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蕭沐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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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沐禹淡淡一笑,他看向鬱璃,心中暗道:你又痛了嗎?又想起暗隕了嗎?可是為何,你眼裏儘管蓄積了淚水,卻又像是害怕被人發現一般,那樣拼命地隱忍?
古岑涯輕輕一咳,明顯有些不悦。
蕭沐禹這才微微行了一禮,道:“古岑涯,好久不見!恭賀你已經達成所願!”
“簡直是無禮!”下面有臣子不滿,不低聲説道。
然而古岑涯卻不在意,雖然蕭沐禹曾經敗在自己手下,但現在仍是一國之君,與他古岑涯也無上下之分。於是他拉着鬱璃走過去,笑道:“一路車馬勞頓,辛苦了。”蕭沐禹搖頭道:“鳳焰朝復國,如此大事,我蕭沐禹豈能錯過?來人,送賀禮——”他頭也不回,只是對手下人喊道。
古岑涯摟着鬱璃,無比親暱地説道:“璃兒,給你介紹一位朋友,蕭沐禹,你們曾見過的,還記得嗎?”蕭沐禹心裏又是一疼,這一回,不是因為血蠱,而是因為他看見了鬱璃那雙無神的眼睛,她定然是記得他的,可是她在強迫自己不去注意,她要忽視掉他!
他再也忍不住,笑道:“這位姑娘曾經勇闖疆場,實在讓蕭某驚訝啊!”鬱璃沒有抬頭,她始終低垂着雙眼,彷彿這一切都已經不在她的關心範圍之內。
蕭沐禹多想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多想告訴她,曾經有那麼一個晚上,他守在她的身邊,安她,呵護她,給她講故事…
然而,古岑涯已經帶着她走開了,回到了屬於他們的位置。
鬱璃輕語:“我有些不舒服,讓我回去吧。”古岑涯佯裝看着宴席之上的熱鬧,隨意地問:“你當真不願見他?我以為他的出現你會高興,當初在戈燁城,你似乎可以不顧一切只為了見他,璃兒,難道你現在已經不好奇?不好奇這個男人是不是你曾經的暗隕…”
“別説了!”她冷冷打斷,然後不顧古岑涯眼中的怒火,執着地站了起來。
她看見那銀質面具下面的雙眸出了一絲驚慌與擔憂,然而,她越過了他,快步向外面走去。
“啊…”或許是走得太快,她竟沒有注意到自己撞上了人,額頭一陣發疼,不待她抬起頭,那人已經笑了“怎麼是你?撞疼了麼?”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額頭,她迅速躲開,這才看清來人竟然是南宮徹,而在他身邊,是優瞳。
她錯愕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蒼狼國君上,一個是鳳焰朝的長公主,她想要跪地行禮,優瞳卻拉住了她。
面紗依舊罩着她的臉,她與那個人一樣,始終都不願讓人看見自己的真面目麼?
優瞳對她,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敵意,她幾乎有些同情鬱璃,也許,她比她當年還要慘。
最起碼,傷害她優瞳的,不是她最愛的人。
優瞳解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道:“這麼冷的天,皇上怎麼讓你穿得這樣單薄?”鬱璃愣了愣,隨即説道:“方才是穿了斗篷的,只是走得急,出來時忘記穿上了。”南宮徹笑道:“你不是這樣糊的人啊,怎麼,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古岑涯又為難你?要果真是,我替你報仇去…”
“不,沒有。”鬱璃搖頭,她看着南宮徹,或許現在的他,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南宮徹又問:“宴會才開始,你怎麼就出來了?不行,我不讓你回去,走,進去我給你講個好玩的事…”鬱璃推辭,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只能失陪了,那御花園中甚暖,你們快進去吧,鬱璃告辭。”説罷,鬱璃匆匆而去。
南宮徹有些摸不着頭腦,道:“這鬱璃如今與我怎麼這樣生疏?難道是…”他看了一眼優瞳,道:“難道是你在我身邊,她吃醋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優瞳白了他一眼,心裏卻是替古岑涯難過,看見鬱璃這幅模樣,定然是沒有放開之前的事情,她的皇弟又要受苦了。
****星夜,古岑涯尚在勤政殿批閲奏摺,那些奏摺無非是反對立鬱璃為後一事,令他看一折,眉頭就緊蹙幾分。
而鬱璃這時候卻沒有在寅坤宮,她一個人走在御花園內,其實晚宴的時候她已經看見,這裏盛開着大片大片的紫菡花,古岑涯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能讓這江南的紫菡花在帝都的冬季盛開呢?
可是,她除了驚訝,竟然沒有一丁點的動,她甚至在冷笑,古岑涯,你剝奪了我所有的幸福和快樂之後,要用這一片紫菡花來彌補一切嗎?
冷笑尚在嘴角,一回過身,笑卻僵在臉上。
她面前站着的人,竟然是蕭沐禹。
她怔怔地看着他,忘了要去問他為何這個時辰還在宮裏,也忘了要去問他想要做什麼。
她只是看着他,許久之後,問:“你是誰?”過了這麼久,她始終沒有解開這個答案,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聲音,她不相信這樣一個人和暗隕沒有任何關係。
蕭沐禹像是期待已久一般,出了一絲笑容,她還是問了,他以為她當真忘了,他聲音有些沙啞,或許是在這冷風中等待許久的緣故“你覺得,我是誰?那枚玉佩,你還保存着嗎?”為了她,他不在意讓她誤認為他就是暗隕。
她像是受驚一般,道:“你知道玉佩?你…”她想問:“你是暗隕嗎?”可是,她問不出來。
蕭沐禹突然上前幾步,拉起了她的手臂,緻的綢緞從那潔白的手臂上下滑,出了那宛若無骨的手腕,手腕上,一朵梅花印記那般醒目。
鬱璃想要去掩飾,這朵梅花印記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上,她疑惑不安,卻又始終不得知,所以,她只能掩飾、隱藏…
然而,蕭沐禹卻不放開,道:“別怕,璃兒…”他喚她“璃兒”?那聲音,那語調,和當初的暗隕一模一樣,於是,她着了魔一般地聽話了,順從了,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任他那般放肆地看着自己。
這時候他伸出自己的手腕,那上面,一朵一模一樣的梅花險些讓鬱璃驚呼出聲。
“怎麼會這樣?”鬱璃不解地問道。
蕭沐禹看着她,道:“你聽説過血蠱嗎?我在你身上種下了血蠱,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你過的好不好,才能知道你有沒有在疼…”鬱璃看着他,他薄薄的嘴一張一合,像是在給她講一個又老又遠的故事,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淡淡的哀傷,充滿了深深的寵溺…
“你究竟是誰?”鬱璃喃喃地問,又像是在自語“不,不,你不會是他,他已經死了,就葬在落雲谷的桃花山…那裏的初夏,開滿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暗隕就在那裏,就在那裏…”蕭沐禹微微笑了,他凝視着她充滿疑惑充滿掙扎的雙眸,然後抬起了自己的雙手,第一次,第一次當着一個人拿下了那張跟隨他多年的銀質面具…
鬱璃的眼睛睜大了,然後湧出了淚水,她心裏又痛又開心又不敢相信,淡淡的光照在那張俊逸的面容上,那深邃的眼睛,那高的鼻樑,那涼薄的嘴…這就是暗隕,就是暗隕…唯一的不同,只是那一條暗的刀疤,那刀疤從他的眼下斜劃到他的鼻樑,給那張美好的臉添上了一抹冷厲。
“真的是你?”鬱璃着淚撲進了他的懷裏,隨即又是責怪“既然你沒有死?為什麼要丟下我?暗隕…你可知道我傷心死了,我難過死了,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你説了那麼多好聽的話,許下了那麼多讓我動的諾言,你怎麼可以就那樣丟下我?”她哭着,哭得渾身顫抖…
蕭沐禹就那樣抱着她,他喜歡這樣抱着她,哪怕是以暗隕的名義,他在心中説道:暗隕,十五年前,你給我留下了這道疤痕,如今我用你的名義接近了她,你不會怪我吧?
他笑着輕輕拍着她的肩膀,溺愛地説道:“如今我來了,璃兒,你希望我來嗎?”鬱璃從他懷裏抬起頭,手指撫上了他的臉頰,心疼地問:“你怎麼受的傷?為何不告訴我?為何那在疆場上,要逃避我?”蕭沐禹握住她的手,道:“因為你心裏愛的人,是古岑涯,不是嗎?”鬱璃的眼睛暗了下來,她離開了他的懷抱,久久,她冷冷地説道:“我已經不愛他了!”説罷,她看着蕭沐禹,道:“暗隕,你曾説帶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如今你還願意嗎?”可是不待蕭沐禹點頭,鬱璃又為難了,她搖着頭,道:“不行不行,你現在是西戎國的王上了,你怎麼可以帶着我走?暗隕,我曾經那樣傻,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以為你可以自由地帶着我…”蕭沐禹將手指覆上她的,打斷她“璃兒,不管我是誰,不管我的身份是什麼,我都可以保護你,也都願意保護你…”但是鬱璃還是猶豫,昔御天朝與西戎國的大戰她還歷歷在目,若是古岑涯知道是蕭沐禹帶走了她,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蕭沐禹是那樣堅決,他伸出自己的手腕,道:“璃兒,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隻身犯險來到鳳焰朝?你當真是以為我在為古岑涯慶賀嗎?不,不是,我是為了你!我每受到你的疼痛,我知道你過得不好,我知道你想要逃,璃兒…讓我幫你!”蕭沐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女人,他可以説出這樣多柔情的話,他告訴自己,只是在演戲,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他的心,已經越來越不受他的控制。
看見她把自己當作暗隕,看見她那樣信賴地撲進自己懷裏,他的心已經動了,難道那一個夜晚不是巧合,難道他已經着了這個女人的魔?
他在心裏笑了,着魔便着魔吧,這一次,他已經不在乎了!
鬱璃看着他那樣殷切的目光,想起之前暗隕為她所做的那些事,她的眼淚再一次下,她説:“暗隕,我想跟你走,可是你知道嗎?我更擔心你為了我而受傷,我不要你再有任何意外…”蕭沐禹心中一緊,隨即笑道:“璃兒不要擔心,既然我來了,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把握?”鬱璃卻不那樣樂觀,道:“你不瞭解古岑涯,如今的他已經不是落雲谷的那個他了,他是一國之君,他若是想錮我,簡直是易如反掌…”蕭沐禹擁住她,擁住這個讓他第一次亂了方寸的女人,他在她頭頂説道:“璃兒,相信我,明這個時候,還在這裏,等我!”説着,他身形一閃,隱進了黑暗中。
也就在這時,幾對侍衞匆匆地跑了過來,見到鬱璃,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道:“鬱璃姑娘原來是在這裏,皇上…”鬱璃不待他説完,冷冷地轉過身,往寅坤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