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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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的是他竟然會打電話主動邀約她,不妙的是她預測他極可能是來興師問罪。管成霄的思想再怎麼出世棄俗,他到底仍是生活在這十丈紅塵之中,那些她和羅魁之間的花邊新聞傳到他的耳朵裏是遲早的事。
不過,她邰芷菱也不是省油的燈,早準備好了對策來應付他。
“演技一的人,就是能在真真假假之間進出無礙!”必掉了電話錄音,芷菱喃喃地自鳴得意,朗誦着一個戲劇大師的名言。對她來講,這種功力豈止在戲劇中才可得到效應,本早已成了她的人生哲學了!
避成霄既不約她吃飯,也不帶她去coffeeshop,過了晚餐的尖峯時刻才載着她來到八里海邊吹海風。
“成霄,你是不是很累?”當成霄把車子停在沙灘與濱海公路之問的碎石路上,放平了座椅仰躺着一語不發的時候,芷菱打破了沉默小聲地問。
成霄重重嘆了一口氣,才懶懶地説:“心力瘁。”
“怎麼啦?不要把自己得那麼累嘛!”芷菱作出心疼的表情,伸手去拂開成霄散落在額角上的頭髮。
“連着三天替好幾個兔顎裂的小孩做開刀矯治和修補重建的手術。看到這麼多顏面畸形的小孩,心情實在沒有辦法好起來。”成霄只想找到發苦悶的對象,芷菱卻説:“對啊,兔的小孩多難看!現在到處是先天的畸形兒,多可怕,所以我們生小孩時怎麼辦?”芷菱一語雙關地乘勢説道。
成霄聽了,只覺堆積了好幾天的頭痛症更加劇烈嚴重了。她缺乏愛心的輕浮言詞使他大倒胃口,他為兩人的毫無靈犀相通到悲哀。
“以後?你還會想到以後的話,就該多顧着眼前。我看我們現在的狀況是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了。”他的雙眉緊鎖,説話的聲音無比沉重。配合着車窗外強勁的海風和翻滾着的巨,芷菱覺得,這場景真是蕭條肅殺得極適合拍一幕情侶分手的大悲劇,這簡直太符合她現在所需要培養的入戲情緒了。
“成霄,我聽不懂你話裏的意思,難道説,是你變心不要我了?”
“哼哼!我變心?恐怕是你變節吧!你知不知道,現在我被多少人指指點點,連皆院襄的護士都把我當成笑話看。”
“到底怎麼樣嘛!你説清楚一點啊!”芷菱心裏有數,卻故意迫他。她正享受着報復的快。這一石二鳥之計多麼管用,既刺傷了芷英,也報復了成霄。他既然愛當聖人,就讓他當個徹底。
“到底怎麼樣?邰芷菱,你不要和我裝糊!”成霄終於克服了自己羞於啓齒的障礙,彷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能把話説出口一般低吼道。
“就是你和羅魁的事!到處都是你和他的花邊新聞,難道你完全沒看見?還是本不在乎?”
“成霄,你理智一點好不好?我是一個演員,那些人要怎麼寫我,我也沒辦法!難道你叫我去告他們?打這種官司,只有把新聞愈炒愈熱,白白便宜了他們,倒黴的是我們自己!”芷菱又氣又急地説着,到了最後,豆大的委屈淚水掉了下來。
見成霄不説話,芷菱着鼻子再講:“成霄,我一直想不透,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是個什麼角和地位?到底有多少分量?你這樣對我不即不棄、冷冷淡淡的,好像對我的存在一點也不在乎,卻又怕我讓你戴綠帽子,給我綁手綁腳的…我一直把演藝工作當成我的第二生命,但是到了今天,我覺悟了,只要我們結婚,我就退出螢光幕!我寧願要你,不要演戲了。只要我成了你的子,就再也沒有人敢對你興風作、造謠生事了。”芷菱這一招哀的美敦書一出籠,果然使生忠厚、道德強烈的成霄為之語。看他心虛不語,芷菱又説:“還是,你選擇拋棄我?這樣的話,以後我的事就和你的榮辱一概無關了。”説完,她傷心絕地伏在儀表板上哭了起來。
成霄滿腹矛盾與懊惱,不知怎樣去收抬局面。他對她已完全沒有情愛,卻又狠不下心拋棄她。何況,關於她和羅魁的緋聞,他也只能半信半疑。面對她的低姿態和眼淚,實在難以狠心決絕處斷。
他看着她哭得柔腸寸斷,竟然想不出一句體己温存的話去安她或表白自己。他告訴自己,到了今天,看來他對她的情愛已經走到了盡頭,之所以還狠不下心提出分手,完全是無法對抗自己那與生俱來的強烈道德。他更覺出無論在情、神或實際生活上,她都成了他的禍害,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拋棄她!
直到芷菱哭得有些不耐煩,啜泣聲收斂下來的當兒,他才順勢説:“好了,不要哭了。”他的頭痛裂,簡直有撐不下去的覺。
芷菱緩緩抬起頭,偷偷打量他的表情。
這可好!看他的樣子是心軟了,他已被她整得七暈八素、頹喪灰心,沒有剩下多少男的雄風與氣概了。於是再幽幽地開口道:“成霄,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心裏是不是另外有人了?”成霄心虛地抖擻了一下,以強硬的口吻回答:“哪有這回事?我心裏會有什麼人!”
“成霄,既然你今天主動問我,我們不妨彼止開誠佈公,好好談一談這個問題。我有很多緋聞,你也有啊!是不是?我知道有很多女人追你,只是那些事沒上新聞而已。這種事,對我難道公平嗎?”邵芷菱果然厲害,幾句話説得成霄無辭以對。
“告訴我,你是不是另外有了意中人?”芷菱步步追問,成霄陣陣後退,只有閃避地説:“沒有!你想到哪裏去了?”
“沒有嗎?”她一點也不放鬆的執意着使他心中暗驚,莫非她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心有所屬?但,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都不會知道。
事實上,芷菱的虛張聲勢只為了一個目的,她並不知道也不在乎成霄的心裏想些什麼。
見成霄心虛不答,她終於説:“既然沒有,為什麼你一直不和我結婚?”成霄最怕聽到的話,終於出現了。
“你既然沒有另結新歡,沒有變心,為什麼不要我?”芷菱的聲調是柔軟悲切的,詞意卻是鋭如尖刃,咄咄人。
“或者,你不信任我,想要休,也得拿出證據啊!”最狠的一句話説完,她把整個身子軟軟地撲到他懷裏去,嗚咽地説:“成霄,不要找理由拋棄我!不要這麼殘忍!記得你當初是多麼愛我嗎?我自始自終都愛你、等你、要你,你為什麼不要我呢?為什麼變心了?你不喜歡我拍戲,我就收山,我們結婚好了嘛…”她故意把嘴貼在他膛上講話,讓她的噓息吹觸他,她在他懷裏,想挑起他的情慾,藉以主宰他。
可是,成霄就像一座辟的石敢當一樣,絲毫不為所動。他一心想着自己的苦惱,幾乎到了神志出竅的地步;芷菱所挑逗着的,只是一具沒有了知覺的軀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