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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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氣笑到最後,竟是聲無息,月光映照她醜陋的面容,沈斷鴻不為所動,白雲痕卻深深一震,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彷彿看到她的悲傷,而她悽絕的悲傷竟是因着自己…
“報不了仇,我就下地獄去陪那老鬼罷了。”她慢慢的説完,倏地提起手掌,往自己天靈蓋上擊去。
“不!”白雲痕的叫聲和紫燕騮的動作同時發出。她衝上前去,但終因沈斷鴻擋在她面前,讓她慢了毫髮之距。
白雲痕抓住沈斷鴻肩頭,看着紫燕騮慢慢倒在地上,她跟着也腿雙一軟,跪在地上。不,不要…
月光下,花落,人亡。
沈斷鴻扶起她,冷冷的道:“師父,絕羣和紫燕騮這對夫婦,平素心狠手辣,不值得同情;絕羣死得早還是好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他死得早可以多活幾年。”白雲痕惶惑的相心起了更多的事來,她抬起頭看着沈斷鴻,一向冷靜、清明的腦子,此刻嗡嗡作響。
***魚鳴莊剛剛掌上了燈,凝翠軒前的花園月光掩映、枝葉扶疏,夏侯青陽獨自站在廊下,手裏握着翠綠瓷瓶。那是一種刻心的悉,白雲痕的顧盼、笑語,似乎就裝在這小瓶兒裏,還有她臨去之前的回眸一望…
那一眼…是有情,還是無情?
夜風無言拂來,倒是花木呱噪了一陣,它們真的懂什麼嗎?
“公子,夜裏涼,進去休息吧。”是夏侯青陽的貼身丫頭鳴玉。
夏侯青陽微微一怔,説道:“不妨,我略站站。”
“公子在想什麼?”鳴玉問。公子失神了,居然沒發覺有人靠近。
“沒什麼。”鳴玉瞥見他手心裏的瓷瓶,復又望望他遠不可及的側影,心中一柔,於是幽幽説道:“多情只有廊前月,猶為離人照落花。”這原是前人張泌的七絕,鳴玉信手拈來,將原句的“庭”換成了“廊前”更合斯人斯景。
“好丫頭,敢來揣測主子的心思,”夏侯青陽轉過臉來,笑道:“小心了,自古以來,因智入罪者眾矣。”
“會因智入罪,只因所事非人,或者不夠了解所事之人。”鳴玉慧黠笑道,笑得有點有恃無恐。
“這麼説,你很瞭解我嘍?那你倒是説説看,我現在想些什麼。”夏侯青陽怡然笑道。當初他會把鳴玉留在身邊,就是看上她聰明、話少,卻總是能在需要的時候,説上那麼一、兩句直探人心的話。
“公子想的什麼,都捏在手裏了。”鳴玉道。
夏侯青陽心上一震,緩緩低下頭來,手裏的瓷瓶早就握得發熱了。
“我該怎麼做…”伶利的鳴玉這次並不再接話。
明月掛在遠方,沉靜的把它身邊的雲也照得瑩瑩發亮,忽然砰的一聲,燦燦的煙火喧賓奪主的在夜空綻放,夏侯青陽機伶的抬起頭,紅、黃、藍三煙火在天上開了一朵花。
“是幫內的信號。”夏侯青陽沉。
“又有什麼事?”
“三公子。”一個黑勁裝的僕丁疾行而來,抱拳説道:“黑煞求見。”
“黑煞!他來幹什麼?”這人從不下山的。
夏侯青陽心下狐疑,仍移步前往大廳,黑頭黑臉的山黑煞原本坐着,一見夏侯青陽,立時起身一揖。
“三公子。”
“請坐。”夏侯青陽也是一揖。
“黑前輩怎麼忽然來了?”
“二公子廣發召集令,要捉拿沈斷鴻,小黑聞訊趕來,聽説二公子、三公子在魚鳴莊,所以特地前來拜會。”他回坐,朗聲説道。
夏侯青陽一怔。他絕沒想到為了殺沈斷鴻,二哥居然動用幫內的召集令!方才那正是幫眾聚集的信號,想是二哥撒下了天羅地網,務必置雲兒師徒於死地了。可是白雲痕武功了得,她的徒兒也絕非泛泛,這召集令一發,眾人受了重金引,一窩蜂的追擊,除了增加他二人的兇險之外,恐怕也會徒增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