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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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陳昊説:“寫這篇報道的記者,我剛好認識。他説,報道出來不久,他就收到可觀的一筆錢,明確讓他不要再提到這件事。而且當時採訪的見證人也馬上改口了,有錢就是好啊。”我説:“這至少表示,林嘉惠確實是個神秘女郎。”頓一頓,我又説:“把錢遞到他手裏的,是不是一個英俊得不太像話的男人?”陳昊皺着眉頭。
“小勤,我忽然有點後悔。你可不可以推掉這活?我有種預,這會是一個麻煩…”
“哈哈。”我笑“我知道你在胡思亂想。”他不語。
“可我已經無法回頭啦。”
“為什麼?”他被我的語氣嚇了一跳。
我飛快地説:“因為我已經裝了兩匹的新空調,買了一瓶jo。malone的玫瑰香水,兩個工人正在我的浴室裏揮汗如雨——為了我的新浴缸。”我本來以為陳昊會氣得拿勺子扔我,沒想到他只是嘆口氣:“你自己考慮清楚。”
“謝謝。”半晌我才説“我知道你一直在為我找機會。不然也許我會餓死在北京。”
“話別這麼説,更何況我欠你的。”他馬上接道。
我忽然又不耐煩。
“陳昊我跟你説過多少次了,你不欠我。那件事我不怪任何人。也請你不要再提。”他傻傻的:“可是我…”
“你什麼你?你很煩知不知道?你要我説多少遍?過去的事,我不願再提。”他噤聲。過了半晌,忽然,聲音顫顫:“小勤,我昨天聽説…張力他…回國了。”張力。
哪位同志是張力?
我用手支着額頭想。張力這個人,和我莊小勤,是什麼關係呢?
“頭痛。”我對陳昊説。
“你還是怕聽這個名字嗎?”陳昊問。
“你説呢?”我反問他。
“不是説都過去了嗎?”原來陳昊也有得理不饒人的時候。
我跟他告別,獨自回到家裏。我給自己點了一紅雙喜,有些過期的香煙,我好不容易找出來,猛兩口,往事如煙。
張力,沒錯,我怕聽這個名字。
張力是我的初戀。
四年前,我來到北京,是因為張力給我寫了一封信。信裏張力説:“小勤,你為什麼不肯過來?難道你不相信我?難道我會讓你挨餓受凍睡馬路嗎?難道我會對你不好嗎?”那時的莊小勤是個傻姑娘,一看這信就樂顛顛地跑到了北京,18歲,高中剛畢業,沒有一技之長只有美麗外表的我,以為每一個有愛情的女孩都是公主。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的。甜的子持續了好幾個月。張力那時在廣告公司上班,他經常帶着同事回家吃我做得一塌糊塗的水煮魚,炫耀地説:“這是我老婆!”陳昊便是那些羨慕的同事中的一個。我只是沒看清,其實大多數人眼睛裏有不以為然,他們都是高學歷、高收入,而我高中才畢業,晃盪了一年沒有工作…但是幸福會矇住一個人的眼睛,我那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灰姑娘。
十後來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張力説他要去歐洲念傳媒。因為傳媒專業很少給留學生提供獎學金,所以我就問他:“錢呢?”忽然張力就發火了。我從來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那麼凶地發火。他大聲吼:“錢呢?你還好意思和我提錢?你來北京一年,從來沒想過出去工作,你知道房租多少錢?水電費多少錢?給你買衣服多少錢?”我當時就傻了。很久很久,我只是小聲申辯:“並不是我自己要來的…”可是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這麼説沒有用,當愛情消失了,它就是消失了。你哭天搶地、怨天尤人,都是沒有用的。
後來張力就真的走了,半個月以後。臨走的時候留下紙條:小勤,房租還有兩個月。銀行卡在你包裏,密碼你應該知道,還有八千塊,可以用到你找着工作。
兩個月,真是漫長。我揣着那張卡就去了國貿,一條versace的印花雪紡禮服裙4000塊,再加一雙3000的ferraga摸羊皮高跟鞋。還剩下一千塊,我取出來,到聖地亞餐廳吃牛排,打車回家。
那天的我非常美麗。白雪紡長裙穿上身,銀的高跟鞋閃閃發光,只要一枚鑽冠,我就是真正的公主。
小刀切向手腕的那一刻,請相信,對於生活,我其實無比留戀。
醒來的時候在醫院,左腕上纏着厚厚的繃帶,右手打着吊針。我努力回憶了半天,非常困惑,不知道哪一個環節出了錯,難不成我會像瑪麗蓮?夢,吃下安眠藥然後打電話求救?
我側一側身,就聽到一個欣喜若狂的聲音:“莊小勤,你醒了!”是陳昊。他説他對不起我,當晚去找我懺悔,我不開門,他覺得不對,撞門進去,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我。
“你怎麼對不起我?”我有氣無力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