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物質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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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課堂上老師講的什麼，海並沒有聽進去多少，他的腦子一直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

在高中的這半年，海的學習成績一直平平無奇，並不是他的腦子不夠聰明，而是他的腦子一直不在學習上，總是走神，老師看到他也不惹事生非，也不糊糊，總是搞不懂為什麼就是成績上不去。海自從上高中一來，就在腦海中做着一個計劃:統一霸業。

在他這個十六歲的年齡，不要以為他的腦子中沒有“統一霸業”這四個字，看過武俠小説的朋友們都想過一統江湖，做個武林盟主，號令羣雄。做為一個社會底層的少年，看慣了香港電影中的打打殺殺，小馬哥，陳浩南，對他們的影響力絕對比老師的更大，做一個呼風喚雨，牛氣沖天的黑幫大哥，是很多十六七歲少年的夢想。

海做為腦子早的一個少年，對於香港電影古惑仔中的陳浩南十分佩服，他雖然最佩服的是陳浩南，最想做的，卻是洪生的扛把子蔣天生和蔣天養兄弟。

任達華扮演的蔣天生，體態風瀟灑，莊嚴穩重，舉手投足之間，大哥風範展無遺，讓海驚豔，可惜早早的就掛了，讓海引為一大憾事，幸好後來又出來一個蔣天養，做了洪興的扛把子。

説出來這個蔣天養，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蔣天養，洪興後期的扛把子，他的出位對洪興來説，具有着劃時代的意義，可以説他就是一個轉折點，他就是一個里程碑。具體説起來，可以總結為幾個方面:一是影響和改變了洪興的形象質，使社團的主實現了由靠打打殺殺賺錢向靠頭腦賺錢的轉變。（這一點至關重要，打打殺殺，是黑道中不可避免的，海無法一下子就當上像蔣天養一樣的扛把子，他只能像陳浩南和山雞一樣先打打殺殺來打江山。）二是蔣天養確立了正確的用人導向，他做到了親賢臣，遠小人，緊緊地把陳浩南、山雞‘三妹、韓賓、太子、大龍等人拉攏在一起，委以重用，做到因人使用，同時又對黎胖子、生翻這些幫內的小人進行了整治，確立和鞏固了自己的老大地位。對西環的老大“阿基”等中間派則保持着距離，適情而用。（海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江姐海南劉雲飛樊五倫哥張昭陽拉攏在一起，讓他們每個人才發揮自己的作用和才能，同時又把擋住自己道咱的青龍幫來剷平，暫時和南關的樊家和東關的朱家保持距離，適情而用。）三是蔣天養逐漸把洪興推向國際化。一方面，利用自己的關係網為洪興謀利，《龍爭虎鬥》中他帶着扛把子一班人等去馬來西亞結上層社會人物的一幕正是其中的一個縮影。另一方面，靠他在泰國做生意的強大的資本帶動了洪興的經濟發展，使洪興的“物質文明”有了長足的進步，這也正是後來能與山口組、三聯幫等這樣國際的社團相提並論的一個重要的內在因素。（這些，都是海在以後需要努力去做的！）以上説的是蔣天養作為扛把子對洪興的作用，他個人的人格魅力也是非常明顯的，第一:領袖風範。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都把笑容掛在嘴邊，在《龍爭虎鬥》的開篇，他曾説過“香港旺我們洪興就旺，我們洪興旺香港就更旺”可謂豪氣十足。第二:城府頗深。

“第一是鈔票、第二是鈔票、第三還是鈔票”、“多認識一些有錢人比認識矮騾子強”等等這些話都能説明這個問題。第三:剛柔並濟。在處理黎胖子的時候，他態度的轉變很具有殺傷力，和黎的最後一句話突然一改往的“和諧”面容而變得猙獰有殺氣:“趕緊給我滾，**的！”第四:急勇退。在《勝者為王》中，他在和山口組的老大談話的時候，説自己要退休了，以後的生意全都給浩南打理。處在顛峯的洪興的扛把子讓位，這既是一種風格也是一種睿智。

海最欣賞最醉的，是蔣天養的笑容，那種不動聲、有成竹的笑容，那種笑容，就算是在最謙遜最和藹的笑着的時侯，仍然給人以最大的壓迫的笑容，可以説他是笑裏藏刀，也可以説他是陰險狡詐，但那是一種力量，一種智珠在握的力量，一種手握大權的力量，一種真正龍頭大哥的大氣和風範。

海很喜歡陳浩南，但他認為陳浩南太義氣了，對於做生意，為人處事的圓滑和老練，卻差蔣天養太多了，蔣天養更像個政客，一個成功的黑道人物，就是要像個政客，甚至走向政途。做為一個黑道分子，只有和政途靠攏，才能做一個有光明前途的黑社會分子。海現在欠缺的就是這種功力。

海要做的，是有陳浩南的義氣和勇敢，有蔣天生的風和瀟灑，更有蔣天養的圓滑和老練，明和世故。…一切為我所用！海想到這裏，側頭望了望不遠處的樊五。樊五的眼睛是在望着講課的老師，嘴巴張開，嘴角哈拉子的老長，就可以想到他的思緒在神遊物外。

海笑了笑，他以前想不到為什麼要和樊五這樣要好，他一直以為是因為他們從小一塊玩到大，現在，他才知道或者説以前不願承認，那就是他之所以和樊五這樣要好，就是因為他早就存了利用樊五的四個哥哥的想法了。樊五的四個哥哥，都是這個小縣城公檢法部門的要員，他拉樊五上了他的賊船，當然就算是把那四個公檢法的要員拉上船來了。海想到這裏，忽然到一陣驚悚，難道自己在幾年前就已經有了要混黑社會的念頭？

忽然一個粉筆頭扔了過來，正好落在海的頭上，海抬頭一看，卻看到同學都在瞪着他看，有的還在掩着嘴笑。

海這才看到，語文老師陳雅，也在似笑似嗔的望着他，剛才的粉筆頭，正是這位美女老師扔過來的。

海臉一紅，知道自己走神被陳老師看去了，扔過來粉筆頭以示警告。

他連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陳雅看到海老老實實的沒有反抗，也就不在進一步為難他，笑着瞪了海一眼，繼續講課。

海的同位，是個戴着眼睛文文靜靜的女孩子，名子就叫魏靜，家在鄉下，她自小在城裏的姑姑家長大，算是過繼給了姑媽。魏靜長的膚微黑，但五官緻，皮膚光潔，很是漂亮，雖然不是第一眼美女，卻屬於很有味道很耐看的女孩，尤其是一笑起來的時侯，一雙彎成月牙的眼睛，亮晶晶的，可謂笑容燦爛如花。

海最喜歡魏靜望着他笑的樣子。他對於魏靜，並沒有多少狼的念頭，只不過是一種兄弟姐妹之情，魏靜的學習成績很好，是他們班的學習委員，對每一個同學都很熱心，尤其對於海更熱心。兩人半年相處下來，關係很是不錯。

魏靜側目望了望海正襟危然的樣子，抿嘴一笑，在課桌上用腳碰了碰海的腳。

海側目一望魏靜，魏靜悄悄的從課桌上遞過來一張小紙面，上面是一隻縮頭烏龜的速寫。

海知道魏靜在嘲笑他在犯錯誤之後的裝腔作勢，也微微一笑。

兩人會心一笑，盡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