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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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夢鋼琴音樂教室的樓上，是宋元錫的住處。

整間屋子沒有裝潢，他把隔間打掉，除了浴室外，就是一大片的私人天地。

他睡覺時會翻來覆去，於是買了kingsize的牀放在角落。他沒有書桌，倒是買來三個大書櫃，可以放上五百本以上的書籍，目前還放不到一半。他並不不開伙，所以沒有廚房，只有一個小茶几，上面擺着咖啡壺。

落地窗邊放了架鋼琴，它大有來頭，是宋元錫崇拜的damian大師曾經彈過的琴，他在二十八歲那年到手，至今過了四年多，這架鋼琴一直陪着他，即使他不會彈琴，仍然愛在空閒時光坐在鋼琴旁，好像只要有鋼琴的陪伴，心情就能很安穩。

有時候他也不明白自己對鋼琴莫名的狂熱與執着，還記得初次聽見damian琴音，那象是一條河，迂迴在他腦海裏，他愛上了那讓他震懾的琴音，不知不覺模仿起偶像纖瘦的身材。

原以為是自己膚淺，不過是短暫的對偶像着，可是為何這麼多年後，他心裏念着的還是鋼琴？唯有在鋼琴邊，他才安心。

嘆口氣，宋元錫擺好姿勢，琴蓋打開，手放在琴鍵上，仰首看向前方的樂譜，這麼一看，他笑了，完全看不懂啊，擁有的唯一一本樂譜，是李斯特的“愛之夢”是他渴望的旋律、愛戀的啓蒙。

他牢牢記得，以前邵初霈想不到該彈什麼時，就以“愛之夢”作為開始，這首曲子，她已悉得不用看譜。

他曾問過她，“為什麼這麼愛彈這首？”她目光燦亮，這麼回答，“因為我喜歡。”至今，她的回答仍深深印在他腦海。他沒有忘，她倒全忘了，忘了曾有個人，每晚等她彈琴；忘記曾有個人，陪伴她彈“愛之夢”宋元錫站起身，腳步有些搖晃地走向牀邊。打擊真大，她全然不記得他，就算他身型變了，可是他的名字沒有變啊，她卻毫無印象。

他癱倒在柔軟的牀鋪上，合上眼，有些惘了。屬於他一個人的房間，空間多麼大，他應該很滿足，可是，好像還缺了些什麼。

心，缺了一塊，好大的一塊…在誰那兒？他循線找去，遠遠地，一道纖細的身影，將他的渴望握在手裏。

他愕然的看見邵初霈美麗的微笑。她身上穿着白底藍碎花連身洋裝，飄逸的裙襬勾去了他的神智，可是真殘酷，他的女神永遠離他有段距離。

我對你，就只有學長般的尊敬。

宋元錫手捂着口。這句話，至今對他還是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凌晨三點，邵初霈還沒睡。

她趴在牀上，拿着筆記本，思索着她的“條件”唔…不能亂收學生？哎喲，好像她是老闆一樣，還管宋元錫收什麼學生哩！澳改改，改成──不能超收學生？

等等，如果宋元錫很賊，説他的標準是一架鋼琴配三個學生，然後給她收兩個，硬説不算超收怎麼辦？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邵初霈拿筆再改，把條件一改成一個學生一架鋼琴。

條件二，希望學生都能學到東西…咬着筆桿，覺得這句話哪裏怪怪的，她皺眉看了好久，啊一聲，發現這本不是條件，是她自己的願景。

她苦笑着劃掉條件二，看着紙上寫着貧瘠的一行條件一，覺得真丟臉。

她是怎麼跟他説來着？有很多條件？搞了半天只有一條，還先給他打預防針。

算了、算了，她索丟開筆記本。只列得出一條，乾脆不要列，太孩子氣。

隔天一早，邵初霈到愛之夢鋼琴音樂教室去。

宋元錫在門口，拿着昨天的那塊大木板，左看右看不知道在看什麼，邵初霈走到他旁邊，被他專注的神情引。

“你來啦？”他沒有看向她，只是將大木板移來移去。

“你在幹嘛？”她好奇的問。

他雙手環，退後三步，站得遠遠地看着大木板，説:“我在想，這塊木板能拿來做什麼？”邵初霈笑了，她以為他拿木板是已經決定要拿來用，結果卻是拿着木板想該怎麼用？這男人，獷的外表下有些優柔寡斷喔。

“做招牌？”她提議。

“我已經有招牌了。”他搖搖頭。

“做…”她沉，一塊大木板，還能做什麼？這下她終於明白宋元錫的煩惱了，剛剛還偷偷笑他哩。

大熱天裏，兩個人呆站在騎樓中，看着大木板，想不出該怎麼做，褐的大木板懶洋洋的躺在地上，好像正笑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