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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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夏侯容容倒下去的,是染了毒的箭。
動手的是一隊沙漠商旅打扮的男人,雖然“龍揚鎮”裏裏外外已經佈下嚴密戒備,但終究還是被這些人摸混了進來。
原本,夏侯容容已經被温陽派人給帶開,卻沒料到喬裴意一個失足絆倒在地,眼看着箭就要中他,她沒有多想,掙開拉住她的人,以自己的身子護衞,毒箭進她的右肩。
事後,那羣商旅大半都死於“懷風莊”護勇的刀下,而活捉的人,才被囚進地牢里正要問,就已經咬毒而亡。
這些人,都是朝廷所養的死士,同樣的人,在“懷風莊”的底下也有,不過,夏侯容容從不輕易將他們派上用場,除非萬不得已。
想來,朝廷已經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夏侯容容的心裏還是一樣想法,她覺得當今的帝后處境頗為堪憐,他們不會想到,有個男人在他們身邊布了十年局,讓他們身邊處處都是危機。
毒箭的刀勾着她的,被硬生生地拔除,就怕箭上的毒滲得更深,小喬識毒,一直在她身邊動的大叫,卻已經幫不上忙。
夏侯容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只能慶幸朝廷下手的對象只有她,而不是將她身旁的人都拖下來陪葬。
昏昏沉沉了兩天,她不知道自個兒一口氣何時會斷,不知道在她中毒箭第二天清早,無明與無滅去了“懷風莊”説藥師派他們過來,讓他們為她施了針,然後要老譚他們以馬車快送她到“大佛寺”讓藥師指示他們做更進一步的醫治,免得為時太晚。
“藥師?”夏侯容容不知道自己昏多久,她濛地睜開美眸,發現自己趴伏在一牀鋪在地面的褥被上,她轉過眸,看見盤腿坐在她身旁的男人。
“覺如何了?”在他的臉上,猶是一貫的淡笑。
“沒覺,渾身麻麻的,連痛都覺不到。”
“因為我給你下了麻針,趁着不痛,好好睡一會兒吧!”
“睡不着。”她笑嘆了口氣,勉強撐着想爬起來,雖然他就近在她身邊,卻絲毫沒有想伸手幫她,直到她靠着自己的力氣坐起身,“痛着的時候,只想到痛,現在不痛了,反倒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做盤算,如果我這條小命就此休矣,趁着這口氣在,該做的安排還有好多。”
“安排?你現在應該為自己多想想吧!”她笑着搖頭,昂起螓首,直視着前方的卧佛,“不,如果我死了,是一了百了,反倒是活着的人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不替他們着想。”藥師冷笑了聲,對於她的天真嗤之以鼻,轉眸與她一起望着佛面,“事到如今,你還覺得他仁慈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世上比他殘忍的人,太多太多了。”話落,她轉過頭看着藥師,與他相識那麼久,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他,才覺得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但是,沒有人的氣息。
對了!這就是她一直到很詭異的地方,明明與他在説話,但卻覺得他人本就不在這裏,彷佛他只是一個幻影,並不是真的存在。
“你發現了嗎?”藥師的目光依舊定在佛祖的面上,低沉的嗓音帶着笑,對於被她發現真相,一點也不驚慌,反而像是惡作劇終於被人給揭穿。
夏侯容容頓了一頓,才緩慢點頭。
“所以,你才不能扶我。”
“就算能扶,我也不見得一定會想幫你這一把。”聞言,她非但不介意,反倒笑了,這個藥師讓她覺得古怪,也讓她覺得悉,因為他説話的方式,偶爾與她自個兒還相像的。
“如何?我…能活嗎?”
“你想聽實話,還是安的話?”他回眸笑瞅着她。
“你能説出安的話嗎?”這人以為她今天才認識他嗎?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藥師,光聽你給我這兩個選擇,我的心就要涼了!”他被她的説法逗笑了,這一刻人還盤坐在蒲團上,下一刻就已經在殿側的矮櫃前,一半的白衣袍已經消沒在陰影之間,與她相對望着,他白的身影與背後用瑰麗的佛像圖畫,形成極強烈的顏對比。
“我替你在命門下了幾針,封住了你的心脈,你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但是,我還要告訴你,有些傷害,一旦造成了,就不能再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就如同破鏡不能重圓一樣,一朝破碎了,那裂痕永遠都會存在。”聞言,夏侯容容的心微微泛涼,直視着他那雙幽邈的眼眸,從他的眼裏已經看見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從那天之後,她的傷勢反覆,一直無法痊癒。
這一點,藥師那天告訴過她,説這傷口至少要持續放血幾個月,表面才能夠緩慢痊癒,要她每個月都必須到“大佛寺”去見他,在每一次的診治之後,他會告訴她結果。
這一天。她疼得起不了身,大半天就趴躺在牀榻上,臨了夜晚,無論如何也入不了眠,只是閉着眼睛,養神休息。
“小姐,傷口又疼了嗎?”婉菊進來,擔心地看着主子。
“我沒事。”她笑着搖搖頭,捉過一顆枕頭抱在懷裏,“我突然間有點想吃藤蘿餅,只可惜這兒找不到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