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二十載師恩飲水思變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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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後,嶽天並沒
出半點形
,在涵真子靜室,坐了一會,便告辭出來,迴轉房中,立時熄燈就寢。
崑崙下院的第十代弟子,對這位小師叔,全都奉若神明,本來一見嶽天從師祖靜室出來,大家還想到他房中拜見,多少也可得點好處。那知趕到嶽天
房外,一瞧燈火已熄,大家才悄悄退出。卻説岳天
在牀上運了會功,一直等到初更時分,就推開窗户!飛身而出!
這時整座崑崙下院,已人聲靜寂。
雖然有幾處還有燈光出,但如今的嶽天
,何等功力,在這些師侄輩跟前,即使從你身前掠過,最多也只覺微風拂面,休想瞧得清人影。何況兩年之前,他在崑崙下院住過兩月,院中情形,瞭若指掌,是以提了一口真氣,身形驟起,迅若閃電,直往後進靜室撲去!
這一排靜室,共計十二個房間,除了頭上兩間,是因白、因浮的靜室之外,其餘全是兩人一間,住的是第十代弟子。
嶽天內功
湛!視聽
覺,何等靈異,那裏用很着入房覷探?這一掠近,頓時發覺因白、因浮兩人的靜室,果然空着!心中更覺自己所料非虛,但恁大的侖昆下院,自己又到那裏去找呢?他們此時還未回房,也許正在院外附近,心念一轉,立即轉身往院外飛去!
他施展上乘輕功,在四周繞了一個圈子,果然發現離崑崙下院不遠的一片樹林邊上,正有兩個道家裝束之人,並肩踏月!那不是因白因浮還有誰來?瞧他們的神情,似乎正在低聲説話!如果不知底藴,師兄弟散個步,也是常有之事。
嶽天這一發現,那肯錯過,提氣長身,恍如一縷輕煙,悄無聲息的落到兩人身後,隱起身形。
只聽因白邊走邊説,低聲問道:“這次嶽師叔回山,連師傅老人家事先都不知道,他們怎會如此清楚?”因浮也低聲答道:“他們各地都有連絡,飛鴿傳書,消息自然十分靈通,今天早晨,指示到達之時,嶽師叔也正好趕到,差點就被他瞧到了。”嶽天聽得怒從心起,暗想崑崙派果然出了這兩個叛師孽徒,幸虧自己發覺尚早,不然…
因白點頭道:“江湖上早已傳出了‘崑崙四老,不如一少。’你要是給他瞧到,咱們那還有命?”
“唔!師弟,你下午已給他服下‘聖水’,怎麼吃晚餐的時候,還一點瞧不出來?”因浮笑道:“服下‘聖水’之人,功力越高越沒有反應,像嶽師叔這樣功力的人,你那會瞧得出來?”因白又道:“指示上為什麼要先給嶽師叔服用呢?”因浮道:“這個小弟也不知道,但據小弟猜想,嶽師叔武功要超過師傅之上,師傅先服了嶽師叔還可反抗!讓嶽師叔先服!等師傅提出這個問題,嶽師叔就不會再反對。”因白不由稱讚道:“師弟,你真行!那麼什麼時候給師傅他老人家吃呢?”因浮道:“明天早晨!”接着又道:“其實咱們這樣做!完全為了整個武林着想,要是江湖上從此萬派歸一,沒有門户之見,沒有意氣之爭,江湖上定有一番新的氣象!”因白忙道:“這個自然,所以咱們也可説是為了師傅老人家好。”因浮沉聲道:“師兄,你這又犯了門户觀念,要知萬派歸一,四海同赤,那裏還有師傅這個稱呼?”因白雖然身為師兄,這時卻連連應是。
嶽天聽因浮居然説出什麼連師傅都沒有的逆倫話來,憤怒得真要把他立劈掌下。但聽他們口氣,似乎二師兄尚未服下赤衣教的“聖水”而且還想聽他們再説些什麼,這就強捺怒火,忍着往下聽去!
果然!因白又開口問道:“師弟,嶽師叔既然服下‘聖水’,為什麼還要把他一位世妹,誘上大別山,骷髏宮去?”嶽天聽得驀地一懍,自己一位世妹被擄上大別山去?
他們是説錦雲妹子?不!錦雲妹子,自己離開之時,還好好在客店之中,何況除錦雲妹子之外,還有梅,龐小龍兩人,憑她們的武功,赤衣教幾個著名頭目也足夠對付!他念頭閃電般掠過。
只聽因浮又道:“這叫做雙管齊下,茅教主從不打‘無把握的仗’,他為了接到別人報告之後,覺得嶽師叔是武林中的一位人才,不能讓他埋沒,他不投入教中,就是教中的損失,這才指示骷髏宮,必要‘大力’設法收羅此人,嶽師叔目下雖然極為順利的服下‘聖水’,萬一一時不能下手,有了人質,不怕他不親向骷髏宮報到。”嶽天聽到這裏,再也忍耐不住,鼻孔中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這一冷哼,聲音不大,但聲到因白因浮兩人耳中,何啻焦雷?兩人全身全都渾身一震,立即一起轉過身來。
因白沉聲喝道:“什麼人?”兩人目光一瞥,只見樹林中慢慢踱出一個人來。
他青衫飄忽,雖然緩緩行來,但玉臉含煞,雙目宛若兩道冷電,光炯炯,正是名滿武林的崑崙一少,自己小師叔嶽天
!
因白道人,早已驚得面如土,冷汗直
!
因浮道人仗着親自給嶽天吃下‘聖水’,雖然膽虛,還強自鎮定,躬下身,顫聲叫道:“嶽…嶽師叔,你老…”嶽天
神光懾人,厲聲喝道:“孽徙,你們連師傅都不要了,那裏還有我這師叔?”因浮一見嶽天
神
不對,心下一慌,明明他服下“聖水”怎會失效?莫非他還要人提醒?這就壯着膽子説道:“嶽…嶽師叔,你…你不是同意…”
“住口!”嶽天舌綻
雷,一聲大喝,震得兩人往後連退了兩三步!
他那還容他們胡説八道!身形如掣電欺進,一下點了兩人道,一手一個,挾到肋下,雙足一頓,嘶的凌空掠起,直往院中飛去!一連幾躍,奔近涵真子靜室!
只聽屋中已傳出二師兄的聲音,問道:“外面何人?”嶽天連忙應道:“二師兄,是小弟。”涵真子又道:“是小師弟,你這時候還沒睡?快進來!”嶽天
答應一聲,立即走入靜室。
涵真子乍睹小師弟肋下,挾着兩人,臉上微詫異,但只是一閃而過,依然慈祥的望了嶽天
一眼道:“小師弟,你夤夜帶了他們,前來見我,必有原因。”嶽天
放下兩人,連忙躬身道:“小弟擅作主張,望二師兄勿罪。”涵真子又打量了因白、因浮兩人一眼,點頭道:“他們定有不規行動,落入小師弟眼中。”嶽天
伸手拍開兩人
道,一面從懷中取出“烏風散”迅速向兩人鼻孔中彈去!因白、因浮驟然轉醒,只見自己在師傅房中,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就在這眨眼工夫,鼻孔中陡然聞到一股極重的辛辣之氣,接連打了兩個噴嚏。陡覺神智一清,噗的往涵真子面前跪倒,連連磕頭,失聲痛哭起來。
涵真子一代玄門有道之士,也被嶽天這一連串的動作,和兩人如夢初醒,失聲痛哭的情形,鬧得十分糊塗。
雙目出湛湛神光,往嶽天
瞧來,一面笑道:“小師弟,你既代我把孽徒擒來,難道還有難言之隱嗎?”嶽天
忙道:“小弟不敢,小弟只是想先解了他們
失心神之毒,然後再向二師兄報告。”
“失心神之毒?”涵真子臉
微微一變,道:“小師弟,你説他們兩人是被赤衣匪教做了手腳?”嶽天
點了點頭,就把自己上山時,瞧到一條人影説起,後來因浮替自己送茶引起懷疑,以及晚間所聞,一字不漏的説了一遍!
直聽得涵真子古月似的臉上,氣得鐵青,顫聲喝道:“孽畜!為師夜苦心孤詣,培植了你們二十年,居然做出背師叛祖顛覆本門的事來?”因白、因浮,此時“聖水”之毒已解,一失足成千古恨,悔恨莫及,只是跪伏地上,嗚咽失聲的道:“弟子該死,弟子願受家法處置!”涵真子哼道:“原來赤衣匪酋的那封信,也是你們偷偷放在我几上的,可嘆我老眼昏花,錯把叛師逆徒,當作親信之人,若非小師弟心細如髮,及時察覺,我崑崙一脈,豈不葬送在你們手上?”他越説越氣,飄
白髯,也無風自動起來!
嶽天忙道:“二師兄且請息怒,試想赤衣匪教,為害武林,連少林一心大師,武當玉清真人,終南白鶴道人,華山西嶽老人等一干望重一時的一派宗師,尚且受了蠱惑,心神被迫,不能自拔。何況因白、因浮功力尚淺,又那有反抗餘地,一經服下‘聖水’,心靈永遠受制,自然把
説異端,奉為真理,做了叛師背祖之事,還不自知其非,其情殊屬可憫,二師兄不妨問明他們附匪經過,如果確非本身能力所能抗拒,還請從輕發落。”涵真子聞言心中思忖:崑崙一派,出了小師弟這樣一位人物,不出十年,不但光大門户,即領袖武林,也非他莫屬!想到這裏,臉
也逐漸和緩下來,點頭道:“小師弟説得有理!孽畜!你們還不把附匪情形,從頭説來?”因浮連連磕頭道:“弟子出生嶓冢山下,幼年情形,已不復記憶,不過從懂事起,就被收留在赤衣教中,十六歲那年,弟子奉命投到師傅門下來…”嶽天
懍然的道:“茅通這廝果然厲害,不想早在二十年前,他已在本門按下內線!”涵真子太息道:“其他門派,又何獨不然!”因浮淚
滿面,又道:“弟子二十年來,也並不知情,只是半年之前,在前山遇見一人,自稱是嶓冢山來的,要弟子
結同門,為赤衣教立功,弟子明知這是叛師背祖之事,但心中卻又有一種
覺,好像非聽他的話不可!弟子幾次要想稟告師傅,又不敢啓齒。”涵真子道:“不錯!牛年以前,你確是有重大心事似的,只是我太以忽略!唔!你説的那人是誰,此後可曾常來?”因浮搖頭道:“弟子不知那人是誰?後來只來過一次,就是送茅教主的信來的,並且還
給弟子一包‘聖水’!後來那人要弟子先給五師弟吃下,才把信偷偷放在師傅房中,臨走還囑咐説以後如有指示會利用飛鴿傳遞,這就是今天上午之事。”嶽天
道:“方才你曾説我有一個同伴,被擄到大別山去,那又是誰?”因浮道:“弟子只知你老有位同伴,也被送上骷髏宮去,旁的就不知道了。”嶽天
瞧他神
,似非假話,略一沉
,又道:“骷髏宮在那裏?”因浮道:“弟子只知骷髏宮就是江南總分堂,在大別山中。”涵真子半晌不語,這時突然雙目一睜,
出兩道懾人
光,喝道:“因白、因浮,你們起來!”因白因浮此時心神早已清醒,直嚇得他倆魂不附體,伏在地上連連叩頭,哭道:“弟子該死,弟子…”嶽天
知道二帥兄的意思,是要將兩人點成廢人,卸去一身武功,連忙躬身道:“二師兄請息怒,因浮自幼即遭蠱惑,心神受制,因白更服‘聖水’,
失心智,均非出於自願,赤衣匪教,為害武林,原是江湖上一場浩劫,還望師兄寬恕,容他們棄
歸正,重新做人。”涵真子瞧了小師弟一眼,道:“你能保他們從今以後,不入歧途嗎?”嶽天
躬身道:“適才小弟已解了他們潛存體內的‘聖水’之毒,小弟甘願擔保!”因白因浮一聽師傅口氣,顯然有將自己兩人逐出門牆之意,不由又痛苦道:“弟子願受家法嚴厲處置,雖死無怨。”涵真子冷哼一聲,道:“我崑崙門下,從無背師叛祖之人,姑念你們身受赤衣教
藥,並非出之本心,又有你們嶽師叔保證,暫不廢去武功,但崑崙派已無法容留你們,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們去罷!”因白因浮,一聽師傅果然要把自己逐出門牆,更是失聲痛哭,跪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