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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鐵流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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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9月5俄兩國在美國樸次茅斯軍港的海軍造船廠裏簽訂了《樸次茅斯條約》,兩國在無力繼續作戰的前提下商量着瓜分了東北。

兩國保留一定數量由正規軍轉編的鐵路警備隊在東北;俄國把強租自中國的旅順口、大連灣,寬城子(長)至大連的鐵路及相關權益轉讓給本。

俄戰爭是在中國土地上進行的一次帝國主義戰爭,其宰割的就是中國的領土和主權。美國方面迅速把締約的內容全部電傳到上海,這份文件很快就在9月7的《中國時事報》上全文刊載!陳天華還為此用筆名作了評論文章,與條約內容同時發表!

“國非國,家非家;列強橫行,宰割由他!”的悲憤呼聲頓時在大江兩岸響起!

人們無法接受因為南北會消息而剛剛興起的希望就此被列強淹沒,規模浩大的抵制貨的運動自發地形成。由上海為中心,迅速地燃遍全國。本人開的紗廠再沒有中國工人去工作,本人開的貨棧商號再沒有人光顧,留學生大量加入當地的民興會支部,有的轉道美國留學,有的返回國內,去四川求學,有的領受秘密的任務,潛伏下來。

本經濟由此遭受了戰爭後的一次沉重打擊,本來因為戰爭而幾乎被拖垮的經濟,因為中國市場的封閉,使得本的小工業品、洋布再也沒有市場,而本急需的生鐵、礦石、大米等物資卻無法從中國購買,運回本!

本政府立刻責令駐華公使多田與滿清朝廷涉,同時,剛離與俄軍接觸的本關東軍(於俄戰爭期間組建)調部隊駐紮在遼河東岸,本海軍也開始頻繁地在黃海活動,發出了戰爭威脅。

滿清朝廷嚇破了膽,在本軍隊外強中乾的表象下迅速地屈服了。一方面嚴令各省督撫鎮壓抵制貨運動,一方面派出外人員前往奉天與本談判。

二十三旅白正章少校帶着自己的67團連夜從崑山開到了上海,名義上是奉旨鎮壓抵制貨運動,實際上是在上海分會的配合下,一方面派部隊封鎖了租界,中國士兵的槍刺就對着本海軍陸戰隊的槍刺,而機槍就架設在路口,槍口卻對準了本租界的各個出口。一方面極力維持着秩序,避免情緒動的同胞們在混亂中受傷。其他地方,如廣州、蘇州等地,也上演了類似的一幕。軍隊的這種行為,擺明了就是支持老百姓的抵制貨,保護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嘛!

而趙爾陸、周昆的第一師和第六師所屬部隊,則沿着京漢、津浦路北上,結集在彰德,準備參加秋季的南北軍大會

北方的老百姓們好奇地看着這支穿着灰綠衣服,戴着綠頭盔的軍隊。秋毫無犯、軍容整肅的部隊贏得了老百姓的好。在鐵路沿線,不少的百姓還主動歡着這些保衞西藏的英雄們。老百姓喜歡這樣的軍隊,自然也願意在合理的報酬下,幫助軍隊運送軍資。蚌埠的火車站,浦口的火車站,漢北的火車站,漢陽的大碼頭上,到處是熱情的老百姓在後勤軍官和士官們的組織上,幫助軍隊裝卸物資。

馮玉祥按着槍套跳下了船,隨即就吹響了手中的哨子,如今,他已經是龍劍銘的副官兼警衞營長了。不過,直到現在,他還沒有來得及用新身份向總司令的報到。

警衞營在有序而快速地下船、集合,馮玉祥滿意地看着、聽着,把部隊發出的聲音與老百姓吵嚷的聲音區分開來,把官兵們一致的動作與老百姓雜亂的身影區分開來。部隊,無聲地集合起來,沒有槍托碰着水壺的聲音,也沒有因為混亂而找不到自己隊列的情況。蜷縮着坐了兩天船的警衞營官兵們,顯得仍然神抖擻。

“馮副官?”一個扛着中尉肩花的軍官小跑着過來。

“正是。”馮玉祥一邊應道一邊示意營部參謀鍾柏英整隊。

“我是司令部參謀荊戰,參謀長命令我帶你們先吃飯休息,晚上坐火車去北京。”中尉一邊説着,一邊翻着牛皮公文包。

“去北京?司令去北京了?”馮玉祥一陣茫然,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去彰德啊。

“不是,司令在彰德,喏,這是參謀長給你的命令。”荊戰把手上的信封遞給馮玉祥,然後後退了兩步。因為封口上有標記,裏面的內容不是自己這個小參謀應該知道的。

馮玉祥展開信默讀了一遍,這才明白自己去北京的任務。慈禧把德齡招到北京去了!而自己的任務就是打着護衞額駙府的旗號進京,相機把德齡、裕庚等人接出來。實在不行就在北京城裏死戰待援,總之就是保護好德齡的安全。

在北京城裏的額駙府待過的馮玉祥,確實是最佳人選了。一來是北方人,二來跟北洋軍有點情,三來本身在各方面都很過硬。不過,這個任務無疑是去闖龍潭虎,九死一生就算不錯的了!死,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擔負着保衞德齡的任務,自己和手下的兄弟們還必須要完成。

馮玉祥沉了片刻,將信摺好放進了前的兜裏。他知道,額駙府裏儲存了一批彈**,也許夠堅持個十天半個月的,如果,不能在起義前帶着德齡回南方的話。

荊戰和馮玉祥走在隊伍的前頭,從漢陽碼頭到漢北還有幾十里路要走,成北有個兵站,隊伍可以在那裏吃飯休息。

“長官,您的兵個個都不賴,比一師的部隊還要強。”荊戰邊走邊説着,不過,他不是討好馮玉祥這個少校副官,而是真心地誇讚警衞營。誰都知道,總部警衞團有個營,是原來在西藏的警衞大隊基礎上擴編的,全是在西藏跟英國人幹過的老兵!現在一看,不是副官帶得這個營還能是哪個?

“警衞營還不就是從一師出來的,要説啊,都是教導旅的底子。都不賴!”馮玉祥心裏還裝着事情,可又不能不應和一下熱情的中尉。在他看來,自己手下這六百多號人,個頂個的都是好漢!要跟兄弟部隊比,那沒啥意思,跟北洋軍比,那這個營搞掉北洋三鎮的一個標沒問題。也對啊!在北京城裏,這北洋軍或者御林軍又或者是九門提督下面的兵痞子,是咱們對手嗎?額駙府那麼大,構築一個堅強的防禦陣地不就成了嗎?説不得,還可以調點力量在北京城裏,不,紫城裏鬧一鬧呢!

心裏這樣想着,馮玉祥對自己肩上的任務突然熱切地期待起來。

“兄弟,我們營幾時上火車?”

“晚上,7點左右,不過咱們六點三刻必須在那裏等着。這鐵路最近忙死了,發車都不太準點。參謀長還尋思着把鐵路軍管了。”荊戰小聲地説着,因為隊伍正穿過一條比較熱鬧的商街。

“軍管?湖廣總督那裏肯定找麻煩。我估摸着,這次調動,已經給張老大人增加不少麻煩了,哈哈!”馮玉祥突然想到了個事,於是更熱切地和中尉聊起天來。

“就是,不過這張總督還是比較配合的,據説司令跟他關係不錯。”荊戰在參謀部待的時間也並不長,很多內幕情況還不知道。年輕的軍人把政治的利益聯盟等同於私人關係混淆起來了。

“兄弟,有個事情向您打聽一下。前面兵站有沒有彈**倉庫?”馮玉祥還是耐不住心裏想得到大量手榴彈的想法誘惑,急急地把詢問着。

“有,那兵站只處於漢陽碼頭到漢北之間,物資在那裏要中轉、盤整一下。兵站負責的是聯勤司令部的一個少校,怎麼?長官您想搞什麼裝備?您這個營,可是什麼都有了啊!看看,10子槍(03k)、13發(自動手槍)、手榴彈、輕重機槍、小鋼炮都齊了。”荊戰的任務是傳信並負責為馮玉祥解答一切問題,照顧警衞營到上火車為止。因此,對馮玉祥是有問必答。

“警衞營這次出來的匆忙,沒帶多少瓷實貨,想到兵站去補充一點。要不一到彰德府,恐怕就沒什麼時間了。”馮玉祥的腳步邁得很快,説話也一頓一頓的,他現在滿腦子的都是額駙府的地形和建築,哪裏該設置什麼樣的陣地,配製什麼樣的火力,該如何安排德齡等人在哪裏避彈安全些,調哪個連隊去紫城搗亂?媽的,不想了,還是多點手榴彈和炸藥塊來得實在。

“也是,警衞營跟着司令和參謀長,哪裏有閒工夫去搗騰彈**的事,多帶些好一點,反正都是坐火車。”荊戰哪裏知道馮玉祥正打着驚天動地的大主意吶!

三列縱隊的隊伍引起了滿街的百姓注目,這樣的軍隊還真是看不夠啊!身上軍裝,好看!手上的鋼槍,好看!背上的背囊,也好看!那些幾個人扛的大傢伙,更好看!好奇的孩子們大着膽子跟着隊伍跑,還伸手去摸摸那冰冷的鋼鐵,瞪着黑閃閃的眼睛看着滿臉嚴肅卻在眼光裏出温情的官兵。

不一會兒,隊伍中就參雜進了不少孩子,把隊形也給搞得有些凌亂。官兵們總要躲着在跟前左右的孩子們,特別是那些一看就是從北邊逃荒出來小孩子。1905年,全中國的農村也許除了四川和剛開始新政的雲貴、兩廣好一點外,大量的農民破產,農村經濟處在大崩潰的邊緣。河南夏天干旱,看來秋收無望的農民拋棄了田地,帶着家人到南邊的逃荒,北邊的山西、直隸也好不到哪裏去!都是窮苦人出身的官兵們,怎麼忍心把這些可憐又有點淘氣的孩子趕出隊伍呢?

“怎麼回事?!”馮玉祥覺察到了身後隊伍的小小混亂。因為,隊伍行進中發出的腳步聲不再整齊了。他有點惱火地轉身呵斥着,停下來腳步。

整個隊伍也跟着整齊地停了下來,夾雜着一時停不下來的小孩子撞到水壺或者其他硬物上哎喲哎喲的驚呼聲。

“報告營長,是些小孩子跑進了隊列。”鍾柏英小跑上來報告着。

“哦,繼續前進。”馮玉祥站到了一邊,讓隊伍從身邊走了過去。他看到,仍然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不死心地跟在隊伍後面,連戰士們從兜裏掏出白花花的龍洋給他們也不走。

馮玉祥向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男孩走去,這個孩子的眼神裏透着股機靈勁,要不是衣服實在破爛的話,實在不象個逃荒要飯的。

那孩子突然發現一個肩膀上有花的大個子軍官朝自己走來,竟然也不害怕主動了上來。

“總爺,俺要當兵,當光頭兵。”男孩眼神中着熱切的渴望,瘦小的臉因為動從蒼白變得泛着紅光。

馮玉祥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注意到了這個孩子雖然衣服很破爛,卻保持着乾淨,身上也沒有逃荒人那樣的骯髒現象。顯然,這個孩子受過良好的家教,興許家裏以前的光景還不錯。北方啊北方,今年是怎麼啦?!

“孩子,你家裏人呢?”馮玉祥心裏酸酸的,這麼點大的孩子要當兵,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吃不飽肚子嗎?在四川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四方各省逃荒的人,不都是一個樣嗎?小小的四川,怎麼能夠容下全國四萬萬破產農民呢?!

男孩半天沒説話,眼睛卻紅得滲出了血絲,最後硬邦邦地忍住了眼淚,丟了兩個字出來。

“死了!”馮玉祥見識過災年,陝西隔三差五的總鬧饑荒,要不是從小在軍營裏混糧吃,估計自己也活不下來了!

“走,跟大叔走!當兵去!”馮玉祥一把把這十一二歲的男孩輕飄飄沒有多少分量的身子提了起來,翻到自己的背上,大步星地向隊伍排頭趕去,那裏有青地金龍的警衞營戰旗。

身後,傳來老百姓的一片叫好稱讚聲。

馮玉祥打定主意要把這孩子養大,送去上學。自己少校的餉,養幾個孤兒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他暫時忘記自己正朝着戰場走去,朝着龍潭虎的北京走去。

灰綠的軍隊向北開進,鋼鐵的隊伍猶如洪一般滾滾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