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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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王倏然站住,直勾勾地看看她。
以為自己説錯了話,德妃又叩首道。
“臣妾胡言亂語,請大王責罰。”
“不,你説的對。”他嘆了口氣,“朕一時心浮氣躁,行事過於張揚了。這件事還是私下去查較好,你帶着齊北先回宮吧。齊北,父王今天訓了你是為你好,一會兒你母妃會告訴你原因的。”德妃帶看受了驚的七皇子叩首謝恩下去了。
直到走出御書房好遠,齊北才小聲問。
“母妃,為什麼父王會為了這首歌謠這麼生氣?”她嘆道。
“你父王最恨功高震主的人,你難道沒聽説大將軍黑羽定海這些年都在父王面前失寵了嗎?歸結抵就是因為他的名聲太盛,功勞太大。而今你父王封了長樂侯為一等護國侯,其實是想借着長樂侯壓制黑羽定海,可那首歌謠的最後一句分明就是讚頌黑羽興昌的。你父王説的對,這長樂侯變為護國侯沒有幾,能為百姓做多少事,值得百姓這樣稱頌他?定然是有人故意散播這種歌謠為他歌功頌德,你父王氣的其實就是這一點…”齊北恍惚着好似明白,又問。
“那黑羽定海和護國侯,誰是好人?”德妃咬咬,“這件事可不能亂説,他們兩人都是朝中重臣…”
“孩兒聽宮內人議論,都説黑羽定海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勇將、忠臣,説黑羽興昌是餒之徒…”童言無己心的一番話,嚇得德妃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齊北,這種話再不能亂説,今你惹的禍還小嗎?”見齊北張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無辜地看看自己,她將他抱在懷中,小聲代。
“你是皇家子弟,一言一行更該謹慎小心,無論他們誰是好,誰是壞,誰是善,誰是惡,如今都不該由你心。母妃不指望你將來能繼承大統,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長大,便是母妃最大的幸福了。”黑羽定海截獲了黑羽興昌派人送給侄子的信,看罷信上的內容,他笑了,“是怕了嗎?”手下們問。
“將軍?如何回覆?”他將那信往海里一扔,“不用理睬,讓他等去。”然後問道。
“我要約見聖朝主帥的信是否己經送出?”
“送出去了,午時對方就應該能回覆。”黑羽定海立在船頭,負手朕望遠方的戰船,“好。看看他們這一回要怎樣回應。”聖朝主帥楚思遠再度收到黑羽送來的信函時,不笑了,“黑羽定海真是個韌很強的人。一戰敗,兩戰敗,居然還要和我談判。”他手下的將領們紛紛獻計,“將軍不要輕易見他,小心有詐。”
“見也無妨,咱們埋伏好人手,制住了黑羽定海,就不怕黑羽軍不投降!”楚思遠搖搖信紙,“無妨,見見也好。陛下説黑羽定海是個自詔光明磊落的人,不會搞陰謀詭計,這樣一位當世名將,我也想一睹其風采。回覆送信的使者,明午時,我在海上等他。”聖朝與黑羽的主帥在兩軍戰之際單獨會面,這是兩國曆史上的第一次。
兩軍戰船相距二十一里,他們選擇了在中間地帶見面,各自乘一條快船,在約定的時間抵達。
楚思遠看着站在船頭如鐵塔一般堅毅冷峻的黑甲男子,笑着拱手道。
“是黑羽定海將軍吧?海上風大,你我這樣扯着嗓子説話着實費力,是我到將軍的船上去,還是將軍到我的船上來?”黑羽定海看看這名年輕的將領,不由得慨。聖朝代有才人出,這個楚思遠在幾年前還名不見經傳,這次出征居然就可以將黑羽軍打得狼狽不堪,黑羽想併聖朝真是越來越難了…
聖朝主帥的提議剛剛説出,黑羽這邊就有人小聲建議,“將軍,讓他過來,我們便可以拿住他了!”黑羽定海沉聲道。
“他主動提出建議,便是心懷坦蕩,我們不做這種小人。”他朗聲又説。
“楚將軍在船上莫動,本將與你在你軍船上相見。”説罷,他抓起一支綁縛在船舷旁閒置的船槳,丟於兩船之間,然後縱身一躍,在身形下墜時足蹬那片船槳,然後身子再次騰空,便落在聖朝的船上。
楚思遠拍手笑贊,“將軍好俊的輕功!包難得這份氣魄膽量,將軍裏面請!”兩人走入船艙,黑羽定海見他的船內除了幾名船工之外,也沒有更多的人手跟隨,便説。
“楚將軍也是好膽量。”他笑着和他在小桌旁坐定,親自給他一邊斟酒一邊道。
“臨行前陛下曾經對我説過將軍的為人,説將軍是個襟坦蕩,光明磊落的英雄人物,可惜不能為聖朝所用,要我一定要以禮敬待,所以將軍相約,我當然也要以禮相見,怎能心懷魍魎之計呢?”黑羽定海哼道。
“聖懷璧才是最詭計多端的,他讓你用這種魂湯來灌我,只是心中另有打算吧?”楚思遠微笑着,雙手將酒杯捧到他面前,見他不取,知他多少還是擔心酒中有毒,也不強求,自飲一杯後才説。
“陛下其實有好多心裏話想單獨和將軍説,但是無奈國事纏身,不能前來。他先前己經寫在信裏給將軍送過去,相信將軍看過了。此外,陛下還有一些話要我轉告。”聽他這番話,便是坦言相告聖懷璧的確沒有來到海上,黑羽軍“擒賊先擒王”的念頭是要落空了。
黑羽定海凝眉道。
“有什麼話,但説無妨。”
“陛下説,這一別四年,對將軍很是惦念,我朝密探一直在黑羽打聽將軍的近況,聽聞將軍過得並不是很好,陛下總是慨將軍這顆明珠錯投了主人。”楚思遠淡淡轉述看。
他冷笑一聲,“怎麼?他聖懷璧要招降我?”楚思遠笑看説。
“將軍未聽我説完,就又錯怪陛下了。陛下知道將軍對黑羽忠心一片,絕不可能隨意改變志向,但是將軍可知道你們兩人現在究竟差在哪兒了嗎?”黑羽定海默不作聲地看着他。
他自顧自地繼續道。
“陛下説,四年前,他是四皇子,是太子,而今他是聖皇,他一直是聖朝舉足輕重的人物,現在更是一言九鼎的江山之主。將軍四年前是黑羽的大將軍,現在…雖然依然還是大將軍,可黑羽王對您的信任己遠不及當年。
“簡單説吧,我們陛下所能做的主,將軍做不了,陛下可以隨心所的推行江山大計,而將軍只能聽命於人。海戰之上,陛下進退得當,勝負隨心,而將軍身背重擔,步步維艱。將軍,這一仗還未打之前,您己經落在下風,註定您贏不了了。”黑羽定海的眉心早己擰成一個結,但他冷笑地説。
“聖懷璧向來巧舌如簧又自信張狂,這番話的確是他的口氣。”
“不是陛下的口氣,而是陛下的原話。”楚思遠耐心道,“陛下要我把這番話轉達給將軍,是要點醒將軍,這一仗,您若勝了,朝中會有人搶您的功勞,您若敗了,自然所有的黑鍋都要您來背。從我聖朝的立場看,當然是要一鼓作氣擊潰黑羽的侵略,不過陛下又説,倘若他幫將軍一把,將軍亦能有所回報的話,我聖朝不在乎輸這一仗。”
“什麼意思?”黑羽定海被他説得一愣,什麼叫幫他一把?
楚思遠笑看在桌上用手指蘸看酒寫出一個人名,黑羽興昌。
“此人就是將軍目前最大的勁敵吧?陛下説,如果聖朝輸了這一仗,可以為將軍爭得名聲,使將軍班師回朝之後重得黑羽王的榮寵,打敗黑羽興昌的話,我們聖朝可以輸這一仗。”他盯着桌上水潰糙的邊緣,咬牙問。
“這樣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黑羽興昌是個猾貪婪的小人,陛下很不喜歡他的為人。陛下説,與其讓那種人成為黑羽的股耽,不如還是讓將軍來坐黑羽第一重臣的位子。將軍是個識大體明大義的人,深知兩國戰爭會給百姓帶來怎樣深重的災難,這也是我朝丞相…哦不,我朝令狐皇后最不願目睹的。不瞞將軍,陛下雖有一統四海之心,但礙於不願傷到皇后的心,有些事能按得下去的就不會勉強去做,將軍應該能夠明白陛下的這番苦心。”黑羽定海聽他提到“令狐皇后”四個字時。心頭像是猛地被人紮了一下,他一拳捶在桌上,將小小的酒杯也捶翻了,酒灑出一片。
他連聲冷笑道。
“好個苦心一片、為國為民的好聖皇,他將自己説成是個仁君,其實百般算計的還是我黑羽的疆土。他以為他假意幫了我,就能讓我對他心悦誠服?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嗎?他無非是想我返朝之後,將所有力都消耗在和黑羽興昌的內鬥上,黑羽百官若因為我們的事情裹挾其中,黑羽必會出現內亂,他聖懷璧才好乘虛而入。”最後,他推桌而起,彎走出船艙,大聲再道。
“你去告訴你們那位聖皇,我黑羽定海向來不受人之情,縱然是他聖皇處處壓我一頭,但這海上是誰説了算,還是戰場上一見分曉!”他縱身躍出船艙,回到自己所乘的船上,緊接看黑羽的快船飛速駛離,返回自己的戰船中。
楚思遠笑咪咪地一邊擦着潑灑出的酒,一邊自言自語地慨道。
“陛下説的對,這人就是個牛脾氣,而且尤其不能和他提皇后。如今怒了他,這一戰就要打得更熱鬧了。”將軍府雖然被重兵把守,但以令狐問君的一身功夫想出去還是不難的。
在成功將那首歌謠散播到全都城人盡皆知之後,她曾有兩次悄悄潛出將軍府,到街上查看動靜,確認計劃的進展程度。
這晚她又俏悄去了通化街,那裏的遊商很多,孩子也多,是歌謠傳播最早的地方,她知道若是官府來查,此處必然是被嚴查的重點。
通化街旁的廣德茶樓她己來過兩次,那裏的夥計因而將她看成了客,她剛走進茶樓內,夥計就笑着上來,“公子今天想喝什麼茶?”
“還是來壺碧螺。”她用目光掃了一圈街邊的動靜,看上去一切如常。待夥計上茶時,她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小扮,近有什麼新鮮事嗎?”夥計撓頭想了想,“倒也沒什麼新鮮事,東街豆腐西施家據説半夜遭了賊,有人看到有黑影從她家小門溜出,但是豆腐西施非説家中沒有丟東西,大家都猜那不過是她幽會的漢子,所以不敢承認罷了。”令狐問君也笑了笑。市井小民就是對這種家長裏短的瑣事興趣,但是她想知道的並不是這樣的事…難道是宮中還沒有留意到這首歌謠嗎?
她剛端起茶杯要喝,就見一個小孩兒蹦蹦跳跳的從茶樓門前路過,口中還唱着—“天地玄黃,黑羽蒼蒼…”那夥計打了個靈,連忙跳到門口對那小孩子喊道。
“我的小祖宗,別唱了!還嫌宮府問的不夠多嗎?”令狐問君心中一喜,忙問。
“怎麼?小孩子唱個歌謠,官老爺都要查?”夥計反身回來,小聲地説。
“您不知道,這歌謠前面倒沒什麼,後面有八個字最要命。”
“哪八個字?”她故作好奇地將身子探前。
夥計看看左右無人注意,才悄聲告知,“百姓齊頌,賢臣興昌。”她眨了眨眼,“這有什麼?不就是誇咱們黑羽上有明君,下有賢臣?護國侯現在這般受陛下寵信,有人編了這歌謠傳頌也不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