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他淡藍色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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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古岑涯的住處出來,鬱璃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心中不疑惑。
古岑涯究竟在想什麼?他眼裏的哀傷又意味着什麼?難道他竟然對自己這顆棋子動了情?
不,不可能!
他是堂堂的徵西大將軍,是冷血無情的古岑涯!昔,他為了引暗隕現身,竟然將奄奄一息的她綁在烈下示眾!如今,他已經不是簡單的落雲谷谷主,就更不會在意她這顆棋子的死活了!
想到這裏,鬱璃的目光也隨之變得堅定淡然。
碰巧這時一列士兵走過,領頭的正是那在大帳裏遇見的都尉張志遠。
張志遠見到鬱璃,臉上出一絲驚喜,便立刻停下腳步,問:“姑娘可曾找到止血的藥材?”鬱璃有些歉疚,這兩她一直忙碌着,竟然找不到機會出去尋找藥材。因此,只得回道:“還沒有。”張志遠聞言,嘆了一口氣。
旁邊遂有一個士兵説道:“這兩天又死了幾個兄弟,眼看着天氣要回暖,如果他們再沒有藥材醫治,只怕會死得更快啊!”鬱璃的神也變得凝重,對張志遠道:“都尉請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將藥材尋來的。”張志遠聞言,卻是有些落寞,道:“這戈燁城已經被孫燎洗劫一空,要想在戈燁城找到藥材,只怕是無望了,不過,在下還是姑娘一片善意,多謝姑娘為了將士們如此掛心。”説完,張志遠便領着那對士兵走開了。
鬱璃站在原地,久久移不開腳步。
看來竟是自己把事情看得簡單了,原想在城中尋得藥材,卻不知這早已是一座空城,沒有任何物資可以利用。
那麼,只能去城外尋找了麼?
鬱璃不得不驚訝於自己的這個想法,要知道,一個軍在這紀律嚴明的徵西大營中,除非戰事結束,否則是不能出城一步的。
“啪…”正在鬱璃想得入神之時,不遠處的房檐上竟然掉落下來一片碎瓦,緊接着,一道暗的身影飄然而過,很快便隱入黑暗裏。
“是誰?”鬱璃大喊一聲。
此時她正處於城中較為偏僻的地段,況且張志遠的巡邏隊剛走,因此身邊一時竟沒有兵士。
不過,鬱璃深知自己沒有瞧錯,真正是有人在房檐之上,並且正準備朝城北的方向而去。
城北,可是徵西大營的軍機重地啊!
想到這裏,鬱璃竟然顧不得危險,一邊走到那房檐邊,一邊道:“是誰?快出來!我已瞧見了你!”聞言,房上的人利索地一躍而下,他那般從容,那般自若。伴隨着他的一躍而下,那如墨的青絲在他身後飛揚,那淡藍的眼眸在月夜中恍若星辰。
他不待鬱璃説話,便身形一閃站到了鬱璃身邊,然後不動聲地點了鬱璃的道,令她不僅動彈不得,也張口説不出話來!
鬱璃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出應有的慌張,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面前的蒙面黑衣人,幾乎要將他看穿。
那人有些玩世不恭,抬手便攫起了鬱璃的下巴,笑道:“今是我大意了,只是不曾想識破我的人,竟還是個絕美人兒!”鬱璃心中憤恨,但也無可奈何,現在的他,只盼張志遠他們的巡邏部隊趕緊回來!
然而,那人卻並不與鬱璃糾纏,他輕而易舉地將鬱璃移到隱蔽處,然後一隻手若有若無地滑過她的臉頰,道:“乖乖在這睡一覺,等你醒來,便什麼事兒也沒有了。”説罷,那人轉身而去,身輕如燕,霎那間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絲淡淡的香,那香味,連鬱璃也從未聞過,格外特別。
****鬱璃果真在那地方待了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她身上被封的道自動解開,她才得以動彈。
雖然心中氣惱那個黑衣人的輕浮無禮,但也只得裝作無事,速速回到了暖香院。
令她驚異的是,此時的暖香院竟然一片沉重,連一個玩樂的士兵也沒有。
見到鬱璃回來,玉纖道:“方才右將軍還來找過你呢,我們也都擔心你遇到危險,你去了哪裏?”鬱璃思緒一轉,回道:“我從城北的府邸出來,自覺無聊,便在城中隨意走了走,怎麼,出了什麼事?”原本倚在欄邊的香鸞聽見鬱璃如此問,便笑道:“這事兒啊,可出大了!你可知,今夜城中竟來了敵軍的探子?”鬱璃聞言,倒一口氣,原來那人竟是敵軍的探子!
站在鬱璃身邊的玉纖察覺到鬱璃有一絲不對勁,連忙問:“你怎麼了?臉這樣蒼白!”鬱璃搖了搖頭,道:“我有些累了,請容我先回房休息。”
“怎麼?你當真是累了?”香鸞擋在鬱璃面前,不懷好意地問:“究竟是累了,還是心虛?”鬱璃抬起眼,目光直香鸞,聲音平靜地道:“我為何會心虛?香鸞姐姐這般説話,難道是懷疑我?”香鸞一甩繡帕,無限妖嬈地圍着鬱璃打量起來,她就不信,這鬱璃能不出一絲馬腳!當在宴會上,鬱璃搶盡了她的風頭,還使得古岑涯將她推倒在地,現在,她倒要給鬱璃一點顏看看!
哼,敵軍探子,這個罪名,就算是右將軍,也無法為她開吧?
一旁的玉纖也在打量着二人,她雖知道香鸞向來是個嫉賢妒能之人,但鬱璃是右將軍的女人,料想香鸞不會拿她怎樣吧。
誰知,這時候香鸞竟然發現了鬱璃發上的一枯草,而且,鬱璃的裙襬上也有些許污跡!
香鸞大笑道:“鬱璃,我看你還是從實招了吧!今ni去了城北府邸,隨後又做了些什麼?”説罷,香鸞捻起鬱璃發上的枯草,在眾人驚訝的目光裏,對鬱璃道:“你説你在城中散步,那這枯草又如何解釋?”鬱璃這才有些慌了,身子也不由得不穩,這枯草必定是方才被點道之後沾上去的,但又怎麼對香鸞説呢!
“鬱璃,你是不是沒話説了?”香鸞的笑容更濃,她終於看見了鬱璃無助的樣子。
“香鸞姐姐!”畫絹從人羣裏走出來,道:“鬱璃是右將軍的人,你這樣懷疑她,我看有些不妥,不如請右將軍來,在作定論。”
“右將軍?”香鸞的眼睛陰狠地看向畫絹,怒道:“我不防直接告訴你,如果證明鬱璃就是敵軍探子,那麼右將軍也不了干係。”聽到這話,鬱璃終於是忍不住了,她道:“我的事與右將軍又有何關係?我説過,我只是一個普通軍,並不知有什麼敵軍探子,即便你是這暖香院的管事,你也不能污衊他人!”香鸞這才知道,鬱璃也並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樣柔弱,看來,不對她施以懲戒,她是不知道這暖香院誰説了算了!
“好!”香鸞恨恨地點了點頭“你不承認你是敵軍探子沒關係,那麼你先解釋清楚你發上的枯草!若是你解釋不清,你照樣要受到暖香院的懲罰!”玉纖連忙道:“香鸞姐姐,大家都是好姐妹,何必這麼較真?”玉纖又何嘗不知,暖香院的管事是有權利教訓軍的,香鸞口中所謂的懲罰,便是杖責。
香鸞推開玉纖,對鬱璃道:“怎麼樣,你是選擇解釋,還是選擇領罰?”鬱璃沉默片刻,一字一句地説道:“領罰!”香鸞冷哼一聲,她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竟如此倔強,若是換做一般女人,恐怕早就跪地求饒了吧!
但此時話已説出,香鸞只得道:“美翠,還不去取刑具!”美翠正應答,外面卻傳來兩列士兵整齊的步伐之聲,隨後常頜走了進來,他照樣是那樣隨灑,不過此時眼神中也有了一絲不快,他大喝道:“香鸞,你好大的膽子!”香鸞一驚,但也故作鎮定,問:“不知香鸞做錯了什麼,竟惹得右將軍如此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