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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徵南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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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是帶着他的大隊重騎在長林中繞彎,直到發現身前沐妘荷周圍的騎將越來越稀少之時,鄭起年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而此時他的重騎也已然衝不動了,每匹馬的嘴角都積滿了疲倦的白沫,將士也不住的氣。

他原本就該明白,身着高強護甲,手持兇猛長兵的重騎所擁有的破壞力完全是由騎兵的機動與耐力所換來的。

沐妘荷此時也停下了奔逃的步子,調轉過馬身,對着鄭起年大聲喊道“鄭將軍,你見我當年沐妘重騎營縱橫捭闔,便範水模山建了這熠國重騎,想來也是十分辛苦。

只可惜畫虎類犬,只有其形,卻未得其神,所謂重騎可不是這麼用的,熠國出了你這般的庸帥着實是可悲可嘆。”沐妘荷言辭犀利的嘲諷着鄭起年,意在引他及整個重騎的注意力,而剛剛分散出去的大部分沐妘軍卻早已偷偷下了馬,待沐妘荷話音一落,便從後方猛然包夾了上來,隨後便貼身將鄭起年團團圍住,圍的密不透風。

最前面的一批將士每人手中都高舉着一塊銀光閃閃的大盾,緊緊的貼在重騎身邊。任憑轉身困難又毫無衝擊之力的重騎揮斧砍下,而後面的將士則彎從盾下而過,只切馬腿。

馬一倒,落地的重騎便成了緊跟上來的第三批將士的刀下鬼。三組將士如滾動的雷木一般,由外向內,飛速的碾壓蠶食而過。重騎本是步卒的剋星,可被擠在一團,本無法衝擊的重騎則不過一塊帶殼的

“此乃我自創的天龍戰陣,專為剋制重騎。鄭將軍,不論你身後藏着的究竟是何人,今你必命喪於此。”白風烈眉頭凝的很深,他不僅驚訝於沐妘荷對於各種突發情勢的應對之策,更重要的驚於她的未雨綢繆。沐妘軍有一部分身強力壯的將士下的馬與他人不同,除了更為健壯外還配有不同的鞍飾。

馬鞍兩側貼着馬腹各有一塊銀護板。白風烈很早便發現了,可他並不清楚為何如此,一直也忘了詢問,直到今他才明白,這些騎兵下了馬只消摘下護板拼合在一起,便成了盾衞。

他不僅嘆了口氣,在心中默默唸道,老師,你説得對,此天下確實有比你更強之人。白風烈還在出神,沐妘荷直視着前方卻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來了!”遠處,壢國的大隊輕騎終於現身衝了過來,可他們來晚了,鄭起年被沐妘荷的撤退惑了。而壢國伏兵則被鄭起年無頭蒼蠅般的東奔西走和滿地的塵煙給惑了,盾衞們殺的極快,重騎一片片的倒了下去,等到壢國騎兵發現情勢不對沖擊上來之時,鄭起年的身邊已然不剩幾騎。

“鳴金!”沐妘荷大聲令道。盾衞聽到鳴金之音,頓時收起護板,快速往四方散去,等到壢國的遊騎踏入戰場時,盾衞們已然消失無蹤。為首的千長完全沒摸清楚現狀,自然不敢分兵去追,只好一齊往鄭起年處靠攏。

白風烈扭過頭無奈的拍了拍腦門,心裏不住的暗罵道,這幫蠢貨!

“擊鼓!”沐妘荷再次下令後便帶着眾軍先行衝了上去。兩方剛剛手,重新上馬的盾衞又化為鐵騎從左右兩側跟着衝殺了上來。

於是原本打算以鄭起年為先鋒誘敵而伺機偷襲的壢國遊騎眼下反而跌入了沐妘軍三路的包夾之中。

白風烈第一次沒有跟着沐妘荷衝在最前面,他面對的畢竟是自己國家的將士,無論統帥是誰,計策如何,將士只不過是聽命的勇士,他不可能對他們下的了手。

俗話説狗急跳牆,沒想到鄭起年這條老狗在眾人的包裹和誓死護衞中居然從唯一沒有封堵的那面真的跳出了牆,獨自一人朝西飛奔而去。

“我去追!”白風烈大喊了一聲便立刻調轉馬頭,眼下他不能留在此處。可就在此時,一位壢騎在混戰之中偷偷出了羽箭瞄準了白風烈的背心。

“小心!”羽箭如追魂野鬼疾馳而過,沐妘荷大喊一聲,連忙催馬上前卻已然來不及抬槍撥擋,情急之下,她不自覺的便側過身體並抬起了自己的左臂。羽箭呼嘯着。

鑽破了她肩袖甲的縫隙,在她柔的皮膚上狠狠的鑽開了一個,而她心頭的第一反應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將軍!”扭過頭來的白風烈幾乎要把眼眶瞪裂了,沐妘荷咬着牙,用帶有幾分惡劣的眼神退了他意靠近的步伐,隨後抬槍指着遠處的鄭起年。

一字一句的説道“我要他的人頭擺在我的案桌之上!”

白風烈在一瞬間清空了所有的思緒,這是戰場,你死我活的地方,分心是會出人命的。

而他拼命想要保護的人卻因他而受了傷,這可真是莫大的諷刺。鄭起年衣甲穿的太厚,沒多遠就快要被白風烈追上了。

此時的白風烈已然是心無旁騖,眼中只有他項上的那顆人頭,心中只有沐妘荷大帳內的案桌。遠處的山坡上,逐漸出現了一排騎兵,白風烈仰起頭,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而這一排騎兵也因這惡毒的頭變成了無法分辨身份的剪影。鄭起年卻彷佛看到了希望,他跳下疲憊不堪的馬匹,迫不及待的往那一列騎兵奔去。

緊隨其後的白風烈不又加快了速度,在他快要踏入行列的那一瞬,揮動了手中的長槍。

“鏗…鏘!”一柄缺口的月牙長刀架住了白風烈的槍尖,鄭起年趁機狼狽的鑽到了馬後。白風烈抬起頭,終於看清了這個背陽而藏的不速之客,可他並沒有先開口。

對方扭頭看了眼因力而躺在地上着大氣的鄭起年,吩咐兩邊道“散了吧,此處有我便可。”很快兩邊的輕騎便四散而去,男子收回長刀,微微笑了起來。

“皇弟,別來無恙。”雖然早已猜到七八分,但看到拓跋野就在眼前,他還是不免有些心神不寧,尤其是在聽了沐妘荷的過往後。

“皇兄為何在此?”

“自然是,為了皇弟而來…”拓跋野説話時卻遠遠看着長林的方向。白風烈一時語,畢竟他此時穿的是大沄的玄甲。

“皇弟,此時此地難道你就無話與皇兄言説麼?”拓跋野回視線,他的眼窩深陷,雙瞳如掠過九牢的蒼鷹,帶着暗藏的利爪和奔騰的野心。白風烈的雙眉蹙的越發緊湊起來,這一切本就是他自己的錯,是他把時間拖得太長,把這情狀拖得太過複雜。

而最要命的是,為了那個女人,他還想要繼續拖下去,因為拓跋野就在眼前。他的狼羣不喜歡拓跋野,所以才前來報警。

原先他一直不明為何,如今白風烈明瞭,因為拓拔野總是飽含有殺心,並不是對他,而是對這天下。

“皇兄是否想問我為何身着沄國玄甲。”

“大壢第一悍將,我的皇弟亦是我的師弟,如今卻拜於敵國帳下,且身局要職。我自然要來關心一下。”拓跋烈的語氣宛如兄弟聊起家常。

“不過,依我對皇弟的瞭解,斷然是不會背叛大壢。故而皇弟此舉定是為了徵南大局。老師曾言,用兵者,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如此想來若是沐妘荷有朝一知道皇弟身份,這招殺人誅心卻是我這個師兄難以企及的啊。”

“皇兄何時與熠國結盟?”白風烈不自覺的岔開了話題。

“就在皇弟揮師南進之時,我雖被父皇責罰,暫赴西北,可心中卻是異常掛念徵南大業,於是便遣使與熠國暗結,讓其出兵也好助你一臂之力。此事,父皇自然也是知曉的。”

“可我身為大都尉卻絲毫不知?”白風烈微微抬起下巴,視線越過拓跋野,再次落在了鄭起年的身上。拓跋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皇弟這是在責備於我?”

“拓跋烈不敢,只是兵者乃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那此事,皇兄便向你陪個不是,只是皇弟如今跟隨沐妘荷左右,是打算趁其不備斬其首,還是打算誘引沐妘軍入我大壢埋伏?”白風烈暗暗運氣,握槍的手則滿是冷汗“皇兄希望我怎麼做?”他咬了咬後槽牙又將問題拋了回去。拓跋野微微笑着,出兩側的尖鋭的虎牙,他前傾身體,壓低聲線“我望皇弟可活捉沐妘荷,將其贈於我帳內。”

“皇兄也對她有意?”白風烈的眼神頓時就變了,那雙黝黑的眸子鋭利的如同沐妘荷手中的鳳鳴槍尖。

“如此絕英豪,天下男子誰能無意?”白風烈跟着也笑了起來,可他的笑容卻是不同,朗且無畏。

“皇兄説的不錯,我本意是要生擒沐妘荷,可卻只能送入斷牙帳下。皇兄不是問我為何而來麼,我正是為了這沐妘荷而來。”兄弟二人四目相對,皆是笑意,兩匹馬兒則略顯無聊的打着響鼻。

“既如此那我便不奪人所愛了,只不過無論皇弟如何決斷,為了徵南大業,沐妘荷都不得不除!身後之人於大壢已無甚用處,便送於皇弟搏佳人歡心吧,願皇弟早抱得美人歸。”拓跋烈説完一扯馬繮,朝着西北轉了身“不過,斷牙軍不可一無帥,皇弟玩夠了還是早些回來吧…若尋我,可由燁城往西北過渭水,我在熠國蒼州石波鎮。”拓拔野説完大喝一聲,便駕馬遠去。

白風烈目送他直到消失不見,可眉間卻依舊沒有松下分毫。拓跋野此次出現看來並非為了與沐妘荷為敵,而只是為了收緊他脖子上的繮繩,畢竟此天下尚可與沐妘荷一戰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鄭起年半跪在地上,同樣看着拓跋野的背影發着愣,突然一陣陰影遮住了自己的頭頂。他茫然的抬起頭,看着馬上的白風烈,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指“原來你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刻只夠將將説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