當口,我使出一招最新才在實踐中學會的新功夫。左掌一擊,向他劈去,抓住他的肩膀,拼盡全力狠命一擠。
結果又是“被車撞了的貓”只見他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開始搐。沒等他倒地,我已經上了車,一腳踩下油門。旋即,正像在巴恩斯的外間辦公室一樣,假面具忽然揭下,人羣向我近。有個年輕女人用指甲死死抓住光滑的車體,被車子拖了五十多英尺才摔了下來。此時我已加速行駛,穿梭在面駛來的車中,隨時準備起飛,但苦於沒有空間。
這時左邊出現十字路口,我開了進去,卻發現這一步走錯了。林蔭大道上空枝葉錯,讓我無法起飛。下一個路口則更糟,我詛咒城市規劃員把堪薩斯城建得像個公園似的。
不得已,我只好放慢速度。眼下我正以市區限速行駛,一邊尋找一條足夠寬闊的主幹道好違規起飛。大腦在飛轉,可我明白找不到這樣的路。這時候,對主人的悉幫了忙。除了“直接會談”外,泰坦星人騎在傀儡身上發號施令,他用寄主的眼睛看,並採用各種方式利用寄主的任何器官接收、傳遞信息。
我很瞭解這一點,於是我知道:除了附着在警察身上的那條鼻涕蟲之外,其他隱藏在角落的鼻涕蟲不會找我這輛車,這樣一來,問題就解決了!
當然,在場的別的主人也會尋找我,可它們只有寄主的身體條件和素質。我決定不必再理會他們,放過他們,到另一個街區去。
還有將近二二十分鐘,我決定用寄主作為人證。因為被附過身,他能講出城市裏發生的事情,我一定得解救出一個寄主。
我必須捕獲一個被鼻涕蟲附體的男人,除掉或者殺了主人而不傷害寄主,然後把他綁架回華盛頓。眼下已經來不及作仔細規劃,再去挑選這樣一個人,我必須馬上行動。
正想着,眼前就有個男人在街區走着。他手裏拿着公文包,看樣子是要回家吃晚飯。
我在他身旁停下,向他打招呼:“嘿!”他停住腳步“怎麼了?”我答道:“我剛從市政大廳來,沒時間作解釋了。上車我們再好好談一談。”他又問:“市政大廳?你在説什麼?”我説:“計劃有變,別費時間了,上來!”他向後退着,我跳下車,向他隆起的肩膀抓去。可什麼也沒有,我的手抓到的只是骨頭突出的血之軀。他開始尖叫救命。
我跳上車,飛速離開那裏。過了幾個街區才放慢速度,重新考慮這件事。難道我錯了?是我神經過分緊張才會無中生有,草木皆兵嗎,絕不會!我秉承了老頭子不屈不撓的意志力,面對事實,實事求是。收費站、太陽裝、游泳池以及售報機旁的警察…這些事實都擺在面前——最後這一事件只能説明是偶然的巧合,不管幾率多麼低,我卻挑中了一個尚未被主人徵用的人。於是我又開足馬力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一箇中年男人正在澆草坪,樣子既土氣又過時,我有幾分想放過他,可眼下沒時間了,而且他穿着厚重的汗衫,可疑地隆起。要是我看見走廊上他的子,我就會放過他了,因為她穿着罩和裙子,不可能被主人附體。
我停下車,他詫異地抬起頭。
我重複老話説:“我剛從市政大廳來,我們需要馬上好好談談,上車!”他平靜地答道:“進來到屋裏談,車子太顯眼了。”我想拒絕,可他已經轉身向房子走去。當我跟上去走過他身旁時,他悄聲説道:“小心,那女人不是我們的人。”
“你子嗎?”
“對。”我們在門廊停下,他説道:“親愛的,這位是奧基夫先生,我們要到書房談點正事。”她微微一笑,答道:“當然好嘍,親愛的。晚上好,奧基夫先生。天真熱,不是嗎?”我應聲附和,她又繼續織衣。我們進了屋,他把我領進書房。在這女人面前,我們倆都維持着偽裝,所以我只好以客人的身份先進屋。但我實在不喜歡背朝着他。
所以,他擊打我脖子的時候我早有幾分提防。我打了個滾倒下去,沒受什麼傷。接着又滾了一下,停下來躺在地上。
在訓練學校,教練用沙袋狠打倒下去試圖起身的學員。我想起拳擊教練以低沉的比利時口音説的話:“勇敢的人再次站起來,結果只能是喪命。要做懦夫——躺在地上反擊。”於是我躺着,用腳後跟威懾他,一有機會就反擊。他向後退着,我夠不着他。他沒槍而我卻有,但屋裏有壁爐,裏面撥火、鐵鍬、火鉗一應俱全。他圍着壁爐繞了一圈。
我剛好能夠着一張小桌子。於是我翻滾過去,抄着桌子腿向他扔過去,趁他還沒抓住撥火,桌子正砸在臉上,接着我就騎到他身上。
他的主人快要被我掐死了,主人垂死掙扎的同時,他本人也在搐。這時我才聽到令人神經分裂的尖叫。他的子站在門口。我跳起來又給了她一拳,正中她的雙下巴,她應聲倒下,我又回到她丈夫身旁。
抬起一個渾身癱軟的人異常困難。和讓他安靜點相比,我花了更長的時間才把他扶起來背到肩上。他真是不輕!還好我手腳利落,身體壯實。我設法將這個笨重的傢伙快步拖向車子。不知道剛才打鬥的聲音有沒有驚擾到四鄰,可是他子的尖叫一定把那一片半個街區的人部給吵醒了。街西邊有人開門探出腦袋。但到目前為止,附近沒什麼人。看到車門開着,我很高興,趕忙走過去。
接下來就讓人遺憾了。一個討厭鬼,模樣酷似先前給我找麻煩的那個臭小兒,正在車裏胡亂擺着縱儀。我一邊詛咒,一邊把俘虜到後座,然後向這小傢伙抓去。他向後一縮掙扎着,可我一把將他提起來扔了出去,正撞到第一個衝出來追我的人懷裏。
這下我得救了,趁他甩丹小鬼的工夫,我猛地跳進駕駛席,來不及關門、繫上安全帶,疾馳而去。拐第一個彎時好歹把門關上了,我自己也差點從座位上飛出去。接着開上一條筆直大道,好讓我空繫好安全帶。我急拐一個彎,差點撞上一輛汽車,又繼續行駛。
終了駛入一條寬闊大道,我猛地按下起飛鍵。也許車身有幾處損毀,可我來不及考慮那麼多。等不及升到預定高度,我就費力地向東飛去,同時繼續爬升。我手動縱空中轎車飛越密蘇里,所有推進火箭全用上了,好讓車全速飛行。這回不顧一切的違規起飛讓我倖免一死。在哥倫比亞上空,剛發完最後一枚火箭,我就到車身劇烈地震動。有人發了一枚攔截飛彈,我想大概是超高速飛彈——討厭的東西就在我剛才的位置炸開。
幸好再也沒有飛彈來,否則我就成了活靶子,卻無力還擊。這時右舷攤進器開始迅速發熱,也許是因為車身幾乎中彈,或許是出於機器超負荷,我只能聽任它發熱,祈禱機器再撐十分鐘而不要散架。接着我駛過密西西比河,指針一擺,顯示“危險”我關掉右舷推進器,讓空中轎車勉強用左舷推進器飛行。三百英里是最快速度,而我已駛出紅區,回到自由人類的身旁。
直到那時我才有空看幾眼我的乘客。他還在老地方,仰卧在地板墊上,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死了。既然已經回到了自己人當中,我就無權超速行駛了,也沒理由不使用自動駕駛。我叭地打開異頻雷達收發器,發出請求行駛空域的信號,未等迴音我就將縱盤切換到自動駕駛擋。空管興許在詛咒我,把我的信號記錄在案。不過他們還是會接納我進入系統。我放慢速度,又察看了一下我的證人。
他有氣兒,不過還昏不醒。我用桌子砸他,讓他臉上掛彩了,幸好骨頭沒斷。我拍拍他的臉,又用指甲掐他的耳垂,但怎麼也不醒他。
那條死鼻涕蟲開始發臭,可我沒法處置它,只好聽任他繼續昏,回到駕駛席。
計時器顯示此時是華盛頓時間二十一點三十七分,還有六百多英里的路程。我全速啓動一台發動機,徑直向白宮老頭子那兒趕去,夜午一過就會到達華盛頓。此次任務沒能完成,所以老頭子必定饒不了我,肯定會讓我留校罰站,不放我回家。
我想碰碰運氣,試着啓動右舷推動器。結果不行,可能是機器受不了了,需要徹底檢修。看來任何儀器轉得太快都會非常危險,我打消了這個念頭,試圖和老頭子接通電話。
但是電話打不通,或許是當天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顛簸太多,把它震壞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印刷電路板、晶體管等全套裝備都嵌在塑料裏,差不多和應引信一樣抗衝擊。我只好把電話裝回口袋,覺得今天已經夠我受的了,不值得再為這件事大驚小怪。我轉向車上的通話裝置,按下緊急鍵“控制枱!”我呼叫道。
“控制枱!有緊急情況!”屏幕亮了起來,我看到一個年輕人。令人寬的是,他着身體出現在屏幕上。
“控制枱回覆——福克斯十一區。你在空中做什麼?自從你進入轄區,我一直在聯繫你。”
“別介意!來不及解釋了。”我厲聲説“給我接通最近的軍線,有緊急任務!”他看上去有些疑惑,不過屏幕閃爍着變成空白。另一幅畫面逐漸清晰,顯示出一座軍事情報中心。我滿心歡喜地看到,每個人都到部。最前面是位年輕的警衞員,我真想親他一下。不過我説道:“緊急軍情——給我接通五角大樓和白宮。”
“你是誰?”
“沒時間解釋了,沒時間了!我是政府特工,你就是看了身份證也認不出我的身份。趕快!”要不是一個年長些的男人把他推開,我本可以説服他的。從帽徽上可以看出這人是飛行聯隊指揮官。他只説了一句:“馬上着陸!”
“你瞧,長官,”我説“我有緊急軍務,你一定要幫我接通線路,我…”
“我這裏才是緊急軍務,”他打斷我説“所有民用機都已在三小時前着陸了。馬上着陸!”
“可我得…”
“着陸!不然就把你擊落。我們一直在追蹤你,我馬上會出動一架攔截機衝到前方半英里處阻攔你。要麼着陸,要麼就一意孤行,等着領教攔截機的厲害。”
“聽我説,我會着陸的,可我得…”他掛斷了。我張口結舌。
第一架攔截機突然出現在我前面半英里的地方,我只好着陸。
我的着陸動作但七八糟,幸而我和我的乘客都沒受傷。他們向我發照明彈,猝然下降向我撲來,我還以為要被炸得粉身碎骨呢。接着我被帶進去和飛行聯隊指揮官本人碰面。他甚至幫我接通了電話,當然這是在心理分析小組先對我施行催眠測試、再把我醒之後的事了。
這時已是五區時間一點十三分,而“進攻方案”已經實行了十三分鐘。
老頭子聽着彙報,低聲咒罵着,叫我閉上嘴,早上再來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