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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紅色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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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這大陸上除了他自己,誰會什麼煙啊?又被他耍了,該死!”羅蘭度艱難地擠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嘴裏兀自低聲罵罵咧咧。

羅蘭度本就身材矮小,加上人到老年,走起路來慢慢,在這繁華的都市更是不便。人頭攢動的馬路,各喧喊叫賣,吵得他耳中嗡嗡直響。

要一個老頭在這茫茫人海中尋一個同樣不起眼的少年,談何容易?

也不知道被人衝了多遠,羅蘭度終於氣吁吁地擠到一個稍微空曠的茶樓門口。他向外左右顧盼了一小會兒,確定沒有柳星碎的身影,這才憋悶地咕噥一句,在茶樓裏找了個座位坐下。

點了一罈醇酒,叫了幾碟小菜,便津津有味地朵頤起來,心中的屈悶稍減。

就在他吃得起勁的時候,兩個髒兮兮的壯漢叫嚷着在旁邊的一張木桌旁坐下:“小兒!給爺爺來五缸上好的女兒紅,二十斤牛,四桶米飯,再來兩隻烤豬!”羅蘭度吃了一驚,側過頭去,不知什麼人這麼驚人的食量。

只瞧二人身材極為魁梧健碩,其中一人只有一隻眼睛,另一人**着上身,身上滿布着十數道大大小小的傷疤,顯得極是凶煞可怖。

雖然他們有着健壯的身軀,可是身上的每一塊肌都顯得乾癟,兇狠的臉上也是面黃肌瘦,彷彿很久沒有進食般。

“點這麼多,跟從監獄剛放出來似的。”羅蘭度心中暗自不屑喃喃。

剛這麼一想,那刀疤男忽地仰頭大笑:“哈哈!自由了!爺爺我終於自由啦!”獨眼男也不慨:“是啊,是啊!終於重見天,不用在那死不見屍的狗屎監獄裏呆了!”羅蘭度暗驚:“***,還真是從監獄裏放出來的貨!”一旁的店小二顫顫巍巍地來到兩個壯漢身旁,結結巴巴道:“兩,兩位客官。剛才您二老點的,是,是不是有點多?我,我怕…”

“砰”的一聲,刀疤男拍桌而起,惡狠狠道:“怎麼,你怕爺爺我付不起錢嗎?”店小二嚇得腿肚子直打轉:“不,不敢,只,只是…”獨眼男嘿嘿怪笑一聲:“不過,還真是被你猜對了。爺爺們還真沒有錢!怎麼?沒錢就不能在你這吃飯嗎?”一句絕對霸王的對白,在獨眼男嘴中卻是無比理直氣壯。

茶樓裏其它客人都好事地望向這邊,大都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店小二都快要哭了,這凶神惡煞的兩人,自己可是萬萬得罪不起。可是自家的老闆同樣也是不好説的主兒啊!要是任由這兩人吃霸王餐,老闆怪罪下來,自己恐怕連飯碗都保不住了。

就當他進退兩難、手足無措之時,一個淡淡的男聲在他耳旁響起:“這兩位好漢的帳就由我來付吧!”接着,三個亮晃晃的金幣扔在了桌面上,“剩下的就當作是消費吧!”眾人都好奇地將目光移向發聲處,只見一個十來歲左右的俊俏少年翩然而立。深邃冷漠的眼眸透着冰雪似的英氣,沒有表情的臉上,本不似一個花季少男少女,倒像是深山寺院中的得到老僧,看穿世間紅塵。

店小二如蒙聖恩地接過金幣,使勁地點頭應諾:“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少年沒有答話,只是隨意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

羅蘭度又驚又氣地看着少年,那不是柳星碎還有誰?他正想衝過去好好抱怨一頓,卻聽刀疤男疑道:“小子,我們見過?”柳星碎搖搖頭:“沒有。”

“那你識得我?”這回輪到獨眼男發問。

柳星碎依舊搖搖頭:“不是。”兩人更加納悶了:“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們付錢。”

“沒有為什麼,就是想。”兩人俱是一愣,接而刀疤男爆發出一陣殺豬般的笑聲:“哈哈!好!好小子,我喜歡!”柳星碎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説話。

刀疤男和獨眼男都是率直的子,當下暢快地拍拍柳星碎的肩膀,大大咧咧道:“那就多謝這位小兄弟了!咱哥倆都是人,不懂得什麼禮數。要是小兄弟不介意,咱們三人一起坐下喝上幾杯!”柳星碎也不推,應邀坐下。兩個壯漢更是對他大有好,笑着高聲道:“小兒,快點給爺爺上酒!”店小二連忙抱着幾罈好酒,一路小跑,把酒放在三位大爺的桌上。

巨漢們迫不及待打開酒罈,仰頭便往肚子裏灌,直至半壇酒落腹,才魯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喝道:“好酒!痛快!”

“咕嚕、咕嚕”一陣響亮的嚥聲,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柳星碎。驚愕地看着那不過十來歲的少年,竟不緩不急地將一整壇酒倒入腹中!

柳星碎擦擦嘴角的酒痕,淡然的臉上看不出分毫生澀。

“好酒量!小兄弟果然是人中豪傑!”獨眼男情不自地讚歎道。

柳星碎只是淡淡搖搖頭,看不出喜怒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

“不知兩位好漢從何而來?”柳星碎不着聲地問了一句。

獨眼男和刀疤男皆是臉一沉,既是哀傷又是憤怒,沉默許久,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侃侃道來。

原來,他們以前曾經在一座山中當強盜,專搶經過的富商車隊,積累了不少財富,子過得舒舒坦坦。

“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強過女人。搶的商隊也大都搶那些不乾淨的廝們!”刀疤男似乎害怕柳星碎看不起自己,連忙辯解道,但隨後又加了一句,“咱哥倆乾的女人,都是那些自願,不過要給錢的娘兒們。”直到有一天,他們遇到紅伯爵滕雲家的商隊。商隊裏有不少高手,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搶成他們的,反倒是自己二人栽了進去,寨中積累的財富也被一掃而空。

在大陸上,凡是有實權的貴族高官都會有封地,一些當紅的權貴更是享有在自己的封地裏設置牢獄的權力。被抓的囚犯,可由土地的領主隨意處置。

這兩名大漢就是被關在滕雲伯爵所設立的“紅牢獄”之中,一進就是十年!

“十年!整整十年啊!”刀疤男傷悲憤地低一句,拿起桌上的酒罈,大口牛飲。

獨眼男也是一臉悲慼和不甘,他們最旺盛的時期就這麼在牢獄裏揮霍而盡!在那濕酸臭的牢獄中,甚至他們有想過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就這麼窩囊地死去。

萬幸中的不幸,他們終於被放出來了。雖然心中還是很不甘,但是十年的牢獄生活,現在總算是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那你們是怎麼被放出來的?”柳星碎的語氣依舊平淡,彷彿就像是隨意一問而已。

刀疤男放下酒罈,滿臉漲紅。又是一個響嗝,才回答道:“聽説是伯爵家的大少爺新婚,所以放牢大赦。”

“哦?所有犯人都釋放了嗎?”柳星碎問道。

刀疤男苦笑一聲:“當然不是。一些重犯恐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放出來了。可憐那個小傢伙,大好前程就這麼毀在牢獄裏了。”

“小傢伙?”柳星碎疑道。

“哦,那是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不對,他比你大幾歲,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十七八歲左右。”刀疤男一臉悲傷,“他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子。只可惜得罪了伯爵家的小少爺,要不然,憑藉他的天賦,肯定會成為一方巨擘!”柳星碎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喜:“是嗎?怎麼説?”刀疤男又啓了一瓶酒,搖搖頭道:“哎,我説不下去了,獨眼,你跟小兄弟説吧!”説着,他又拿起酒罈猛灌幾口。

獨眼男責備地白了刀疤男一眼,嘆聲道:“那個小夥子叫做青龍,從小家裏窮,但憑着一身神力,經常能到山裏打到一些大傢伙拿去賣錢,子後來還過得不錯。只可惜,後來有一次不巧搶了伯爵家小少爺的獵物。小少爺看中他的力氣,問他肯不肯效忠,他不肯,結果就被關進牢裏了。”

“就是因為這個就成了重犯嗎?”獨眼男猛地一搖頭:“當然不是!説你也可能不信,你知道青龍那小子力氣有多大嗎?”柳星碎不答話,聽着獨眼男説下去。

“沒有任何東西能困得住他!”也不知是不是酒勁的緣故,獨眼男語氣開始有些動了,“不管是在怎麼堅硬的鎖鏈、牢籠、鐵球,在他手中就跟豆腐一樣,一捏就碎!”

“伯爵不捨得殺了他,也不敢放了他,要是他出來報復,就算是他們伯爵家,也會頭疼得很。所以,伯爵一直在招降,軟硬兼施,但青龍就是不肯答應。最後伯爵沒有辦法,只能叫高手用法術將他全身都封印錮住,還用北海玄武石製成鎖鏈將他全身都死死捆住,關押在紅牢獄的最底層。”柳星碎心中打定了主意,問道:“你們知道,青龍他最想要的是什麼嗎?”

“錢!”兩名巨漢同時口就道。

刀疤男憐惜地嘆了聲氣:“他最希望的就是賺多點錢,讓他孃親在有生之年過上些好子。雖然我們不能救他出來,但是過幾天咱倆就去看望他孃親,只要有我們一天在,至少不會讓她餓肚子。”柳星碎再不説話,獨自一點一點地抿着杯中的酒釀。豐盛的菜餚很快就拿了上來,一陣風捲殘雲過後,兩名大漢和柳星碎一同走到茶樓門口。

“兩位好漢,十年的牢獄生活,難道沒有到一點的不甘嗎?”柳星碎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像是閃電般的箭矢,狠狠地入兩人的心房。一股莫名的火氣在腹中緩緩燃起,他們看着柳星碎,目光逐漸變得鋒利起來。…看着獨眼男和刀疤男的離去,羅蘭度站在柳星碎身旁,低聲問道:“剛才你和他們説了些什麼?”柳星碎抿嘴一笑,沒有答話。

羅蘭度撇撇嘴:“就知道你小子是這樣的。”

“我們走吧。”柳星碎挪動腳步。

“去哪?”羅蘭度跟了上去。

“劫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