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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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穆沒想到皇帝這麼快就對鎮國公府出手了。
他如今掌管着京中所有兵馬調動,於是順理成章接過了此次抄家的事情。因為他上一世畢竟是鎮國公府的子嗣,於嫡出世子爺一脈最有情,所以在抄家時多有照顧,鎮國公五十多歲的年紀,是老人了,自然看出歐陽穆的網開一面,對此他非常驚訝,衝他卑微的作了個揖。
歐陽穆看在眼裏,瞬間紅了眼眶,世事人,老爺子曾經是京城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頭等國公爺,和沒有實權的定國公可是完全不同的呀。如今卻落得面對他這個政敵之子,鞠躬彎的地步。
他深了口氣,明白四周眾多人在盯着他,鎮國公府倒了,接下來最顯赫的門楣就是靖遠侯府。如今皇帝登基眼看着進入第四個年頭,朝堂局勢穩定,國無戰事兒,早晚有一皇帝會被人挑的敵視起靖遠侯府。功高震主,他們家又該何去何從。
回想起當年老侯爺一早就上軍權,同時留下了西涼國同大黎邊界共享地界這塊未曾商議明確,就已經開始尋退路之法了。不過靖遠侯府好歹是皇帝外祖父家,待姐兒入宮,若是可以生下小皇孫兒,又可以保侯府百年基業不倒。
皇帝抄完鎮國公府的家後,就開始疊加鎮國公府的罪名,大到刺殺皇子,小到強搶民女,總之一切公侯家註定會犯錯的事兒都被重提,然後判定發配邊關。這已經是歐陽穆努力的結果,否則照着歐陽雪對賢妃娘娘的痛恨,怕是殺了他們全家都不為過了。
歐陽穆勸解歐陽雪的理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任誰都曉得皇帝整治鎮國公府全是為了太后娘娘曾經受過的委屈,後羣臣未必會把這次的抄家記在皇帝身上,搞不好會因由落在歐陽家權勢高漲,必然整治曾經不對付的強敵鎮國公府。但是實際上是,如今沒有比歐陽家更希望鎮國公府無事兒的家族了。
眾人將目光落在靖遠侯府上,倒是顯得歐陽家越來越強權,功高震主。
對於如今的鎮國公府,歐陽雪骨子裏有些看不太上,所以便許了歐陽穆的請求。所謂邊疆,正好是大黎國最亂的東邊關陽郡。這塊地是歐陽穆的封地,他將鎮國公府折騰過去,為的就是天高皇帝遠,他就算多少照顧一下鎮國公府的人,別人也不會知曉。
鎮國公聽説了封地,心裏多少有些詫異。他是個老人,自然曉得抄家的貓膩,歐陽穆的友善他並非沒有看在眼裏,莫非歐陽家怕自個以後步鎮國公府後塵,所以此時想留下一份善緣嗎?
畢竟風水輪轉,指不定後會如何呢。
鎮國公五十有四,嫡出三個兒子,庶出兩個兒子,膝下一共無房人口。大兒子唯一的獨子李若安失水丟命,説起來這事兒還同陳諾曦有關係。大兒媳婦去世後留下一名遺腹女,叫做李兒。
大房繼室王氏目前生了兩個兒子,如今鎮國公府落敗,王氏裝病不想同他們去邊關服役…
不過她是在族譜上掛了名字的,所以衙門的官員過來清點人數時候,還是把王氏從孃家勒令了回來,一同上路。
鎮國公府輝煌了一百多年,朝中樹立仇敵眾多,一路上沒少別人暗算,但是索平安的抵達了邊關。歐陽穆沒有過多照顧他們,但是私下暗示了副官不允許人擅自欺負鎮國公府的子嗣,即便如此,因為路途遙遠,鎮國公府的女眷男丁又都是嬌生慣養,死了幾個病弱的孩子。
鎮國公不敢有任何怨言,從今開始,他們和靖遠侯府再也沒關係,甚至不如一般的人家,唯有好好教養子嗣,求起復之路雖然遙不可及,卻依然要等待時機。
同樣在西北,靖遠侯府更是熱鬧無比。博哥兒被老太君給隋念兒管教,李麼兒被老太君圈了起來,任由歐陽月如何求情都置之不理。
歐陽月越是如此做派,老太太反而説不出的窩火,當年若是不讓李麼兒進門,如今哪裏會有如此惡果,她每每想起往事便覺得不痛快。
呱呱兩歲了,虎虎有一歲半,隋念兒的二胎出生,是個男孩,立刻讓她開心無比,完全不在乎歐陽月的心能否回來了,兩個兒子足以襲爵了。
隋念兒甚至暗暗琢磨,還不如架空了歐陽月,或許她能過的更舒坦一些。
反正她有兩個嫡子傍身,作為種馬的男人還有什麼用呢。
李麼兒在極度傷心下沒有保住這一胎,上一次她本就壞了身子,如今更是越發壞了身子,基本絕了後可能在生育孩子的可能。所以歐陽月覺得李麼兒可憐,同祖父爭取了下博哥兒,希望祖父幫他勸説祖父,把博哥兒還給李麼兒。
李麼兒再不好,為了他已經失去兩個孩子,真的非常可憐。
隋念兒一點都不同情李麼兒,她倒是覺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可憐她了,誰可憐自個呢。立場不同,看法自然相反。
靖遠侯對歐陽月非常失望,從未對孫兒紅過臉的老侯爺同歐陽月長談一夜,希望他認真的反思自己作為世子爺的言行,寵愛李麼兒卻又壓不住她,如此下去終歸是個隱患。
妾不是不可以寵,但是關鍵時刻她必須聽你的話。這一點上歐陽岑就做得很好,老侯爺甚至嘆起來,歐陽家五個孩子裏,其實最適合襲爵的是歐陽岑。懂得如何安撫嫡,關鍵時刻不手軟不會為了個小妾壞事兒,對女人張弛有度,對親情關愛有加,若不是月哥兒是他自小就疼的孩子,此時的歐陽家又不宜大動干戈,真心想換個子嗣襲爵。
歐陽月被祖父敲打一番,自認做人十分失敗,為了做好一個世子娶了隋家女孩,然後因為寵愛姨娘,深愧對嫡,即便想補償嫡,卻是造成了嫡疏遠他,李麼兒同樣埋怨他的結果。
祖父還認為他不配做一個世子爺…
歐陽月非常鬱悶,拉着歐陽岑出去喝酒,徹夜未歸。
歐陽岑給認為歐陽月太軟了,索拉着他去邊關轉悠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李麼兒獨自待在院子裏,隋念兒不虧待她,卻始終不放她見博哥兒,博哥兒被掬着老實了幾分,不敢再胡鬧,哭了幾天看無人管他,也就不哭了。
李麼兒從未被歐陽月晾過一個月,頓時心裏有些發慌,偷偷讓嬤嬤去打探歐陽月的行蹤兒。得到月哥兒貌似出了遠門,並未在大房裏,這才踏實幾分。
可是轉眼想着,自個剛剛滑胎,又被曾祖母訓斥,他不留下來安她也就罷了,居然出遠門,月哥兒終歸是變了,不再是曾經那個把她視若珍寶的男人。
李麼兒傷心不已,身子越發不好了起來,若不是她貼心的嬤嬤勸她,道:“姨娘若是如此下去,待老爺回來了會是多心疼,到時候反而便宜了正房隋念兒,她可是巴不得姨娘徹底病死呢。”嬤嬤的話雖然不好聽,卻句句屬實,李麼兒咬着牙喝苦藥,決定一定要把身子養好。只要身子在呢,就定是可以攬住月哥兒的心,月哥兒本身子柔軟,總是不會不顧他們多年情分。
還有博哥兒,這孩子必須抓在手裏…
李麼兒頭一次同歐陽月分開這麼長時間沒聯繫,當年歐陽月進京尋親事兒的時候,兩個人都會保持着每個月都通信的頻率。
歐陽岑實在看不慣歐陽月整裏圍着內宅轉悠,索拉着他跑去邊關。
當年歐陽穆奠定的基礎都讓老四宇哥兒接了,三兄弟聚在一起喝喝酒,巡視下兩國邊界線,然後又參加了當地少數民族一場花菊宴。
歐陽月將府裏亂七八糟的事情忘了,覺得在外面似乎也不錯。而且他真是被李麼兒和隋念兒折騰煩了,現在反而愛一個人待着,至少沒人同他哭天抹淚,讓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花菊宴持續了三四天,晚上還有篝火晚會,歐陽宇曉得哥哥心情不好,便讓人陪着他到處玩,沒想到當地民風豪放,一名叫做蘭朵兒的族長的女兒看上了歐陽月,在晚會時,叫着兄弟連夜就架着歐陽月入了房。
歐陽月從來沒被人強迫過,歐陽宇身邊的副官又覺得男人嘛,這事兒又不吃虧,於是就沒管,如此下來,歐陽月竟是成了小族長女兒的入幕之賓。
歐陽月被人折騰了幾倒也想開了,反而學着邊外兒女似的大口喝酒,大口吃,同他們相處不錯,人生裏突然多出幾分豪邁,反而覺得蘭朵兒單純直接,從心裏生出了好。
歐陽岑知曉後頓時無語,這位堂弟不愧是歐陽家裏唯一的讀書人,子柔軟,處處留情,最主要的是每次都是真情,而非玩他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