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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雁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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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歸千算萬算也沒料到瞬間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不過見大偉逃跑她迅速反應過來,尖叫一聲,從浴白上跳下來。

孔崢早料到她會這樣,他剛剛不動聲,甚至毆打柳大偉來分散雁歸的注意力,實際上已一步一步靠近了她,雁歸往下跳時他像頭迅猛的豹子似的撲出去把她接了個正着。

雁歸還要掙扎反抗,孔崢把她一把扛起來,放到肩上。

雁歸的面孔扭曲起來,她像要殺人似的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拼命拳打腳踢,見撼動不了孔崢,乾脆狠狠一口咬到他的脖子上,一直覺到嘴裏有腥味也不肯鬆開。

孔崢吃痛也不肯放手,暴怒地詛咒一聲:“你他媽是條狗啊,還咬人!”他把她一直扛到卧室,毫不留情地扔到牀上:“你再鬧我就拿繩子把你捆起來,再拿膠布把你嘴封上!”雁歸爬起來,用手撐着牀拿腳踢他:“我就要叫,我就要叫!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放開我,你毀了我的計劃!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孔崢的眼光炙熱而嚴峻,他一把把她撲倒,坐到她的腿上,再用雙手把她的手固定住。

雁歸死命掙扎也沒辦法掙他鐵一般的胳膊,氣急敗壞,一口唾沫吐到他臉上:“你就會欺負女人,還欺負大肚子的,説別人不爺們,你自己算什麼?”孔崢皺皺眉:“雁歸,你也太噁心了,髒死了。”他低下頭把臉往雁歸衣服上蹭,雁歸痛恨地把身子別過去。

孔崢了口氣:“我有什麼辦法,從沒見過你這麼兇悍的大肚婆,我不這樣能行麼?”他不顧她反抗,用力箍住她,把臉埋到她的肩窩,重的鼻息噴到她的臉上,吹動她鬢邊的幾縷髮絲。

雁歸受到他強壯有力的心跳,突然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他這樣強大而她在他面前毫無辦法,這個口口聲聲愛她支持她的男人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她?她從今天發現大偉變節一直沒過一滴眼淚,現在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孔崢任她哭泣,過了好一會才慢慢起身:“現在他已經不知跑多遠了,你也追不上,我鬆開你,你乖一點別再瞎鬧好不好?”他的語氣有點無奈,像在安一個不懂事吵着要買新玩具的孩子。

雁歸泣着説道:“你幫得了他一次,幫不了他一輩子!”她仰躺在牀上,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頭腦一陣陣發暈。

孔崢滿臉鬱悶地説:“我幫他幹嗎?他憑哪點讓我幫?哎…你這樣子也太醜了。”他從口袋裏掏出紙巾,用力把她臉上的淚水擦掉。

雁歸面皮極薄,哪裏經得起那麼大力氣的擦拭,臉頓時就紅了,她衝他嚷:“你幹什麼?痛死了。”孔崢哼了一聲:“你不是很勇敢麼?不是要同歸於盡麼?這麼點痛你叫什麼叫?”雁歸怒火萬丈,掙扎着想爬起來,她的肚子那麼大,又折騰了這麼久,手上力,沒起得來,唉一聲又倒下去。

孔崢看她狼狽掙扎,突然捧着肚子笑起來:“你這樣子簡直像只被翻過身去的烏龜。”雁歸羞憤得幾乎想咬舌自盡:“混蛋,你還笑,滾遠一點!我從小到大碰到你就沒好事!”孔崢大笑之下扯到了脖子,他哎喲一聲咧嘴説:“雁歸你可真狠,差點咬掉我一塊。”雁歸説:“我恨不得咬死你!快拉我起來!”孔崢不理她,伴着她旁邊躺下去,把手臂擱到她口上:“你遇到我才是好事,我是你命裏的貴人,今天救了你呢。”他撫摸一下她着的肚子,覺得有些後怕,不由得放柔聲調:“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你會死的——一屍兩命,那也太壯烈了,你又不是威武不屈的革命英雄。

我説過你要怎樣都可以,但是決不許傷害你自己。”雁歸把他的手拍開説:“你管得着麼?”孔崢説:“我偏要管。”雁歸繼續掙扎着想起來,孔崢一伸手輕而易舉地把她扳下來:“乾脆躺一會。

我不放心你,在底下裝醉上來了,有人替我在下面撐枱面,你不用替我急。”雁歸氣極反笑:“我替你着什麼急,你腦子壞掉了。”孔崢側身撐卧:“彆嘴硬了,雁歸,你心裏有我的,不然你剛剛就不會投鼠忌器不敢跳了。

你怕我坐牢對不對?我知道你擔心我。”雁歸啐他一口,她説不清自己的心緒,只知道實在不願意眼睜睜面對他,於是伸手把旁邊的毯子扯了一角蒙到頭上。

孔崢不管她高不高興,一手把毯子掀開,撥撥她已經散亂的頭髮:“放輕鬆點,休息一下,我會在你旁邊。

你不覺得現在好麼?你折騰得累了就像個安靜的小孩子,不會有那麼多鬼名堂。”雁歸尖聲説:“好什麼好,好個!”孔崢非常惋惜地説:“你今晚怎麼盡説髒話,真是的,你以前從來都很乖的,都被那個傻男人教壞了,早知道多踹他兩腳。

唉,太久沒動手,突然發現竟然生疏了,我剛到國外那幾年還跟人打架來着,雖然我現在已經知道打人不能解決問題,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我就想揍他。”他想了想,忽然又笑起來:“心理學家説人在情急之下就會有一種急中生智的勇氣,果然是真的,他竟然還有臉理直氣壯地説我們是狗男女,真荒唐。

你覺不覺得好笑?”雁歸把牙齒磨得咯咯直響:“他跑不了的,那混蛋,他比你還混蛋!”孔崢面一整,啪一聲不輕不重地摑到雁歸臉上,雁歸完全怔住,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一骨碌爬了起來:“你還敢打我!”孔崢冷冷説:“打的就是你,怎麼了?你沒心沒肺還沒腦子,我不打你還打誰?你還想怎麼樣?你以為你是誰?裝得跟蒙着眼的正義女神似的,你得到一個魚死網破的結局又怎麼樣?”他氣得又拿煙出來,想一想,碎,扔到地毯上。

眼睛一瞥,看到雁歸右手無名指上戴着的白金婚戒,忽然怒從心起,一把抓過她的手就把戒指擼下來,也扔到老遠。

雁歸大怒:“你幹什麼!”孔崢鄙夷地説:“我就明明白白跟你説,你這個婚離定了!以後柳大偉決不敢單獨跟你同時出現在任意一個空間,還戴着他送你的這玩意幹嗎?上面石頭那麼小,風一吹就不見,眼睛小的人看不到,眼睛大的人會看漏!就你當寶!”雁歸恨到:“小又怎麼樣,那是我一個月工資買的!”孔崢説:“呸,結婚戒指都要你掏錢,這樣的窩囊廢你要來幹嗎?”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指手畫腳。”他們兩個怒目而視,像兩隻準備打架的雞。

過了一會,孔崢慢慢把臉別過去,他委屈含酸地説:“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一種難以言語的滋味湧上雁歸心頭,被抑制的泣狠狠扼住她的喉嚨,她哽咽着拿拳頭捶他:“你怎麼這麼壞,你怎麼這麼壞,我恨死你了…我做什麼你都要管,你非要氣死我…”孔崢抓住她的手怒吼:“你睜開眼睛想清楚,你的夢想是什麼,目標是什麼!你不覺得現在已經本完全偏離了你預定的軌道麼?你想要很多很多的愛對不對?可是柳大偉給不了你的,他那種人,愛本來就少,第一個要愛的是自己,剩下的才分給別人,你前面還有葉筠還有他媽,你能分多少?而且經過這麼些事,你心裏已經明明越來越看不起他,你憑什麼説自己還愛着他?現在就算他回頭,把自己頭上打個蝴蝶結裝到禮品箱裏送給你,保證以後肯死心塌地跟你一輩子,難道你受得了?一個女人若不能尊敬自己的丈夫,為他折服,又怎麼可能愛他?”

“雁歸,你要的東西只有我給得起你。

我不是那麼假的人,現在若要我説為了你可以去死,我是斷斷不會説的,因為我做不到,我這個人絕不會對女人説沒把握的承諾。

但是你想想,這世上有哪個人肯為你身敗名裂?肯為你放棄一切?除開我,還有誰?柳大偉他行嗎?如果你一定不喜歡我,那也就算了,可你明明喜歡我,你問問你自己的心,為什麼非要違背它?放着跟我的好好快活逍遙子不過,去管那個蠢蛋?你簡直比豬還蠢,比驢還固執!”他動異常,抓住她手也越來越緊,彷彿在質問她敢不敢反駁。

雁歸怔怔地在他烏黑的瞳孔裏看見她自己的臉,那是一張震驚的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