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影鳥畢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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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得胡言!方才情勢緊急,那許多師弟師妹都沒記起我,陸師妹又怎單單會看得見我?”龍霄冷哼道。
“呵呵,其餘人都是小孩子,聽我那聲預警,哪裏還不亂跑逃命?只是陸可人方才回身之時,正好是你的斜角,又怎麼會看不見你?”李無憂笑語宴宴,落到龍霄懷裏,卻字字如冰。
“也許是她功力不及,自顧不暇呢?臨危保命,人之常情,這也不能怪她!”龍霄還要強辯,只是聲音牽強,連他自己也不信。
四大宗門雖然同為天下正道基,只是散佈在大荒各國,除開禪林地位超然,其餘三宗這兩百年來都各為其主,明爭暗鬥無數,直到二十年前菊齋淡如菊大會四宗宗主於南山之巔,剖析天下大勢,四宗宗主這才許下了四宗不可以江湖干涉江山的諾言,並結成聯盟,共同對付大荒魔教並防止古蘭魔族的入侵。
巧的是,自二十年前王天和司馬青衫兩人一明一暗,合力大敗蕭、陳和西琦三國的聯軍,各國局勢的終於穩定了二十年。四宗聯合出擊,魔教被狠狠壓制了二十多年,江湖也隨之平靜。是以二十年中,四宗雖然有更多的人加入各**隊和朝廷,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前所未有的好,各宗間的年輕弟子也多以師兄弟相稱,百曉生在説起當今江湖局勢時,甚至用了“大同盛世”四字,足見推許。
只是此時天下亂勢又起,莫非當真如李無憂所言,陸可人確實有乘機剷除自己,以削弱禪林和新楚之心?
“希望如此吧!”李無憂深明畫蛇不可添足的道理,見龍霄半信半疑,立時見好就收,忽聽乾坤袋裏“鏘”地一聲龍
,嚇了一跳,一把按去,卻是倚天劍在袋子裏跳了一跳。
“神劍自鳴,必是魔物!”這個念頭才在他腦海裏一閃,場中又已生變。
那團墨綠的光球忽然停止了跳動,而自最上方的極點,一點極綠的光華陡然一亮,緊接着整個球從那個光點開始裂開,變做一朵含苞放的巨大花骨朵。
異香撲鼻,那巨大的花骨朵陡然綻放。眾人遠遠看去,墨綠光華中間,一朵巨大的雪蓮花燦爛奪目。
“這是…”陸可人覺得眼前景象依稀在哪裏聽人説過,但一時又想不起。
下一刻,一道漆黑人影忽然掠向那朵詭異的奇花。同一時刻,一道淡得幾不可見的鳥形光影從花蕊中直衝雲霄。
但同一時刻,李無憂忽覺身後有人高宣了一聲佛號,一團金光陡然出,狠狠砸在了那團鳥影的背部,後者發出一聲哀嚎,身形頓時一緩,先前那道黑影頓時騎在了鳥背之上。
一人一鳥,沖霄而去。
“影鳥畢方!”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同時響徹全場。卻是李無憂和陸可人。
影鳥畢方不是被封印在古蘭嗎?怎麼會在這裏?方才那騎鳥人的背影分明是獨孤羽,只是他怎將影鳥解封時機算得如此之準?李無憂不及細想,已見那團金光飛回,也不多言,一掌便朝那金光打去。
掌勢才一遞出,一道雄渾之際的罡力已當頭壓下,無奈之下,只得改變掌勢與那罡氣相撞。
“砰!”李無憂整個人被擊得飛瀉而出,狂噴一口鮮血,依稀聽見有人咦了一聲,隨即是聲“抱歉”便昏死過去。
昏黃的燈光,發臭的帳篷,一盤滷豬耳朵,一碟花生米,一壺濁酒。
盤膝坐在一片幹稻草上,寒士倫泯了一口酒,臉上出滿意的微笑。負責看押他的墨機憋了兩天的好奇心終於膨脹到了極限,不
問道:“寒先生,這酒通常是來餵馬的,又辣又濁,怎麼你連飲兩天,還一副滿足的樣子?”為防止馬被大雪凍僵,北方的旅人冬
出門時通常都帶有劣質燒酒餵馬,後來這一招漸漸傳至軍中,延長了軍隊每年的攻伐期。這種酒若是用於招待賓客,那絕對是代表主人視那人為不受歡
的惡客。
賀蘭凝霜將寒士倫拿下後,卻也並未立刻將他殺掉,而是關在這個有重兵把守的帳篷中,每裏給他的供應,卻只有這種濁酒,只是後者每
飲之,卻如得瓊漿,歡喜非常,負責看守他的眾兵士大奇之後,多有鄙視之意,唯有這幫武士中一個叫墨機的少年好奇之心卻越來越濃,到今
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來。
寒士倫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你們今天又戰敗了吧?”
“你…你怎麼知道的?”墨機整張臉都寫詫異着兩字。
“我會算。”寒士倫笑了笑。
“您真厲害!”墨機的臉上頓時出了敬畏神
,但隨即卻變得眉飛
舞“哪你和你們的軍師誰更厲害?”
“我們的軍師?”
“柳隨風啊!”墨機奇道“你不會不知道他吧?他可實在是太厲害了!哈元帥私下裏甚至認為,他的用兵技巧,比你們以前那個軍神王天還要高明。蕭承元帥雖然不服氣得緊,但我看他也是嘴硬,心裏怕你們那個軍師比我們還要多些,不然昨天也不會非要我們西琦勇士打頭陣了!你倒説説,你和他誰更厲害些?”墨機年少無知,卻不知他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已牽扯出了後大陸民眾津津樂道的一個謎題。
“是啊!若我真和柳隨風對陣,究竟誰會贏?”寒士倫暗自嘆了口氣,卻笑道:“當然是柳軍師厲害多了,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參謀,怎麼能和他比?”這話略略帶過,不容墨機有思索的時間,他又已道:“若我沒有算錯,潼關那邊,蕭如故非但沒有攻下潼關,反而還受了重挫吧?”
“先生,你可真神了。”墨機讚歎道“按説,一面是蕭國天子御家親征,一面是主帥失蹤,唯有一百敗將軍領着士氣低落的殘軍,勝利應該很明顯才對,但這一次,蕭國五萬強兵,非但打不下潼關,更是讓自己損失慘重。先生,你説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楚國人都像您一樣會仙術?”
“呵呵!世上哪有那麼多的仙術?”寒士倫拈鬚笑了起來“‘唯其百敗,故能百勝’。小子,記住這句話,你會受用終生的。”
“多謝先生。”墨機認認真真地答道。
寒士倫被這少年認真的模樣逗笑了,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句話説出的時候,一代之名將已因此而生。
“墨機,快不要再和他廢話了!女王陛下今天要來巡視的!”兩個人正自酣暢,帳篷外邊,忽然有人大聲提醒道。
“啊!我差點忘了!先生,我先告辭了!”墨機彎朝寒士倫深深施了一禮,匆匆出帳而去。
寒士倫並沒有等多久,賀蘭凝霜果然就來了,兩不見,她娟秀的臉頰上憑空多了些風塵之
,讓寒士倫莫名的一絲心疼,但這當然不能宣諸於口,話到嘴邊卻變做了淡淡的調侃:“女王陛下,別來無恙吧?”
“託福!還過得去。”不同於蕭如故和楚問等人,賀蘭凝霜從來是喜怒於的,是以這樣一句客套,對她來説,素來都是辛苦,卻不知為何,這個楚國謀士似乎有種説不出的魅力,這兩天來,他們説話的時候,她都異常放鬆,那
覺…就像一個相
多年的老朋友。
“那便好啊…”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嘆了一半,卻嘎然而止。寒士倫第一次覺得言不由衷是一種痛苦。
沉默,寂靜的長夜,帳篷裏唯有昏黃的燈光在輕輕的閃爍,兩個影子,落在地上,一般的寂寞。
誰也不知過了多久。賀蘭凝霜忽冷冷道:“寒先生,本王現在很想殺了你。”
“要殺你早殺了!”寒士倫一笑,淡淡道“女王,有些事,是必須揹負的。當斷則斷,你身後可是數百萬西琦百姓呢!”
“也許…你是對的。”賀蘭凝霜無力地點了點頭,聲音裏漸漸透出深深的疲憊,落到寒士倫耳中,竟是説不出的悲嗆,那疲倦的至深處似乎只有四個字:何不早死?是什麼讓這個不足三十的女人猶豫難決,痛苦如斯?是她揹負的宗廟社稷,還是那數百萬百姓,抑或是別的些什麼?常恨此身非我有。在那一刻,他幾乎想衝上去將她輕輕擁抱入懷,只是理智,唉,這無聊的理智呵…“但寒先生,本王現在很矛盾。”賀蘭凝霜忽然嘆了口氣“背信棄義,向來不是我們草原兒女的作風,本王若是答應你,必然會遭他們唾棄。只是如果不這樣做,便有無數西琦將士屍橫遍野,血
成河。你叫本王如何説斷就斷?”寒士倫心頭又是一疼,但這次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冷冷道:“女王,我們楚國有句話叫‘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退一步説,即便今
你的子民不能理解你,但青史無私,將來的人,總會知道你的苦衷。”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豈因禍福避趨之?青史當真無私嗎?”賀蘭凝霜細細玩味,嘴角卻出了苦笑。
“其實青史是否無私,也並不重要啊!”寒士倫循循善誘,彷彿一個智者“在下前幾與李元帥説起人生一世,他説我輩行事,不求青史有名、百姓愛戴,只是這俯仰之間,能不愧天地,那便是好男兒了。以此推之,其實為君之道,也一樣啊。只要對得起百姓,無愧天地,那便是好君王了,至於那些身前身後名,哪裏又能顧忌得到許多?”
“對得起百姓,無愧於天地…原來這就是為君之道啊!”賀蘭凝霜雙眼一亮“李無憂,本王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真希望快點見到你。”桌上的燈火猛然跳了一跳,長夜將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