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雁歸和大偉下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啤酒摻紅酒不知道什麼滋味,我們試下好不好?”雁歸臉有點發紅,眼睛亮晶晶的,反常的活潑着。
大偉還在被內疚折磨,他説好啊。
結果大偉喝醉了,雁歸只好把他先帶回招待所休息,讓他醒了酒再去參加同學聚會,她吃力地扶着搖搖墜的大偉慢慢上樓,聽到他濛濛地説了句:“真奇怪,這麼一點點酒…”她不由得微微一笑,是的,只是這麼一點點。
可是,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她比他自己更瞭解他,這麼多年,大偉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他的小小習慣、他身體對什麼東西會過會免疫,她都比他自己更清楚,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大偉的老家並不在南方,他祖籍山東,天生就有山東人的好酒量,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們會聚在柳家一起吃飯,吃的高興了,柳媽媽也會破例讓自己的兒子喝酒。
他幾乎沒醉過,唯一的一次喝醉是在白酒不夠的情況下,雁歸拿了父親從外地帶回來的一瓶紅酒混到了白酒裏來充數。
連大偉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喝混酒就會醉,但是雁歸知道。
這些小事,他不必知道,雁歸知道就好。
大偉醉得厲害,沒能參加同學的聚會。
第二天他在招待所醒過來,看到側邊躺着的雁歸不由得一陣發呆。
雁歸被身邊的響動醒,默默望他一眼,起身把衣服穿好。
她輕聲開口:“昨晚…”話沒説完,一滴淚水就滑了下來,滴在粉紅的襯衫上,染了一朵小小的花。
大偉瞬間有種五雷轟頂的覺,他呆呆地把目光轉到一旁——看到簡陋的鐵架子牀上有一小塊紅血跡,終於開口:“我做的事,我會負責。”雁歸泣不成聲,一股澀意從口瀰漫到鼻腔,她沒有半點做戲,是真的傷心,她這麼愛他,原以為兩人是水到渠成,卻要用這種心機手段,怎能不傷心。
她的第一次,幻想了無數次的美好第一次,竟然就終結在這簡陋的、骯髒的招待所裏。
大偉頓時手忙腳亂,一迭聲保證:“雁歸,我不是存心的,我以後一定好生待你。”雁歸哭的更加傷心,他都不知道,就是不是存心才傷心啊。
她該怎麼回答他?讓我謝你,贈我空歡喜?
雁歸看着大偉起身穿衣,慢慢止住哭泣。
還能怎樣呢?她有些灰心地想,這地方雖然不對,人總算是對的。
他沒被搶走,始終還是她的,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大偉是她這一生中的一條既定生命軌跡,沒有人能隨意更改,就是她自己也不行。
大偉還沒來得及萌芽的愛情就這樣被雁歸扼殺在了與葉筠的狹路相逢的遭遇瞬間,因為雁歸的這記狠招,他註定只能和葉筠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他們從招待所出來,大偉慌亂地回宿舍清了些衣物就與在侯在外面的雁歸趕往長途汽車站,幾乎有種落荒而逃的覺。
他做了虧心事,跑得丟盔棄甲,自然不會還記得頭天晚上還約了一個葉筠,甚至也忘記要給她一個電話一個代。
偏偏葉筠也是個多情潑辣的格,頭天晚上大偉的約讓她火冒三丈,第二天她毫不猶豫地找到宿舍,順着大偉同學的指引一路追來汽車站,當看到昨尚與她密密私語的戀人今天竟然與另一個女孩手挽手登車,頓時山河變。
雁歸見她面孔一片雪白,牙齒卻把嘴咬出絲絲血痕,心裏雖無半分惻隱,也不覺有些觸目驚心。
愛情,本來就是一個戰場,雖然沒有硝煙瀰漫,殺聲震天,卻依舊能讓人到血模糊的殘酷。
大偉見到葉筠面大變,將身旁的雁歸一推:“你先上車。”雁歸輕輕答應一聲,對大偉説:“你是不是欠了人傢什麼緊要東西?還勞煩別人追來,從來都是這樣,真是改不了的心病。”大偉被迫尷尬點頭:“是很不好意思。”雁歸得到滿意的答覆,又轉身對這葉筠歉意地笑了笑:“這麼大熱的天,麻煩你了,哪天有空的話來c市我們家玩。”她輕輕鬆鬆地上了車。
雁歸雖然沒曾想今天會與葉筠對上,但昨天湖畔那一幕已經讓她打了底子,是以現在説起話來半點紕漏都沒有。
葉筠卻是措手不及,再堅強倔強一個人也受不了這種打擊,眼睜睜望着雁歸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再也忍不住狠狠一耳光摑到大偉臉上。
雁歸清楚聽到後面清脆掌摑聲,她沒有回頭看一眼,大偉是她摯愛的人,但是不管誰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沒有人可以例外,他是男人,男人的事情就該由他自己解決!
雁歸在車裏找了個雙排位置坐下,閉上眼睛假寐,過了一會覺有人在她旁邊坐下,她才睜開眼睛。
大偉半側臉猶紅,神怏怏,雁歸也不吭聲,只是默默望着他。
大偉尷尬地別過臉去:“一點小事,別放心上。”
“嗯。”雁歸頜首:“以後記得別欠人家東西了。”大偉緊張地等待雁歸的下文,但是她竟然一點都不再追問,簡直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偉心裏忐忑不安,心裏有些害怕雁歸盤問,但隱隱又希望她追究底,至於她追問了之後是耐心解釋還是大吵一架他卻又沒做好準備。
偏生雁歸只是這麼輕描淡寫地説了一句,倒像是預期的重重一拳打在了海綿上,怪難受的。
車子開動,大偉心虛的不敢望向窗外,雁歸卻理直氣壯地把臉貼到車窗玻璃上。
葉筠並沒有走,兩個女人的眼睛對視到一起,那天的天氣依然很好,沒有狂風驟雨,但是她們眼神之間擦出足以燎原的火花卻比雷電更加驚險,雁歸一輩子都忘不了葉筠的眼神,那個美麗的女郎大眼裏充滿着憤怒、絕望、哀傷卻又隱含希冀祈求,她在渴望什麼呢?難道她期望大偉在最後一瞬間會從已經發動的車上跳下去與她相擁在一起?
不會,大偉絕不會這麼做!雁歸毫不猶豫地用眼神告訴葉筠這個殘酷的事實。
車子漸行漸遠,直至葉筠慢慢變成了雁歸眼中的一個黑小點,她才把頭扭了回來。
雁歸耐了得,一路都不吭聲直到回去幾天以後才問:“你上次説有事要告訴我,什麼事?”大偉猶豫一陣,悵然説道:“是麼?我忘了。”雁歸看着他的臉,心突然覺得一陣疼痛,她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略顯慘淡的微笑。
她知道大偉已經做了選擇,終究責任還是佔了上風,雖然自己算是贏了,勝利卻幾乎沒有,那絲絲痛楚幾乎像毒蛇般啃嗜着她的心——他們的生活裏從此不提葉筠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