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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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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本公以為是哪個大膽的奴才呢?原來是林大人呀!您一向可好呀!”他向着那紫眸少年深失一禮,皮笑不笑地望着他。

“哼…”從心底散發出一陣噁心的林炫燁實在不想看他,將頭厭惡的扭向一邊,卻又對上了路曉川那雙帶着笑意的眸子。

路曉川似乎挑釁般的仰起下頷,向他抬了一下頭。

“你…”收到這帶有強烈污辱的挑釁信號,林炫燁有些壓不住怒火。

正待再次動手之即,卻又曹少卿的一番話而打住了。

“皇上可是在等您呢!還吩咐奴才過來瞧瞧您有何‘要事’耽誤了。”曹少卿似乎是有意“提醒”他。聽他這麼一説,方想起皇上召見的林炫燁狠狠的瞪了路曉川一眼後,不再説話,跳上錦衣衞們已備好的馬,揚長而去。

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曹少卿方轉向路曉川,責怪起他來:“你呀!就會給本公惹麻煩!”

“叔父!小侄…”路曉川雖在回着他的問話,眼光卻望向林炫燁離開的方向。

曹少卿接着説道:“你還是少惹他為妙!那小子,可是小皇帝身邊的紅人呢!若現下得罪了他,那啓不是誤了本公的‘大事’!”

“…是…”

“有空的時候多巴結巴結他,説不定會得到什麼‘好處’呢!”聽到這話,路曉川有些無奈的縱縱肩。巴結他?算了吧,自己恐怕已被這小表寫入黑名單了呢!不過…呵呵呵!逗逗他的話到是不錯,他生氣時的樣子還滿可愛的呢!不知不覺中,他已尾隨眾人向城內走去。

回到府中,換上官服,連臉都來不及洗淨的林炫燁已奔入皇宮,向御書房走去。繞過一株開滿花朵的雪梅,他已來到御書房的門前。門口守衞着的錦衣衞,連忙打躬作揖道:“統領大人好!小的祝…”

“行了。”秀眉一挑,林炫燁打斷了他將要出口的奉呈話。

“皇上可是此處?”

“是的,大人!”那錦衣衞連忙為他讓出一條道路,“皇上吩咐過奴才,大人一到,請立即見駕!不必通傳了。”沒等他把話説完,林炫燁已推開御書房的門走了進去。唉!這羣奴才除了拍馬之外,什麼都不會,有夠煩。書房內,一大排的古籍貼放於內牆,六尺華麗紅檜書桌上,左右兩側各擺了不少卷冊與筆硯。一位玉樹臨風,俊逸不凡,身着米黃龍袍的少年,正舉筆書寫着什麼。他——就是當朝的天子,明神宗萬曆帝朱翊鈞。林炫燁沒有説話,只是靜靜地站在書桌的前方,望着朱翊鈞所題的畫卷。咦?這畫像怎麼這麼像一個人?像誰呢?但他一時又想不起自何處見過。似乎察覺到來人,朱翊鈞抬起頭來。看清來人後,那張原本毫無表情的俊臉上泛起了温柔的笑意。

“炫燁,怎麼站在那裏呀?過來坐。”不知為何,林炫燁總是會被他那温柔的笑容搞得心神恍惚。這,好像是十年前初見他的時候開始的吧。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他被“強留”了下來吧!

“快來!看看我剛畫的畫像。”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朱翊鈞才會用“我”這個字。輕輕的走到朱翊鈞的身旁,卻冷不防被他拉入懷中,輕抱着。

“皇上…”林炫燁羞紅了臉,不敢抬頭望他。

“叫我翊鈞!”縱然語調如常的温柔,但還是因他的一句“皇上”而多少起了點怒意。

“我不是説過很多次了嗎?沒人的時候,不準叫我皇上。”

“嗯…翊鈞…”不知為何,林炫燁只覺俏臉發燙,發出的聲音竟如蚊蠅一般。這回他的頭垂的更低了。

“看着我。”朱翊鈞輕輕用手指勾起了林炫燁那俏麗的小下巴,讓他那羞紅的俏臉對着自己。

“唉,看你,又把臉搞的這麼髒…”無奈的嘆口氣,朱翊鈞抬起手臂,用衣袖輕輕的為林炫燁擦拭着臉上的污垢。這小傢伙真是令人不放心,如果不小心傷了可怎麼辦?他可是自己多年來一直用心去呵護的寶貝呀!看來,還是不能讓他一個人住在宮外。朱翊鈞在心中盤算着。

“翊鈞…不要…會髒你的衣服。”林炫燁連忙抓住朱翊鈞忙碌的手。微微一笑,朱翊鈞換了個位置轉為攬住林炫燁的

“你瞧,這畫中的人美麼?”朱翊鈞指着桌上的美人圖對林炫燁説。

“嗯?!”收回心神,林炫燁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畫中是個半卧半仰的白衫少女,一頭烏黑的秀髮在朱翊鈞巧手的繪製下挽如傾的瀑布般散落在前,一張絕美的面孔,只是一對眸子少了應有的彩。這畫中之人周身散發着一種妖豔的魅力,那是一種令世人自嘆不如,界於男女之間的妖之美。

“好美!”林炫燁自心底發出了讚歎之聲。但當他看到畫上所題的詩句時,身體亦不免有些僵硬了。他將畫拿在手中,輕輕的念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蠶…”讀到這裏他再也讀不下去了,一種莫名的悲傷加雜着心痛一起湧上心房。兩手微微顫抖着,那副畫也應聲落地。

“炫燁!”猛然發現懷裏的人身體瞬間的僵硬,再看到他的臉愈來愈蒼白,朱翊鈞不安的大吼起來:“御醫,快傳御醫!”林炫燁抬手放在他的上,制止了他的喊聲。

“不用了,我沒事的…”他掙扎着站起身來。

“…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朱翊鈞還想説什麼,卻又被他打斷了。

“我…想回府了…”説完,林炫燁便撐着搖搖墜的身體向門口走去。

“該死!”朱翊鈞低吼一聲,快走走到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抬起他的臉,讓他直視着自己的眼睛。用不容反抗的口氣命令道:“在御醫來之前,你哪兒也不準去。”天知道這小傢伙會不會像上次那樣連續幾天一病不起,讓自己擔心的都快心臟停止了。

“翊鈞!”林炫燁還想抗議,卻又被他的話堵了回去。

“反對無效!而且…”朱翊鈞突然的笑了笑,“你今晚必須留在宮中。”

“絕對不行!”御書房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了。一個聲音自書房的門口傳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是他?!朱翊鈞心中不免一驚。而林炫燁則畢恭畢敬地向來人施了一禮。

“張大人好!”來到二人面前,張居正輕蔑地瞟了林炫燁一眼。而後向朱翊鈞道:“皇上,臣剛剛聽到您準備留林統領在宮中過夜,是否臣聽錯了?”那份略帶責備與不屑的口吻,着實令朱翊鈞有些懼怕。但他還是壯着膽子道:“是,是又怎麼樣?”張居正立時嚴肅道:“皇上可知,林統領雖是您兒時的玩伴,但現在業已成人,且其並非貴為皇親國戚,又非宮中宦宮,怎好逗留於這後宮三千的內院?!”聽到此話,朱翊鈞口中雖未反駁,但心中不免怒火中燒。張居正嘆道:“臣亦是為皇上着想,畢竟您已不是孩童,與臣子過於親近不免引人非議呀!”聽到此話,林炫燁的心像被捅了一刀般的痛苦。是呀!他算什麼?當年只是個私闖宮的小賊,只是與這少年皇帝訂下了如賣身般的契約。他,不過只是個奴才,是條別人養的狗…像他這種着低賤血的人有什麼資格跟當今天子做朋友呢?想到這裏,他向朱翊鈞拱手道:“皇上,請容臣先行告退。”得到朱翊鈞的默許後,他便帶着一顆受傷的心離開了。

看着林炫燁臨走時那雙因悲哀而蒙上一層淡淡薄霧的眸子。朱翊鈞就像是整顆心被掏出來般的難過。現在他對張居正的憎恨不免又增加了幾分。本就毫無表情的臉上,變的更加冷峻了。

“首輔,如無要事,就請退下吧!朕,要休息了!”他恨他,這該死的男人雖為他得到了至高無上的皇位,卻也像牢籠般的將自己控制在他的手心裏。他恨他!前些年,一羣陪自己玩耍的小太監竟全部被他趕走。他恨他!因為他竟自比西漢時的霍光,擺明了對他説,如敢反抗他的話語便會被廢掉皇位。看來,只要張居正一不除,他將會寢食難安。

“皇上!”一聲斷喝,將朱翊鈞的魂魄帶回了這殘酷的現實。

“啊!首輔,有何事麼?”張居正用凌厲的眼神掃了朱翊鈞一眼,正道:“皇上年紀不輕了,如在整正與林炫燁那般的小孩子胡鬧下去,還怎麼能夠治理天下吶?現在的老百姓有七亡七死。七亡就是:1、水災,旱災不斷;2、捐税加重;3、貪官污吏勒索;4、豪強欺壓;5、徭役不顧農忙;6、外族侵略;7、盜賊搶劫。七死就是:1、酷吏殘殺百姓;2、監獄裏折磨囚犯;3、官府死好人;4、強人謀財害命;5、怨仇相報、互相殘殺;6、荒年叫老百姓餓死;7、瘟疫叫老百姓病死。”嘆口氣,接着道:“百姓有了七亡七死,父子、夫婦都活不成。皇上身為萬民之主,應該多為百姓着想呀!”朱翊鈞聽到這番話,心中也不免升起一絲愧疚,但想起悲哀離去的林炫燁,又不免恨起張居正來。

“首輔所言極是,朕會好好考慮的。”他依久冷着一張臉道。

“如無要事,還請首輔退下吧!”本再次進言,可眼前的小皇帝似本聽不進去。張居正只得無奈的説道:“皇上,還請保重龍體。臣,先行告退了!”

“朕自會小心,不勞首輔費心了!”待張居正離去後,朱翊鈞走到御座前,俯身拾起方才被林炫燁掉落於地上的美人圖。重新將其撲放在書桌上,拿起筆,蘸上彩,為這圖上的美人點上了眸子。那——竟上一對不同於常人的紫眸子。放下筆,看着這幅業已完成的畫,朱翊鈞出神的自語道:“相見時難別亦難,(見你的時候很少,但正因如此分手的時候才更難過。)東風無力百花殘;(風弱下去了,百花也枯萎了)蠶到死絲方盡,(但即使這樣,蠶到死前還一直在吐絲)蠟炬成灰淚始幹。(蠟燭一直燃燒成灰)。”閉上眼睛,抑起頭來,“——愛你的人至死不渝。心,永遠不會變呀!這份情,你何時才能明瞭呢?”

“炫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