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聽者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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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的太子府內,鬱璃獨坐於涼亭之內,想着方才沙化來傳的話,官雲戟已經離開了帝都,回到屬於他的醉心客棧去了。除了這句話,他沒有再留下任何只言片語,或許他早已明白,她鬱璃已經不是之前在醉心客棧投奔與他的鬱璃了,所以,他在救了東方上虞之後,如此利落地離開。
“璃兒…”一回頭,卻見東方上虞正好站在身後,已經恢復血的面容上,微微帶着笑意,正定定地看着鬱璃。
鬱璃站起身,道:“你怎麼出來了?如今的天氣已經有了些許涼意,你要當心才好。”她要扶他坐下,他卻搖了搖手,道:“不用,璃兒,我已經好了。”他走近她,雙手捧起她憔悴的小臉,軟聲道:“我聽存風説,這些子都是你在照顧我,璃兒,你清減了…”鬱璃一笑,隨即拿開他的手,道:“這樣説話,倒顯得見外了,上虞,我相信換做是我受傷,你也會如此待我的。”東方上虞拿手指捂住她的嘴,道:“從今往後,我必定好好保護着你,不教你受一絲一毫的傷害。”這樣的話,是如此的悉,似曾在哪裏聽過。
是暗隕,他曾説,從今往後,不再叫她受一丁點的苦,費一丁點的神。
如今這樣的話,她還清晰地記得,可是…
她低垂下眼眸,道:“一生的時間那樣長,或許,沒有誰是能陪到最後的。”
“你不相信麼?”東方上虞眯起眼,裝作失落的樣子。
鬱璃淺淺地笑,道:“不是我不信,而是我不必要相信,上虞,難道你忘了,你娶我只是為了皇后娘娘的一句話?將來若真有一,你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那時候,我已經離開,又怎會兑現這一生一世的諾言?”
“離開?”東方上虞皺了皺眉“這樣説來,你已經計劃好隨時離開我的生活?”鬱璃有些錯愕地看着他,這個男人曾用“易”二字來開始他們之間的淵源,如今卻為何又出這樣的傷之?
東方上虞在心底暗暗一嘆,問:“若是我留你,若是我永遠遇不到真正屬於我的那個女子,你會一直陪着我嗎?”鬱璃怔了怔,道:“不會的,你是將來的一國之君,你有後宮三千,如何能沒有一個真正屬於你的女子?”東方上虞心中有些難受,這幾看着她為自己忙碌,看着她為自己奔波,他的眼裏他的心裏,已經無時無刻不是鬱璃,而這個時候,他還怎麼去放開呢?只可惜…
他擁住她纖細的身子,在她耳邊嘶啞地問:“那後宮三千,天下女子都有可能,唯獨你,是不願意的,是嗎?”鬱璃沒有回答,她不知道她該説些什麼。她不願意傷害東方上虞,也不願意給他任何不該有的希望。
她的心,早在戈燁城之時,便給了古岑涯,如今連她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第二,東方上虞與鬱璃奉旨入宮向甄氏請安,甄氏身子微恙,恰巧瑾和公主正在宮中,便令瑾和帶着鬱璃去鳳儀宮西面的長宮飲茶,而東方上虞則留在鳳儀宮中與甄氏説話。
出了鳳儀宮,鬱璃似乎有些擔心,便故作隨意地問道:“公主,母后既然身子不適,讓我與上虞回去便也罷了,為何仍舊留上虞在宮中,如此叨擾了母后,豈不是我們為人子女的罪過?”瑾和微微一笑,道:“太子妃嫂嫂果然是蕙質蘭心,懂得替他人考慮周全。不過,我母后與太子哥哥向來喜歡私下裏聊天,連我這個做女兒的也時常要支開呢!無妨,我們且去長宮,如今我去年種下的金盞菊全都開了,我們現在去賞菊喝茶,最是愜意了。”鬱璃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瑾和以為鬱璃仍舊擔心甄氏的身體,便又笑道:“太子妃嫂嫂莫要憂心,母后只是受了風寒,太醫已經來瞧過了,不要緊的。”正説着,二人已經來到一座宮苑內,只見匾額上書着幾個圓潤的大字——長宮。
長宮是瑾和公主所住,但在整個宮廷之中,這座宮殿位置最為偏遠,除了皇上與皇后娘娘,平裏少有人來,倒是片幽靜之所。
“太子妃嫂嫂,請——”瑾和讓了讓身子,請鬱璃進門。
一路上宮女太監跟隨,瑾和似乎有些煩了,便令貼身的小宮女沏一壺茶,送去宮中的小園子中。
那園子此時開滿了金盞菊,遠遠看去,似是鋪上了一層金黃的地毯,香氣襲人,光彩奪目。
“好美的花菊!”鬱璃由衷地讚道。
瑾和聽聞這句讚歎,臉上笑意更濃,道:“這金盞菊的花苗,在帝都原是沒有的,去年古將軍回帝都,帶了一些送進宮來,我便全都要下了…”原來是他送進來的。
鬱璃心中一顫,臉上卻極其自然,道:“哥哥總是細心之人,想必他知道瑾和公主喜愛花菊,便尋了來獻給公主。”
“不,”瑾和出一份羞怯,道:“我原來喜歡的是芍藥,對於花菊是不太懂的,不過…古將軍…”她沒有繼續説下去,但那臉上的紅暈已經足以説明一切。鬱璃看着這個心思單純,與這複雜的皇宮有些格格不入的瑾和,心中雖然有説不出的難過,説不出的痛苦,也只能化作一聲輕輕的嘆息,這世間的姻緣,本來就是巧合,她與古岑涯緣分已盡,如今有了瑾和,也不至於讓他的後半生孤獨終老。
這樣的結局,或許也正是她希望的吧,不管最終與他在一起的人是誰,她惟願他能過得舒心。
就算再怎麼放不下,她也該放下了。
她笑了笑,道:“公主心中有我哥哥,我哥哥心中也自然有公主,再過幾,公主與我哥哥大婚,到時候,竟不知該稱呼公主妹妹,還是稱呼公主嫂嫂了…”瑾和更加羞怯,道:“怎麼連你也來取笑我?”説着,她看了一眼亭中擱置的七絃琴,道:“我聽太子哥哥講,你的琴彈得極好,不如彈奏一曲?”鬱璃稍稍遲疑,但還是問道:“公主想聽什麼?”瑾和想了想,便道:“我父皇常在宮中請一些宮人彈奏一支曲子,但我不知那曲名,好像是…”瑾和輕輕哼了幾聲。
鬱璃一聽,心中不驚訝,這首曲子是她小時候爹爹為她彈奏過的,這首曲子並無曲名,不過曲風質樸,低啞纏綿,如泣如訴…這樣的曲子,宮中怎會有人彈奏?
“怎麼,你沒有聽過麼?”瑾和出一絲失望。
鬱璃頓了頓,走到琴邊,抬手撫上了琴絃。
瑾和閉目聆聽,鬱璃的彈奏,比起那些宮人,又更加入木三分,當真是叫聽者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