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雁歸和孔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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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歸改完最後一本作業,正是下班時間,同事叫她:“今天李老師生,大家説一起吃飯唱k,雁歸你去不去?”雁歸歉意地説:“今天啊,我去不了,還得回去做飯呢。
明天我補份生禮物給李老師好了。”同事説:“唉,雁歸,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賢惠的媳婦兒,天天就記掛着給準老公做飯洗衣。”雁歸説:“沒辦法,他忙嘛。”
“嗯,那倒也是,男人忙着掙錢天經地義。”雁歸笑了笑,眉頭卻略微蹙了蹙,忙是對的,可是大偉似乎也太忙了。
從他開始跟j公司的人接上頭以後,這一個月的時間簡直忙碌得不正常。
他整在公司裏通宵達旦的加班,幾乎沒有回家裏吃過一頓飯,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讓她覺得不對頭的是,平常他再忙,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電話不接,短信不回,若問起他,就説開會不方便。
好不容易回來了也是坐不安穩,食不安寢,每每觸到雁歸的眼睛便像做了虧心事似的把頭別過去。
雁歸的心裏不由得打了個突,她有一種奇異的直覺,覺得這事似乎並不簡單。
雁歸把桌上的課本碼齊,撥了個電話去大偉家,是柳媽媽接的電話:“雁歸啊,大偉打了電話回來説今天不回來吃飯了,讓我們別等他,這孩子也真是的…”雁歸壓下心中質疑,反過來對柳媽媽解釋:“阿姆,你別怪他,他這段時間忙着那個項目,我們別影響他工作。”放下電話,她思忖一下又撥了個電話給孔崢:“我知道你貴人事忙,不過能不能時間一起吃個飯?”電話那邊傳來孔崢的輕笑聲:“你主動約我,再忙我也得來啊。”在餐廳看見孔崢從遠處走來,連從不注意別人外貌的雁歸都要忍不住喝一聲彩,孔崢穿雪白襯衣配淺灰羊絨薄衣,黑燈絨褲子,黑麂皮鞋,除開腕間一塊表身上沒有任何多餘的飾物,妥妥貼貼、清俊又貴氣。
他一路走過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的眼光在跟着他轉,她們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自己桌前美味的食物。
“真招搖。”雁歸對坐下來的孔崢説。
“我又怎麼了?”孔崢不解。
雁歸説:“得了,少裝,你從小就招搖得很,逗小女生注意你,這麼大了也不改。”
“你説這個啊。”孔崢顯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引人注目你吃醋?”
“切!”雁歸把眉皺起來。
孔崢笑了笑:“我倒從不覺得自己多討女孩喜歡,這是人類的劣而已,不值得炫耀。”
“什麼劣?”
“我小時候是什麼貨啊?小氓,私生子,要多差就有多差,哪個家長不是耳提面命自己的孩子不許跟我來往。
可越是這樣,那些女孩們就越好奇,好奇心起來就故意在我面前晃悠,想引我的注意,偏偏我特不愛理人,我越愛搭不理,她們反而越發來勁了。”雁歸回憶一下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忍不住笑起來:“可那會情多純啊。”孔崢搖搖頭:“什麼純不純的,學術説法是人類的劣,再説難聽點,人本都是賤的。
你別不以為然,歸結底只是因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其實真正適合自己的好東西就在旁邊,卻偏偏視而不見,比如…”雁歸做手勢打斷他:“我怎麼覺得你有所指?行了,別長篇大論了,聽這個肚子不管飽,我們點吃的。”孔崢抬手叫服務員過來點菜,也不徵求雁歸的意見,三下五除二,這個那個,一下就好。
雁歸看着他利落的作風,忍不住拿大偉與他比較,他們是這樣截然不同的類型,大偉温存細膩,事事會問她的意思,哪怕點個菜都要問她,這個好嗎?有時候點好了,又甚至會改主意,把服務生叫過來,剛點的那個菜給我換一下。
大偉的體貼温存讓她很窩心,但其實孔崢這樣也並不討厭,他做事幹脆利落,有種把一切都扛起來的大氣。
只是她不太習慣,她已經慣了處處為人心,猛然間有個人把她做的工作接下來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孔崢點完菜,點燃一隻煙一口:“説吧,找我什麼事?總不會只吃個飯這麼簡單。”雁歸知道和這種人講話不必拐彎抹角,他外表懶散,實則多疑,和他繞彎子只會讓他心存厭惡。
而且他的時間無比珍貴,,不知多少人求着想請他吃飯見面,也不知有多少人有恭維奉承話講給他聽,她自問這種話決不會比別人講得好,還不如實話實説。
“請你吃飯,一是謝謝你的幫忙。”
“還沒見最後結果呢,你現在謝早了點。
二呢?”
“其實…是想看下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到底是求人的事,雁歸不由得把聲音放低了些,孔崢望了她一眼,見那雙剪水般的眸子也順着聲音一路低下去低下去,他猛了口煙,然後狠狠把煙頭往煙灰缸裏恰滅。
“我從沒見你求過人,雁歸。”他若有所思地説:“你知道麼?我不喜歡見到你求人的樣子,哪怕對象是我。”雁歸説:“沒有人會喜歡去求人,傻子都不會。”説着話的功夫菜也上來了,香菇菜心、野菌鹿、清炒筍乾絲瓜、爆椒鵝掌再加上個馬蹄蘿蔔排骨湯擺了一桌子,孔崢説:“先吃飯吧,你不是餓了麼?”他給雁歸乘了碗湯:“這湯不錯,多喝點。”雁歸笑笑:“外國呆幾年,人都變紳士了。”孔崢説:“那也看對誰…你説的事,我心裏十之八九有個底,不過我就奇怪了,這事你幹嗎不直接問柳大偉,旁敲側擊地來問我幹嗎?”
“傻女人才會對男人多嘴多舌,恨不得他報告所有行蹤事宜,你認為我傻?”孔崢出懼怕的神情:“你如果傻,天下人都成白痴了。
不,也不能這麼説,你是外表看上去無辜愚笨,木吶的很,可是骨子裏的刀能殺人於無形。”雁歸説:“我既不覺得自己愚笨也不認為自己像你説得那麼可怕,我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請不要在我身上濫用想象力。”孔崢想了想:“我不願意見你可憐兮兮的樣子,所以可以告訴你興趣的事情,但是我這個人又不想做賠本買賣你説怎麼辦?”
“我身無長物,唯一可以報答你的是請你吃不值錢的飯,或者你以後有了孩子放我班上,我會努力教導,給他開個小灶。”孔崢頓時出鄙夷的神情:“不如這樣,我們用問題來換,數目限於三個,但是我們必須保證自己的答案是真實的。”雁歸遲疑一下:“好!”
“既然説我紳士,那麼你先。”雁歸:“那個項目大偉的成功機會是多少?”孔崢:“百分之百。”孔崢:“你最要好的朋友是誰?”雁歸:“請解釋下最要好的定義。”孔崢:“當然是推心置腹的那種,事事可對其傾訴的。”雁歸:“目前還沒有過。”孔崢哦了一聲:“真遺撼。”雁歸反問他:“難道你有?
孔崢馬上説:“這也算問題之一?”雁歸:“你當我沒問過。”孔崢説:“我偏要回答,當附贈給你的——我的答案和你一樣,呵,你看我們多相像。”雁歸不理他,繼續發問:“為什麼他接了這個項目以後舉止變得如此反常。”孔崢:“為了一個人。”
“誰?”孔崢:“別壞規矩,該我問了,這世上誰最瞭解你?”雁歸思考良久,不情願地説:“似乎是你。”孔崢微微一笑:“我喜歡跟誠實的人玩遊戲,你繼續。”
“那個人是誰?”
“一個故人。”雁歸瞪着他,牙齒恨得發癢:“你接着問!”孔崢慢慢説:“這才是我最好奇的一個問題,你到底喜歡他什麼?”雁歸沉默一陣,拿起湯勺攪拌碗裏的湯:“他是這世界上第一個那麼温柔對我的人,第一個…沒心眼沒條件的對我好。”白瓷碗裏的湯,紅蘿蔔配白馬蹄,清澈的湯麪上漂着幾顆綠葱花,煞是好看,雁歸靜靜地説:“我沒什麼野心,認定了他就是他吧,有這麼點好這麼個人已經足夠了。”孔崢喃喃説道:“真偏執。”
“是有點。”
“你教語文的,該知道這個詞是貶義不是褒義。”
“我當然知道。”
“可是我們這麼像,我也和你一樣偏執,怎麼辦?”雁歸抬起烏溜溜的眸子看他:“你想説什麼?”
“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的偏執是錯的,你和他本不合適,但我的偏執卻是對的,因為我們是一類人。
雁歸,放棄吧,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雁歸回答:“既然你瞭解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放棄!”孔崢輕笑一聲:“真是個倔強的丫頭,那好,我拭目以待。”
“你説的那個故人…”
“三個問題已經結束,可是你知道我捨不得讓你失望,不如這樣,你陪我玩一個遊戲,我告訴你答案。”星期六上午,雁歸按約定到孔崢辦公室,他興高采烈地打開門:“這個遊戲好玩極了,雁歸,你一定會愛上它的。”他要她砌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