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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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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若宸出了府邸,已經是凌晨時分,天際隱約透出一線魚肚白,只是在陰沉的烏雲籠罩之下,這晨光也晦暗老朽如同暮般。

他騎上馬匹,卻沒有急着策馬,而是轉身遙遙望向府內一側。

黑得如潑墨濃描,除了一片黯淡,那裏什麼也看不見,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覺有一分温馨湧上心頭。

那個地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那個與她朝夕相伴的地方…看到那裏,就像是看到了橘黃的火光,暖洋洋的温和湧上心頭…外面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雪來,銀白的雪花點點飄散,如同那些細膩的記憶,帶着純淨的彩,朦朧浮動在身邊。

“只是現在…”他不易察覺地嘆了一聲。

“少主?少主?”直到身邊傳來的呼喚打斷了惆悵的思緒,蕭若宸才回過神來,轉頭安地笑了笑,道:“無事,讓賀先生憂心了,我們儘快啓程回去吧。”被稱作賀先生的正是那個中年人,蕭若宸入府密談,他一直在偏房等候。當下低聲問道:“少主行事一切可順利?”他們此番入城,主要是為了平鄂駐軍的未來走向。

“還好,已經議定了之後兩軍的進展。”蕭若宸淡淡地説道,一邊策馬向前。他現在勢力太弱,本不能和如中天的突厥大軍抗衡。而突厥人馬上要應付即將北上增援的朝廷大軍,也不想在他這隻小雜魚身上多花功夫,所以商談起來一切順利。

朝中領軍的將領雖然還沒有消息,但是有九成九是沈涯無無疑了。他原本就是總領涼川及北方事務的靖北將軍。更兼數次擊敗突厥。此番突厥入關,不過數月,就攻城略地站穩了腳跟。朝政震動,派出來收復失地地,必是他這種有分量,又實力地將領無疑。

沈涯和陸謹…

“這就是我的機會了。”蕭若宸輕聲笑道。

爭吧,爭吧…就讓這個天下看看,真正笑到最後的人究竟是誰!

“可屬下見少主面有憂,可是有什麼擔憂的事情?”中年人繼續低聲問道。

蕭若宸瞥了他一眼,他察言觀的本身倒是不錯。此人名叫賀駿萬。本是蕭國丈原本安排在軍中的內線。蕭家這種屹立百年,又隨同帝國興起的世家,其實力盤錯節,就算是沈涯下手狠辣,這幾年來又反覆清理,也不可能把蕭家數百年的積累徹底清除。尤其是底層的勢力,更可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入了軍中。便暗中以這些人為基礎,逐漸積累起自己的班底。

當即蕭若宸點點頭,將與陸謹之間地對談娓娓道來,只是省去了一些需要保密的細節。講完之後,他沉聲斷言道:“若我所料無錯。他必定掌握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否則不會這麼輕易放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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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很快空無一人,陸謹坐在座上,隱隱鬆了一口氣。疲憊地靠回身後的軟墊,放鬆下身體。

這時候,陸謹身後轉出一個長鬚細眉,書生打扮的人,他低聲問道:“殿下何不令侍衞擊殺此人?以屬下所觀,此子年紀尚輕,卻進退有度,談吐縝密,心機過人,此時不除,後恐怕要成大患啊。”

“他背後尚掌握有雁門關敗退守軍地勢力,那些兵馬都是身經百戰的鋭,不可小瞧了去。”陸謹淡淡地説道“沈涯地援軍不即到。怎麼能夠有時間再去另啓戰端?”

“殿下明鑑,正因沈涯的援軍不即指,屬下才建議殺他啊。”那謀士躬身語重心長地説道。

“否則,一旦趁着我軍與沈涯戰的時候,被他們回師援助沈涯,豈不大事不妙?所以屬下認為不如趁此時機先擊殺主將,拾掉這股羣龍無首的雁門殘兵之後,再回頭擊沈涯的大軍。”陸謹卻搖着頭笑了笑,道“先生只怕有所不知,若是殺了他,那些殘兵才真正沒有了束縛。”

“啊?”謀士愣住了“殿下地意思是説此人保證不會支援沈涯嗎?可屬下方才見他地只怕並無歸順我們的意思啊。縱然此時他懼我突厥抗,但一旦我軍與沈涯戰時候處於下風,只怕他會落井下石…”

“先生放心,到時候我自有方法應對。”陸謹沒有多説,揮手阻住了謀士的説辭。一邊隨手拿起桌面上地一物把玩。

那物件在陸謹手中搖擺不定,如同一道錯閃爍的光影。

身後的謀士定神看去,才發現那是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刃,凝亮如一泓秋水。

那不是行刺殿下的兇徒所使用的短劍嗎?殿下竟然一直留着。雖然對陸謹為何忽然拿起這把短劍莫名其妙,但是謀士也不再出言反對了。他知道自家的主人明隱忍,尤善佈局,如果他説能夠保證那個葉宸不會反咬一口,那麼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轉念想到另一件事,他又稟報道:“屬下再加派人手搜索那個叫葉的女子,此女行刺殿下,罪不可赦,而且後也可為籌碼來牽制這個葉宸。”

“不必找了,如果不出所料,他的姐姐應該已經找到。”陸謹苦笑着搖了搖頭“我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的,但應該是如此了。”

“啊?”看到手下疑惑的眼神,陸謹淡淡地解釋道:“以前我們需藉助他的幫忙,他向我們要人,我們自然要好好地送還給他。但此時我軍大局已定,用得着他的地方不多,繼續合作,那就是談條件,看局勢了。這種情況下,我軍若真是尋到了人,絕對不會白白給他。”陸謹笑了笑“以他的明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還説拜託我軍繼續尋找,只是客套話而已。我剛才看他神態自若,多半是已經尋到了人。”陸謹説着,嘴角浮起一線笑意“真是料不到,會有這樣…奇異的姐弟。”似乎找不到確切的詞彙來形容,陸謹遲緩了瞬間方才説道。

“是啊。”謀士嘆了一口氣,道“此子年紀尚幼就如此膽魄,敢隻身前來我突厥大營,未來必是心腹大患啊…”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依然有勸説主君殺掉蕭若宸的意思。

陸謹對他的話卻恍如未聞,徑自把玩着手中的短劍,輕聲道:“明明是貴侯千金,竟然…咳咳…”話説到一半,陸謹猛地咳嗽起來,同時間猛地傳來一陣鋭痛。

謀士連忙上前扶住他:“殿下怎麼樣了?”

“無妨,只是坐了一夜,氣血不順而已。”陸謹苦笑一下,低聲道“去尋醫官過來吧,不要驚動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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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小姐如今還不知何處?”聲問道。

“不必擔憂,陸謹應該暫時不會再搜索她了。”蕭若宸皺了皺眉頭,強自壓抑下心頭的陰影,沉聲道。

賀駿萬應了一聲,心下還有疑惑,但見蕭若宸神冷峻,又生怕被身邊的突厥護衞偷聽到,也不敢細問。

隊伍如來時一般沉默着前行。

雪粒紛飛,飄逸紛亂,凜冽的寒風吹打在臉上,帶着細微的疼痛,這冰涼的疼痛卻像是糾集不散的怨靈,慢慢啃噬着他的內心。

他和她究竟相隔多麼遙遠?而現在陪伴在她身邊的又是誰?每每想到這一點,蕭若宸便覺得一陣心痛。…“少主?”轉眼見到身邊的蕭若宸似乎越走越慢了,賀駿萬忍不住低聲呼喚。他左右看了一眼,眾人已經行到來時的那道小巷子了。距離城門已經不遠。為防備突厥人反悔,兩人應該儘快出城為妙。

“知道了。”蕭若宸淡淡地掃了身邊的突厥護衞一眼,又向那幽深的小巷回望瞬間,隨即策馬加快步伐。

晨光自天際灑落,融入這天地一片的混沌,高挑堅毅的身影很快消逝在蒼茫無邊的大雪中。

呼嘯的狂風翻卷而過,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的馬蹄印和巷子中的腳印都被掩去了,平整的雪面不留一絲痕跡,彷彿從來不曾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