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江洋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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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從窗口的玻璃向裏一望，只見這間屋子裏有六七個人，或站或坐，都是神不安，面帶羞愧，看他們的衣着和氣派，都是當官的。海認出其中一人是張昭陽的爸爸張鎮長。

因為這幾個人都是鄉鎮上的幹部，所以派出所也沒有為難他們，只是把他們關在房間，即沒有打罵，也沒有戴手銬。

樊二見海點了點頭，就把門打開。

門一打開，裏面的幾個人都向外望來，張鎮長看到海，臉有喜。海笑着招招手，張鎮長就走了過來。

海説:“張伯，咱們走吧。陽哥一會就來接你了。”張鎮長説:“謝謝你啦，小。”海笑:“不用客氣。”張鎮和和海正要走開，忽然房間裏另一個四十多歲微微禿頂的男人叫道:“老張，你先不要走，我有事要麻煩你一下。”張鎮長向海和樊二低聲説:“你們兩人先等一下。我和劉主任説幾句話。”張鎮長走回去，和劉主任低聲談。

海看到，那位劉主任的眼睛，不時向自己瞅上一眼，微微而笑。

張鎮長和劉主任談了有三分鐘，就走了回來，低聲對海説:“小，你能不能再幫我個忙。”海看了一眼那個劉主任，劉主任正用懇求的眼光望着他，向他恭敬的一笑。

海對張鎮長説:“是不是要幫那位？”張鎮長説:“他是我們鎮上農村信用社的劉主任，是我朋友。他老婆很反對他賭博，如果知道他是因為賭博被抓起來，一定不會拿錢來罰款，他又不敢讓同事和朋友們來罰款，怕別人知道了，對他這個信用社的名譽有影響，也怕官位保不住，所以就想讓你幫幫他。他説你要是能幫他的忙，他以後一定也會幫你。”海心中一動，笑道:“沒問題，既然是張伯的朋友，我就替他上罰款。”轉頭對樊二説:“二哥，麻煩你把劉主任也放了吧，我罰款。”樊二低聲説:“小，你先拿出六千塊的現金，到外邊辦個手續，就當是兩個人的正常罰款，其它的八萬塊，最好是給老鄭他們三個。”海知道六千塊是上繳的，八萬塊就是樊二和老鄭四個人平分了。屋子裏面還有四個人，還可以搞上二十萬，昨晚抓賭的這四人，每人都可以分個七八萬，就算再花一些錢來堵別的同事的嘴，也會分個五萬以上。來錢就是這樣簡單容易！

當然這種好事也不是很好碰到，一般來説，如果抓到幾個村民聚賭，也就是罰款三千五千的，沒什麼油水，這三千五千還要公，只能把當場賭桌上的現鈔和賭徒身上的現鈔，搜出來的錢，不用上繳。只有抓到有頭有臉又有錢的賭客時，才能大發一筆橫財，像今天抓到的，一個是鎮長，二個副鎮長，還有一個信用社的主任，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怕事情鬧大，一般都會寧願多掏點錢，也不願這事暴光。

海來的時侯，手中還拿着昨晚蠃來的的錢，用公文包裝上的。他到派出所辦了正常的罰款，了六千，然後又給了老鄭幾個人八萬，領着張鎮長和劉主任走出派出所大院。

此時剛剛九點多鐘，海問過張鎮長和劉主任還沒有吃早餐，正好他也沒吃，就一塊就近找了家小飯館。過不多大會兒，張昭陽也趕來了，還給了海三萬塊錢。海也沒有推辭，他本不是小氣的人，如果不是怕賭博沒有了賭資，是不會再向張昭陽要錢的。

劉主任對海的慷慨很是，連聲道謝。海對於這個農村信用社的主任，當然也有心拉攏，當下就談了幾來。原來這個劉主任是個怕老婆的人，當信用社的主任，也很是貪污了不少的錢，卻都被老婆扣着，自己做不了主，昨晚的賭資，還是剛剛幫人貸款，別人給了三四萬塊的回扣，沒讓老婆知道，就偷偷去賭，結果被派出所抓了，不但把身上的現金搜了去，還要罰款五萬，五萬塊對劉主任來説，當然是小數目，要命的是這罰款的事不能讓老婆知道，也不能讓朋友們都知道，更不能傳到外面去，幸好海幫他解圍。

劉主任當時對海説，如果需要貸款，隨時可以找他，多了不敢説，一百萬以內，絕對問題不大。

海笑着答應下來，到時侯一定少不了要麻煩劉主任。

海四人是坐在一個角落裏談話的，周圍的桌子並沒有人，所以才敢明目張膽的這樣談話。

這時，又進來了三個人，那個劉主任馬上就停下來談話，轉到別的話上去。

海坐的位置，面對着門口，那三個人一進來，海正好可以看到。三個人都是三十歲左右，一個個神陰沉，帶着一股冷酷的勁頭，尤其是中間的那個頭髮稍長的青年，左臉頰有兩道刀疤，從眼角一直劃到嘴角，更顯得猙獰殘暴，細長的眼睛眯起來，裏面是冷陰險的光芒。

海看到這三個人，心頭一震，知道這幾個人都不是簡單人物，看樣子很像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本縣城裏，好像沒聽到有這樣幾個人物。

這時，三個人之中有一個平頭青年，叫服務員端上來包子和油條，聽口音，不像本地人，不過也是北方口音，距離這裏也不會太遠。

海發現，那三人都拿着個小包，包裏面的東西還來沉甸甸硬沉沉，海心中一動，莫非是槍？

這一來，海更肯定這三人是做案的江洋大盜了，不過，江湖上的朋友，也許只不過是路過本縣，如果不在本縣鬧事，海也懶的管，所以海就轉過頭去，繼續和劉主任談話。

那三個人除了叫東西來吃的時侯説過話，平時並沒有聲談，一個個埋頭大吃。

海四人先吃完飯，結過帳後，就走出了小飯館，剛一出門，海就看到了楊柳。

楊柳也是剛剛起牀不久，他就在這附近租了房子，平時也是在這家小飯館吃早餐。自從做了海的老師之後，楊柳就幫着海管理一下城裏的場子，工作比起以前是輕鬆了很多，所以臉也有了幾分血，紅潤起來了。

但當海和楊柳説話的時侯，忽然發現楊柳臉上的紅潤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變得蒼白無比，神情驚慌。

海和楊柳打了招呼之後，楊柳也笑容可掬的和海招了招手，就走近來，正要説話。此時楊柳已經來到了小飯館的門口，眼角無意中向裏面一溜，就是這一溜之下，海發現，楊柳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沒有一點血氣，眼睛中閃出了恐懼的光芒，同時身子迅速向後一閃，躲開了門口，好像不願讓裏面的人看到他。

海心中奇怪，楊柳一向是個鎮定的人，是什麼讓他如何驚慌？他心中一動，轉頭一看，飯館裏面，只有三個人在裏面吃飯，並沒有別人，可見楊柳是懼怕這三人。

海又一看楊柳，卻見楊柳臉蒼白，躲開門後，向他連連擺手，意思是不要説話，不要叫他的名子。

海點了點頭。

這時張鎮長和兒子張昭陽經及劉主任，都走在前面，所以沒有發現楊柳的表情。

海走過去，和張鎮長劉主任告別。之後，轉頭一看，卻發現楊柳遠遠的跑開了，躲藏在一個小衚衕裏，悄悄的向外伸着頭探看，見海望來，向海招招手，意思是過來。

海大奇，就算裏面的三人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也不用就怕成這樣子吧，再説，楊柳是怎麼認識這三人的？

海向楊柳走去，見楊柳靠在牆上，初晨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他的臉上竟然泌出了密密的汗水，現在是天，天氣還不是太熱，楊柳竟然冒汗了，可見他心中是如何慌亂驚恐。

海掏出香煙，給了楊柳一，楊柳接了過來，從衣袋裏去掏打火機，點煙的時侯，手指顫抖的幾乎拿不住打火機。

海冷眼旁觀，等楊柳狠狠的了口香煙之後，才説:“那幾個人是誰？”楊柳又狠狠的了一口香煙，緩緩閉上眼睛，慢慢的説:“他們是來找我的。”舉起了殘指，説:“這手指，就是被他們砍斷的。”海説:“他們就是砍斷你手指的那幾個賭徒？”楊柳沉默了一下，説:“他們不只是賭徒，還是殺人犯！”海心頭一跳，説:“真的？”楊柳説:“嗯，真的。那個臉上帶刀疤，是我師父！”海一驚，説:“你師父不是賭徒嗎，怎麼成了殺人犯了？”楊柳説:“我是騙了你和海南。其實，我這手指並不是在賭博的時侯被別人砍斷的，而是被自己人砍斷的。我在十歲那年，就被一個路過的賭徒帶走，這個賭徒就是刀疤臉，人人都叫他疤哥。疤哥不但是個賭徒，還是個殺人犯，他組織了一個團伙，個個是殺人不眨眼的悍匪，人人都手中有幾條人命案。他們四人，到處竄做案，搶劫銀行，搶劫加油站，因為是蒙面做案，所以警察沒辦法把他們通緝歸案。我當時年紀小，他們就讓我探路送信，指來使去。疤哥這個人不但喜歡搶劫，他還喜歡賭博，而且賭術不錯，他們常常把搶來的錢，拿來做賭資，去各地的地下賭場去賭。我的賭術就是疤哥教的。自從在一次搶劫中，疤哥的小手姆指被子彈擊中之後，我就成了他們賭桌上的賭徒。搶劫這樣的事情我不敢做，他們也怕我膽小，託累了他們，所以也不讓我跟着，只有在賭桌上，才把我派上用場。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