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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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固辭。府僚勸進曰:“伏承嘉命,顯至佇策。明公逡巡盛禮,斯實謙尊之旨,未窮遠大之致。何者?嗣君棄常,自絕宗社,國命民主,剪為仇讎,折棟崩榱,壓焉自及,卿士懷脯斫之痛,黔首懼比屋之誅。明公亮格天之功,拯水火之切,再躔月,重綴參辰,反龜玉於塗泥,濟斯民於坑岸,使夫匹婦童兒,羞言伊、呂,鄉校裏塾,恥談五霸。而位卑乎阿衡,地狹於曲
,慶賞之道,尚其未洽。夫大寶公器,非要非距,至公至平,當仁誰讓?明公宜祗奉天人,允膺大禮。無使後予之歌,同彼胥怨,兼濟之人,翻為獨善。”公不許。
二月辛酉,府僚重請曰:“近以朝命藴策,冒奏丹誠,奉被還令,未蒙虛受,搢紳顒顒,深所未達。蓋聞受金於府,通人弘致,高蹈海隅,匹夫小節,是以履乘石而周公不以為疑,贈玉璜而太公不以為讓。況世哲繼軌,先德在民,經綸草昧,嘆深微管。加以硃方之役,荊河是依,班師振旅,大造王室。雖復累繭救宋,重胝存楚,居今觀古,曾何足雲。而惑甚盜鐘,功疑不賞,皇天后土,不勝其酷。是以玉馬駿奔,表微子之去;金板出地,告龍逢之冤。明公據鞍輟哭,厲三軍之志,獨居掩涕,義士之心,故能使海若登祗,罄圖效祉,山戎、孤竹,束馬影從,伐罪弔民,一匡靜亂。匪叨天功,實勤濡足。且明公本自諸生,取樂名教,道風素論,坐鎮雅俗,不習孫、吳,遘茲神武。驅盡誅之氓,濟必封之谷,龜玉不毀,誰之功與?獨為君子,將使伊、周何地?”於是始受相國樑公之命。
是,焚東昏
奢異服六十二種于都街。湘東王寶晊謀反,賜死。詔追贈梁公故夫人為梁妃。
乙丑,南兗州隊主陳文興於桓城內鑿井,得玉鏤騏驎、金鏤玉璧、水環各二枚。又建康令羊瞻解稱鳳皇見縣之桐下里。宣德皇后稱美符瑞,歸於相國府。
丙寅,詔:“梁國初建,宜須綜理,可依舊選諸要職,悉依天朝之制。”高祖上表曰:臣聞以言取士,士飾其言,以行取人,人竭其行。所謂才生於世,窮達惟時;而風遂往,馳騖成俗,媒孽誇炫,利盡錐刀,遂使官人之門,肩摩轂擊。豈直暴蓋
冠,不避寒暑,遂乃戢屨杖策,風雨必至。良由鄉舉裏選,不師古始,稱
度骨,遺之管庫。加以山河梁畢,闕輿徵之恩;金、張、許、史,忘舊業之替。籲,可傷哉!且夫譜牒訛誤,詐偽多緒,人物雅俗,莫肯留心。是以冒襲良家,即成冠族;妄修邊幅,便為雅士;負俗深累,遽遭寵擢;墓木已拱,方被徽榮。故前代選官,皆立選簿,應在貫魚,自有銓次。胄籍升降,行能臧否,或素定懷抱,或得之餘論,故得簡通賓客,無事掃門。頃代陵夷,九
乖失。其有勇退忘進,懷質抱真者,選部或以未經朝謁,難於進用。或有晦善藏聲,自埋衡蓽,又以名不素著,絕其階緒。必須畫刺投狀,然後彈冠,則是驅迫廉捴,獎成澆競。愚謂自今選曹宜
隱括,依舊立簿,使冠屨無
,名實不違,庶人識崖涘,造請自息。
且聞中間立格,甲族以二十登仕,後門以過立試吏,求之愚懷,抑有未達。何者?設官分職,惟才是務。若八元立年,居皂隸而見抑;四凶弱冠,處鼎族而宜甄。是則世祿之家,無意為善;布衣之士,肆心為惡。豈所以弘獎風,希向後進?此實巨蠹,尤宜刊革。不然,將使周人有路傍之泣,晉臣興漁獵之嘆。且俗長浮競,人寡退情,若限歲登朝,必增年就宦,故貌實昏童,籍已逾立,滓穢名教,於斯為甚。
臣總司內外,憂責是任,朝政得失,義不容隱。伏願陛下垂聖淑之姿,降聽覽之末,則彝倫自穆,憲章惟允。
詔依高祖表施行。
丙戌,詔曰:嵩高惟嶽,配天所以稱;大啓南陽,霸德所以光闡。忠誠簡帝,番君膺上爵之尊;勤勞王室,姬公增附庸之地。前王令典,布諸方策,長祚字,罔不由此。
相國樑公,體茲上哲,齊聖廣淵。文教內洽,武功外暢。推轂作籓,則威懷被於殊俗;治兵教戰,則霆雷赫於萬里。道喪時昏,讒孔熾。豈徒宗社如綴,神器莫主而已哉!至於兆庶殲亡,衣冠殄滅,餘類殘
,指命崇朝,含生業業,投足無所,遂乃山川反覆,草木塗地。與夫仁被行葦之時,信及豚魚之
,何其遼夐相去之遠歟!公命師鞠旅,指景長騖。而本朝危切,樊、鄧遐遠,兇徒盤據,水陸相望,爰自姑孰,屈於夏首,嚴城勁卒,憑川為固。公沿漢浮江,電
風掃,舟徒水覆,地險雲傾,藉茲義勇,前無強陣,拯危京邑,清我帝畿,撲既燎於原火,免將誅於比屋。悠悠兆庶,命不在天;茫茫六合,鹹受其賜。匡俗正本,民不失職。仁信並行,禮樂同暢。伊、周未足方軌,桓、文遠有慚德。而爵後籓牧,地終秦、楚,非所以式酬光烈,允答元勳。實由公履謙為本,形於造次,嘉數未申,晦朔增佇。便宜崇斯禮秩,允副遐邇之望。可進梁公爵為王。以豫州之南譙、盧江、江州之尋陽、郢州之武昌、西陽、南徐州之南琅
、南東海、晉陵、揚州之臨海、永嘉十郡,益梁國,並前為二十郡。其相國、揚州牧、驃騎大將軍如故。
公固辭。有詔斷表。相國左長史王瑩等率百僚敦請。
三月辛卯,延陵縣華陽邏主戴車牒稱雲:“十二月乙酉,甘降茅山,瀰漫數里。正月己酉,邏將潘道蓋於山石
中得
龜一。二月辛酉,邏將徐靈符又于山東見白麞一。丙寅平旦,山上雲霧四合,須臾有玄黃之
,狀如龍形,長十餘丈,乍隱乍顯,久乃從西北昇天。”丁卯,兗州刺史馬元和籤:“所領東平郡壽張縣見騶虞一。”癸巳,受梁王之命。令曰:“孤以虛昧,任執國鈞,雖夙夜勤止,念在興治,而育德振民,邈然尚遠。聖朝永言舊式,隆此眷命。侯伯盛典,方軌前烈,嘉錫隆被,禮數昭崇。徒守願節,終隔體諒。羣后百司,重茲敦獎,勉茲厚顏,當此休祚。望昆、彭以長想,欽桓、文而嘆息,思弘政塗,莫知津濟。邦甸初啓,籓宇惟新,思覃嘉慶,被之下國。國內殊死以下,今月十五
昧
以前,一皆原赦。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賜谷五斛。府州所統,亦同蠲蕩。”丙午,命王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乘金
車,駕六馬,備五時副車,置旄頭雲罕,樂舞八佾,設鍾鋋宮縣。王妃王子王女爵命之號,一依舊儀。
丙辰,齊帝禪位於梁王。詔曰:夫五德更始,三正迭興,馭物資賢,登庸啓聖,故帝跡所以代昌,王度所以改耀,革晦以明,由來尚矣。齊德淪微,危亡薦襲。隆昌兇,實違天地;永元昏暴,取紊人神。三光再沉,七廟如綴。鼎業幾移,含識知泯。我高、明之祚,眇焉將墜。永惟屯難,冰谷載懷。
相國樑王,天誕睿哲,神縱靈武,德格玄祇,功均造物。止宗社之橫,反生民之塗炭。扶傾頹構之下,拯溺逝川之中。九區重緝,四維更紐。絕禮還紀,崩樂復張。文館盈紳,戎亭息警。浹海宇以馳風,罄輪裳而稟朔。八表呈祥,五靈效祉。豈止鱗羽禎奇,雲星瑞
而已哉!勳茂於百王,道昭乎萬代,固以明配上天,光華
月者也。河獄表革命之符,圖讖紀代終之運。樂推之心,幽顯共積;歌頌之誠,華裔同著。昔水政既微,木德升緒,天之歷數,實有所歸,握鏡璇樞,允集明哲。
朕雖庸蔽,暗於大道,永鑑崇替,為已久,敢忘列代之高義,人祇之至願乎!今便敬禪於梁,即安姑孰,依唐虞、晉宋故事。
四月辛酉,宣德皇后令曰:“西詔至,帝憲章前代,敬禪神器於梁。明可臨軒遣使,恭授璽紱,未亡人便歸於別宮。”壬戌,策曰:諮爾梁王:惟昔邃古之載,肇有生民,皇雄、大庭之闢,赫胥、尊盧之後,斯並龍圖鳥跡以前,慌忽杳冥之世,固無得而詳焉。洎乎農、軒、炎、皞之代,放勳、重華之主,莫不以大道君萬姓,公器御八枿。居之如執朽索,去之若捐重負。一駕汾陽,便有窅然之志;暫適箕嶺,即動讓王之心。故知戴黃屋,服玉璽,非所以示貴稱尊;乘大輅,建旗旌,蓋令歸趣有地。是故忘己而字兆民,殉物而君四海。及於
華內竭,畚橇外勞,則撫茲歸運,惟能是與。況兼乎笙管革文,威圖啓瑞,攝提夜朗,熒光晝發者哉!四百告終,有漢所以高揖;黃德既謝,魏氏所以樂推。爰及晉、宋,亦弘斯典。我太祖握《河》受歷,應符啓運,二葉重光,三聖系軌。嗣君喪德,昏棄紀度,毀紊天綱,凋絕地紐。茫茫九域,剪為仇讎,溥天相顧,命縣晷刻。斫涉刳孕,於事已輕;求雞徵杖,曾何足譬。是以谷滿川枯,山飛鬼哭,七廟已危,人神無主。
惟王體茲上哲,明聖在躬,稟靈五緯,明並月。彝倫攸序,則端冕而協邕熙;時難孔棘,則推鋒而拯塗炭。功逾造物,德濟蒼生,澤無不漸,仁無不被,上達蒼昊,下及川泉。文教與鵬翼齊舉,武功與
車並運。固以幽顯宅心,謳訟斯屬;豈徒桴鼓播地,卿雲叢天而已哉!至如晝睹爭明,夜飛枉矢,土淪彗刺,
既星亡,除舊之徵必顯,更姓之符允集。是以義師初踐,芳
凝甘,仁風既被,素文自擾,北闕藁街之使,風車火徼之民,膜拜稽首,願為臣妾。鍾石畢變,事表於遷虞;蛟魚並出,義彰於事夏。若夫長民御眾,為之司牧,本同己於萬物,乃因心於百姓。寶命無常主,帝王非一族。今仰祗乾象,俯藉人願,敬禪神器,授帝位於爾躬。大祚告窮,天祿永終。於戲!王允執其中,式遵前典,以副昊天之望。禋上帝而臨億兆,格文祖而膺大業,以傳無疆之祚,豈不盛歟!
又璽書曰:夫生者天地之大德,人者含生之通稱,並首同本,未知所以異也。而稟靈造化,賢愚之情不一;託五常,強柔之分或舛。羣后靡一,爭犯
興,是故建君立長,用相司牧。非謂尊驕在上,以天下為私者也。兼以三正迭改,五運相遷,綠文赤字,徵《河》表《洛》。在昔勳、華,深達茲義,眷求明哲,授以蒸民。遷虞事夏,本因心於百姓;化殷為周,實受命於蒼昊。爰自漢、魏,罔不率由;降及晉、宋,亦遵斯典。我高皇所以格文祖而撫歸運,畏上天而恭寶曆者也。至於季世,禍亂荐臻,王度紛糾,
回熾積。億兆夷人,刀俎為命,已然之
,若線之危,跼天蹐地,逃形無所。羣兇挾煽,志逞殘戮,將
先殄衣冠,次移龜鼎。衡、保、周、召,並列宵人。巢幕累卵,方此非切。自非英聖遠圖,仁為己任,則鴟梟厲吻,剪焉已及。
惟王崇高則天,博厚儀地,熔鑄六合,陶甄萬有。鋒馹馳,振靈武以遐略;雲雷方扇,鞠義旅以勤王。揚旍旆於遠路,戮
宄於魏闕。德冠往初,功無與二。弘濟艱難,緝熙王道。懷柔萬姓,經營四方。舉直措枉,較如畫一。待旦同乎殷後,
昃過於周文。風化肅穆,禮樂
暢。加以赦過宥罪,神武不殺,盛德昭於景緯,至義
於鬼神。若夫納彼大麓,膺此歸運,烈風不
,樂推攸在。治五韙於已亂,重九鼎於既輕。自聲教所及,車書所至,革面回首,謳
德澤。九山滅祲,四瀆安
。祥風扇起,
雨靜息。玄甲遊於芳荃,素文馴於郊苑。躍九川於清漢,鳴六象於高崗。靈瑞雜沓,玄符昭著。至於星孛紫宮,水效孟月,飛鴻滿野,長彗橫天,取新之應既昭,革故之徵必顯。加以天表秀特,軒狀堯姿;君臨之符,諒非一揆。《書》雲:“天鑑厥德,用集大命。”《詩》雲:“文王在上,於昭於天。”所以二儀乃眷,幽明允葉,豈惟宅是萬邦,緝茲謳訟而已哉!
朕是用擁璇沉首,屬懷聖哲。昔水行告厭,我太祖既受命代終;在天祿雲謝,亦以木德而傳於梁。遠尋前典,降惟近代,百辟遐邇,莫違朕心。今遣使持節、兼太保、侍中、中書監、兼尚書令汝南縣開國侯亮,兼太尉、散騎常侍、中書令新吳縣開國侯志,奉皇帝璽紱。受終之禮,一依唐虞故事。王其陟茲元后,君臨萬方,式傳洪烈,以答上天之休命!
高祖抗表陳讓,表不獲通。於是,齊百官豫章王元琳等八百一十九人,及梁台侍中臣雲等一百一十七人,並上表勸進,高祖謙讓不受。是,太史令蔣道秀陳天文符讖六十四條,事並明著。羣臣重表固請,乃從之。
譯文高祖武皇帝名衍,字叔達,小字練兒,是南蘭陵中都里人,漢朝相國蕭何的後代。蕭何生酆定侯蕭延,蕭延生侍中蕭彪,蕭彪生公府掾蕭章,蕭章生蕭皓,蕭皓生蕭仰,蕭仰生太子太傅望之,望之生光祿大夫蕭育,蕭育生御史中丞蕭紹,蕭紹生光祿勳蕭閎,蕭閨生濟陰太守蕭闡,蕭闡生吳郡太守蕭冰,蕭冰生中山相蕭苞,蕭苞生博士蕭周,蕭周生蛇丘長蕭矯,蕭矯生州從事蕭逵,蕭逵生孝廉蕭休,蕭休生廣陵郡丞蕭豹,蕭豹生太中大夫蕭裔,蕭裔淮陰令蕭整,蕭整生濟陰太守蕭轄,蕭轄生州治中副子,副子生南台治書道賜。道賜生高祖已故的父親名叫順之,是齊高帝的族弟。因參與輔佐帝王創業,封爵臨湘縣侯。歷任侍中,尉太子詹事,領軍將軍,丹陽尹,賜贈鎮北將軍。
高祖在宋孝武大明八年即甲辰年生於秣陵縣同夏裏三橋的住宅。生下來就奇特異常,兩股之間二骨相連,頭頂突起,右手上有紋為“武”皇帝到長大時,博學多通,喜愛謀略,有文武才幹,世俗之輩和名都推重讚許他。所居之室常像有云霧繚繞,人有經過的,心神則敬畏。
出仕初任巴陵王南中郎法曹行參軍,升任衞將軍工儉的束合祭酒。王儉初次相見就十分看重他,對廬紅人蛆説:“這個躉郎三十歲之內就要做詩中,過此就貴不可言。”竟陵王子良設置酉皿官舍,招致有學問之士,高祖與選趣、謝跳、王融、蕭琛、範雲、任防、陸便等一併在此遊,號稱八友。王融英俊清朗,見地和鑑別人才的能力過人,特別敬重高祖。常對其親近的人説:“統轄天下,一定屬於這個人。”屢經升遷為隨王的鎮西諮議參軍,不久由於為亡父守喪離職。隆昌初年,明帝輔政,起用高祖為寧朔將軍,鎮守壽
。服喪期滿,任太子庶子、給事黃門侍郎,入宮廷與台省值班。因參與蕭諶等謀立天子的功勳,封爵建陽縣男,食邑三百户。
建武二年,北魏派遣將領劉昶、王肅統率軍隊侵犯司州,任命高祖為冠軍將軍、軍主,隸屬江州刺史王廣作為援軍。距離義陽一百多里時,大家因為北魏的軍隊強盛,畏懼猶豫沒有人敢進軍。高祖請命先行,王廣便分出部下兵配隸高祖。那天夜裹便進軍,離北魏軍隊幾里遠時,徑直登上賢首山。北魏軍隊不知來了多少人馬,不敢
近。黎明時,城裹人看見援軍到,於是軍隊出城攻打北魏軍的營柵,高祖統率所帶領的部隊從外面進擊。北魏的軍隊內外受敵,便放棄重圍撤走。戰罷,任命高祖為右軍晉安王司馬、淮陵太守。返回後任太子中庶子,領羽林監。不久,出外鎮守石頭。
四年,魏帝親自率領大軍侵犯雍州,明帝命直擔前往援救。十月,到達襄陽,詔令又派遣左民尚書崔慧景統率眾軍,高祖與雍州刺史曹虎等都受其節制調度。第二年三月,慧景與高祖進軍行至鄧城,魏主帥率十多萬騎兵忽然來到。姜景驚慌失,打算退兵,高祖堅決阻止他,不聽從,便急忙自撤。北魏的騎兵趁機攻打他,於是大敗。衹有高祖率軍抗戰,殺敵近百人,北魏的騎兵稍稍退卻,因而能夠列成隊形斷後,到傍晚才得以下船。慧景的軍隊死傷將盡,衹有高祖保全軍隊而回。不久任命高祖行雍州府事。
七月,仍任持節、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郡諸軍事、輔國將軍、雍州刺史。遣一月,明帝逝世,東昏登位,揚州刺史始安王遙光、尚書令徐孝嗣、尚書右僕跡、石將軍蕭坦之、侍中江祀、衞尉劉暄輪
在宮中值勤,逐
在奏章上籤署意見作為敕命批發。高祖聽説後,對母親的叔伯兄弟張弘策説:“朝政出自多家,是禍亂的緣由啊。《詩經》説:‘一國有三公執政,我們聽從誰的呢?’何況現在有六人執政,又怎麼能成啊!仇怨若結成,將相互誅滅,當今避禍,衹有此地。勤勉地推行仁義,可以自然成為西伯。祇是弟弟們在京都,恐怕蒙遭世患,需同益州謀劃此事呀。”當時高祖的大哥蕭懿從益州罷官回來,隨後行郢州事,於是派弘策到郢州,向蕭懿陳述計謀道:“從前晉惠是個昏庸的主子,眾王爭奪權柄,於是九次興起內難,三次引來外寇。如今六位顯貴爭奪權柄,每人把持着王法,控制君主在公文上畫押,各人想獨擅威勢,極小的怨憤也結仇,按理將相誅殺。況且後繼的君主在東宮時本來沒有好的名聲,狎暱親近左右的人,胡蜂對人殘忍,總理萬機,便將放縱他的慾望,哪裹肯空據君位衹表示同意,將政務委任給朝廷大臣?相互猜疑
積月累,一定會興起大的誅殺。始安想成為趟倫,跡象已經顯
,跛足的人要登天,確實沒有這樣的道理。何況生
非常猜忌狹隘,祇會自取禍亂而已。所能居要當權者,衹有江柘、劉喧罷了。江柘懦怯不果斷,劉暄軟弱沒有才幹,力薄任重必致敗事,翹足可待。蕭坦之
懷猜忌,出言即傷人,徐孝嗣的才幹不是頂樑柱石,任人
縱,如果矛盾
化禍亂興起,一定內外土崩瓦解。如今得以鎮守外藩,幸運圃謀安身之計,明智的人能從事物細微的變化中預見其先兆,不需良久。趁現今猜疑防範還未大興之時,應當召喚眾位弟弟及時聚集。晚點再相防備,拔足
身便無路了。郢州縈繞着荊州、湘州,西面注入漠水、沔水;雍州兵馬,招致幾萬,虎梘其間,來觀察天下。時代太平社會安定就對本朝竭盡忠誠,時局大亂就為國剪除暴戾,可得以隨着世道的變化而進退自如,遣大約是萬全之策。如果不早點圖謀,後悔莫及呀。”蕭鯨聽了臉
改變,心裹卻不贊同。弘策回來,高祖便啓程
接弟弟蕭偉和蕭儋,逭一年到達襄陽。於是暗地裹製造軍用器械,大量砍伐竹木,沉沒在檀溪之中,秘密地作為造船隻的備用材料。當時所住的房屋常有青赤白黑黃五種顏
環繞,形狀有如盤伏的龍,其上紫氣騰空而起,形狀如傘蓋,望見者無不以為奇異。
永元二年冬季,蕭懿被害的消息傳來,高祖秘密召來長史王茂、中兵呂僧珍、別駕柳慶遠、功曹史吉士瞻等謀劃。計定之後,十一月乙巳在官署辦公的廳堂召集僚屬,對他們説:“從前武王在孟津會盟,都説‘殷紂可以討伐。如今昏庸的君主惡貫滿盈,竭力施極端殘暴,誅減殺戮朝廷賢臣,很少留下其後裔,使生民塗炭,是上天的旨意要誅殺他。你們要同心疾惡,一道舉義起事,獲取公侯將相的地位,的確就在此曰,各位立功盡效吧,我絕不食言。”遣一天樹立起義大旗。於是招收聚集得到帶甲士兵一萬多人,戰馬一千多匹,船隻三幹艘,起出檀溪中的竹木裝建成戰艦。
先前,東昏任命劉山陽為巴西太守,配備兵三千人,派他前往荊州依隨行事蕭穎胄去襲擊襄陽。高祖知道他們的謀劃,於是派遣參軍王天虎、龐慶國到江陵,致書各州府。山陽西上時,高祖對眾將領説:“荊州本來畏懼襄陽人,加上
亡齒寒,自有傷弓之鳥般的危急
,難道不會暗中贊同我嗎?我若統荊州、雍州之兵,掃蕩平定束夏,就是韓信、白起再世,也不能把我奈何。何況是以無足比量的昏庸之主,役使的那幫近侍左右傳達旨意的人呢?我能讓山陽到荊州,便立刻被殺,諸位試着觀看如何。”山陽至巴陵時,高祖再命天虎攜書信給穎胄兄弟。待他離去後,高祖對張弘策説:“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次之,心理戰為上,兩兵
戰次之,今天就是這樣的。不久前派天虎去州府,人人都得到書信。這次乘驛馬非常火急,衹有兩封書信給行事兄弟,説‘天虎當面陳述,;等問及天虎卻沒有什麼所説的,行事不能知道什麼,不容隨便胡説。天虎足行事的得力親信,他聽到後一定認為行事和天虎共同隱瞞了什麼事情,於是人人生疑。山陽被眾人口舌
惑,對他們心起猜疑,於是行事進退無法自明,必定陷落我的計謀之中。這是馳送兩封空函而決定了一州的命運呀。”山陽到達江安,得知這一情況,果然猜疑不西上。穎胄非常畏懼,便斬殺天虎,將首級送給山陽。山陽相信了他,帶着幾十人馳馬進入,穎胄埋伏甲士將他斬殺,把首級送給高祖。並稟告推尊南康王為帝的計議,且説:“時候不利,應當等到來年的二月;就匆忙進軍的話。恐怕不是帝王對戰事的謀劃。”高祖答道:“如今披甲待敵者十萬,糧草軍用很快自行窮盡,況且所憑據的道義之心,為一時的驍勇
鋭,
久事多,還是怕生猜疑懈怠;如果屯兵百
,必生悔恨。若童兒背離,則大事不能成功。如今太白星出現在西方,依仗道義而行動,有天命有人謀,有什麼不利?計劃已經確定,怎能中途停止?從前武王討伐殷紂,行動有逆太歲,還需等待什麼年月嗎?”竟陵太守曹景宗派遣杜思衝勸説高祖
接南康王建都襄堡,等正定了帝位,然後進軍,高祖不聽從。王茂又私下對張弘策説:“我侍奉節下,義無猶豫可言;然而現在將南康置於他人手中,他人就可挾天子以令諸侯,而節下前去便會被人使喚,這難道是亂世之計?”弘策向高祖説起逭事,產祖説:“假使前途大事不成功,還要良莠貴賤同歸於盡;如果功業能建成,威懾四海,號令天下,誰敢不順從!哪襄是平庸無能受人擺佈?等到了石城,將當面曉諭王茂、曹景宗。”在沔水以南建立新野郡,用來聚集新近歸附的人。
三年二月,南康王屬相國,任命高祖為徵束將軍,配給鼓吹一部。戊申,高祖從襄陽出發。留下弟弟蕭偉鎮守襄陽城,總理州府事宜,弟弟蕭儋鎮守壘城,府司馬莊丘黑鎮守樊城,功曹史吉士詢兼長史,白馬戍主黃嗣祖兼司馬,都縣令杜永兼別駕,小府綠事郭儼主掌轉運糧餉。向京都發布檄文道:大道不會常常平夷,時世也不能永久太平,險阻輿通達相襲,陰晴明暗非一,都是經歷艱難困窘而後通達順利,資助憑藉太多反而難以開啓聖人。因此昌邑背德,孝宣興起,海西亂政,簡文登升,都是擴大了先人的事業開創基業,繼承發揚了上天的使命,這些道理應驗於以前的經典,事蹟昭著於過去的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