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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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説徐玉以話試探着趙胤煦,想從他表情的變化中窺出一絲蛛絲馬跡,可惜趙胤煦的臉上除了略略帶過一絲驚訝後,就是憤怒,接着好奇又不可置信的問道:“玉兒,你説的可都是真的?”
“當然,所以我才想請你下道手諭,讓我查看一下他當年的案卷。”徐玉見他好象頗為驚疑,似乎本就不知道這個賈又興被殺的事,難道真的是自己估計失誤,並不是他派人殺了賈老頭?
趙胤煦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那個囚犯叫什麼名字?”
“賈又興!”徐玉回答道“他曾經是朝中御史。”趙胤煦忍不住“啊”了一聲,想了片刻後才苦笑着道:“若説是他,倒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怎麼不早説?”
“他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徐玉好奇的問道,看樣子那個賈又興果然有問題。
趙胤煦想了想道:“玉兒,你先回寢宮換件衣服,把傷治一下,他的案卷我去取,不過,他的案卷恐怕也看不出什麼來,我等一下就去你那裏説話,如何?”徐玉看着他片刻,眼見他眼中一片澄淨,只是微微帶着一絲期盼,實在看不出他就是那個殺人兇手背後的指使者,當即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好!”趙胤煦又看了楊先之一眼,然後才冷冷的道:“先之,你也一起過去,最好你今天能找一個好的藉口給我解釋清楚,你在蘇州調動了那麼多的高手,到底幹什麼了?”楊先之想了想,咬着牙道:“師傅放心,先之等一下一定會對您解釋清楚。”一邊説着,他又對趙胤煦磕了一個頭,才和徐玉一起慢慢的退了出來,剛到了門外,忍不住就吐了吐舌頭,拉着徐玉一溜煙的回到了漢王寢宮。
雙兒那兩個小丫頭看到徐玉身上的血跡,忍不住都驚呼出聲,徐玉一邊安了她們倆幾句,一邊早另有侍候的小太監們取過了乾淨的衣服,備下了熱水,給他沐浴更衣,上葯治傷。
徐玉剛剛收拾妥當了,眼見牀邊的小几原本讓趙胤煦給砸了,如今卻又換上了新的,而屋子中間的小圓桌上,雙兒倆正收拾了滿滿一桌子的茶點。他一天沒吃什麼東西,如今肚子正餓着,想也不想,抓過一隻過來,就大大的咬了一口。
楊先之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道:“這點心可都是宮中特製的,外面買不到的。”徐玉早就餓得發慌了,這個時候別説是這等緻的點心,就算是糙的牢飯,他也吃得香甜。當即口中一邊大嚼,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你去蘇州不是説奉命行事嗎?還調動了大批的高手,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不會是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姑娘,你去搶親吧!”
“徐玉,你還有心情説笑?”楊先之苦着臉搖頭道“我寧願我是去搶親,至少就算師傅知道了,最多給我一頓板子了事,但這事卻關係到我羅天聖教內部…”説到這裏,他又打住,想了想道“等一下再説吧,這事我也不準備瞞着師傅了,這次調動的人手太多,就算我不説,別人恐怕也會説,雖然他們並不怎麼知道實情。”徐玉點了點頭道:“怎麼,你們羅天聖教的內部也有着矛盾?”
“矛盾?人多了,自然是免不了的!”楊先之嘆了口氣,再次苦澀的搖頭。
兩人正説話之間,卻見趙胤煦已經帶着一卷文書,走了進來。楊先之忙跪下行禮,道:“見過師傅!”這裏不是南書房,他又開始稱呼他師傅。
徐玉眼見楊先之行下了大禮,當即也站了起來,垂手侍立在一邊,只是他口中正好咬了一隻煎餅,看起來有些狼狽又滑稽。
趙胤煦淡淡的笑着,一邊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説話,一邊又對楊先之道:“先之,起來説話就是!”楊先之答應了地聲:“多謝師傅!”徐玉依言坐了下來,但楊先之自小在宮中長大,知宮中禮儀,自然是不敢象徐玉那樣隨便,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在了一邊。
趙胤煦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了徐玉,一邊讓所有的太監宮娥們退了出去,這才對楊先之道:“先之,你現在是不是可以給我一個解釋了?”
“是皇上的旨意!”楊先之沒有作什麼隱瞞,老實的説道“他讓我去蘇州,本來師傅的旨意是由我護送着徐玉來京城,但…”説到這裏,他又停住了,看着羅天魔帝,下面的話,他還是不怎麼敢説。
趙胤煦皺了一下眉頭,道:“你以後別叫他徐玉了,我已經下令擬稿,冊封他為靜平王了…他也是珉字輩的,應該叫趙珉玉!”徐玉剛剛喝了口茶在口中,聞言差點沒有從口中噴了出來,驚叫道:“王爺!”心中卻想着,他怎麼也就不問一下他的意見,就隨便給他改了名姓,但他卻沒有想想,若非他自小被人盜走,名字早就取好,又怎麼會讓他自己有發表意見的餘地?
趙胤煦轉過頭來,看着他笑道:“怎麼了?你是我兒,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你應該隨我姓趙,我們本是皇族,自然又與普通百姓不同,名字也在家譜中早就排好,你是珉字輩的,你師孃當年給你取名一個‘玉’字,她對你有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所以這個字我也不便更改。”徐玉沒有説話,因為趙胤煦説得句句都在情理之中,但要他一時接受趙珉玉這個名字,卻還是頗不習慣。
“你繼續説下去!”趙胤煦見徐玉不再説什麼,又回過頭來,向楊先之道。
“師傅…弟子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説好,難道説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嗎?”楊先之有些懷疑,趙珉山攔殺徐玉一事,確實是他故意按下,並且毀了能毀掉的一切證據的,而蘇州這事,他並非有意隱瞞,甚至他一直都以為師傅就算不完全知情,多少也應該知道一二,難道説那個皇上,竟然對師傅現在的所作所為不滿?難道他心中也以為是師傅謀奪了他的朝政?當初好象是他自己放棄,求着師傅為他料理一二的啊?
“你説吧,有什麼事就痛快的説,雖然我也知道了一些事,但並不詳細。”趙胤煦沉聲説道。
“是!”楊先之忙答應着道“師傅,你也知道,這次皇上去蘇州,先去了杭州,他先去找了我説,讓我陪着他去一下蘇州,但當時我正好接到了您的旨意,讓我護送小王爺來京城,我正在為難,他又説這事您也知道,讓我冒充一下他的弟子,陪着他去蘇州,辦件大事…並且説這大事關係到我羅天聖教、甚至皇室的安危,弟子信以為真,便按着他的旨意,匆匆的辭別了小王爺,趕往蘇州安排,並遵照了他的吩咐,調動了江南能夠調動的一切高手、散落在外的大內侍衞。”他現在口中的小王爺,自然指是就是徐玉。
他説到這裏,不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趙胤煦,眼見他臉陰晴不定,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句,注意着措辭,又道:“等到了蘇州後,他又在蘇州呆了兩天,每天除了遊山玩水,什麼事也不做,弟子礙於身份,心中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問。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告訴我,讓我把行宮佈置一下,晚上有客人。他還一再的叮囑,説那個客人武功高強,讓我小心…我在裏裏外外佈置了不少的高手,以為他晚上可能要把那個惡客拿下,才如此的大張旗鼓。等到了晚上三更,我們都覺得不耐煩了,忽然才聽到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説道:‘請問是魔帝府上嗎?我家主人依約來訪!’話隨人到,我了出去,卻見是八個妙齡青衣少女,抬着一乘小轎,幾乎是足不點地的走了進來,輕功都極是不錯。她們似乎對行宮的地形早就瞭解,也不用我帶路,一直就直奔皇上接待她們的正房大廳而去。”趙胤煦頭痛的搖頭,他雖然早就知道,趙胤熙有事瞞着他,但他不願意説,他也就一直沒有問,卻沒有料到,他這次竟然假借他江湖中的名號,調動大量的羅天聖教高手,去蘇州只是會見一個客人,是什麼人讓他如此的重視?想到這裏,便又道:“你説下去!”徐玉這個時候也早就聽得入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皇上…影魔帝,他心中標準的敗家子,竟然也如此的深沉,這個羅天聖教,倒是真的藏龍卧虎,只是不知道,他瞞着趙胤煦到底想要幹什麼?奪回政權嗎?
楊先之沉思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想着當時的情景,接着又道:“到了正廳,轎子落下,皇上竟然親自了上來,抬轎的一個青衣女子掀起了簾子,當時我只覺得眼前一花,眼前就多了一個帶着鬼臉面具的青袍人,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竟然如同有實質一樣,又像是刀子,似乎一直能看到人的心裏面…皇上見着他,很是動,目光中似乎隱隱有淚光,隔了片刻才道:‘既然來了,為什麼還要帶着這個勞什子的東西?’説着就指着他臉上的面具,想讓那個青袍怪人摘下,哪知道那青袍人卻大笑道:‘難道我還有臉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