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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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川沃國,去川沃國…
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在催促她,讓她坐立難安。
然而,千乘鳥説沒有通關文書,不能隨意出國。
牧洛林急躁不定,迫切地想知道與川沃國有關的答案,她本沒有耐等待。
於是,趁着千乘鳥專心寫稿報復“冬姑娘”無暇注意她之際,牧洛林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溜出摘星閣,循着心的叫囂,去尋找那個答案。
她超靈的直覺告訴她,只要找到“公主”和“川沃國”的關係,她腦中那些碎裂成片無法連接的紊亂記憶,就可能拼接出來,找到她記憶的原貌。
就算暫時不能離境去川沃國,她也要去找與川沃國相關的事物,比如那在會英樓看到川沃國皇家舞馬,那裏也許會有觸動她回憶的人事。
可惜,會英樓在“羣英會”結束之後,各地的藝人就各自回家了。
牧洛林不死心,到處打採之下,才知因為舞馬的彩,那些人馬被邀請進攝政王府表演,歸國期延遲。
“這裏是攝政王府,沒有拜帖,閒人免進。”匆匆趕到攝政王府的牧洛林,卻被王府門衞拒之門外,像趕蒼蠅似地打發她離開。
牧洛林望門興嘆,卻詭異地對這種“拒之門外”的事情有着莫名的悉,好像被人當洪水猛獸一樣躲避,習以為常到不會讓她難堪。
她觀察戒備森嚴的攝政王府好一會兒,終於發現後院的矮牆是個突破口。於是,她避人耳目,偷偷摸摸地爬上後院的圍牆,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琴音,她猜那是舞馬錶演的伴樂。
只要她潛入攝政王府,找到與舞馬為伴的馬侍,也許他們就能解開她心中的疑惑。
正當熱血沸騰的牧洛林,從牆頭翻入牆內,巡邏的王府衞兵,瞬間蜂擁而至,齊刷刷地將佩刀搭在她的頸項上,嚇得她花容失,不敢動彈。
“大哥…我不是壞人…”牧洛林膽顫心驚地瞄着勁下令人骨悚然的刀刃,腳心發冷,她的直覺可沒告訴她會有血光之災呀!
“大膽狂徒,擅闖王府,你可知罪?”
“不,那個…我只是…舞馬…”牧洛林哆嗦着,支支吾吾,説的話斷斷續續,心底發虛,他們不會講她當成闖王府的刺客吧?
“到王爺面前告罪吧!”衞兵見她神詭異,吐吐,不跟她囉唆,直接架起她的胳膊,毫不憐香惜玉地拖到表演舞馬的王府中院。
“稟王爺,抓到一名擅闖王府行蹤詭異的姑娘,請王爺處置。”然而,一看到院中身披綵綢隨着琴箏起舞的舞馬,牧洛林就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視線死死地盯着比會英樓距離更近看得更加清楚的舞馬,更加強烈的悉在她的血裏翻滾沸騰,腦中有什麼東西要蹦出來似的,讓她凝神想要抓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處境的危險。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翩然舞動的舞馬,分辨着腦中閃爍的相似畫面——巍峨雄偉的宮殿裏,衣香鬢影的宴會上,琴箏悠揚的旋律中,喜慶耀眼的紅毯邊…她看到她自己,坐在長案後,百無聊賴地玩着手中的骰子,心不在焉地瞟着殿下平台上的舞馬…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她到底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那裏?
“擅闖王府者,先打十大板,再説。”興致盎然地看着舞馬的攝政王,不耐煩地揮手,看都不看嫌疑犯一眼。
“王爺,臣好像認識那姑娘。”陪同攝政王觀賞表演的慕希聖,瞄了瞄被衞兵駕着胳膊卻發呆盯着院中舞馬的人,有些遲疑地開口。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位姑娘是之前與千乘鳥因賭被關進牢房的牧洛林,她怎麼會闖進攝政王府呢?
“你認識?來找你的?”攝政王不以為然地挑下眉,掃了眼呆若木雞的嫌疑犯,雖然姿不錯,但比不上天之驕女的永陽公主,慕希聖最好別和她有什麼桃瓜葛。
“她是摘星閣的姑娘,與臣有一面之緣。”慕希聖解釋,看她神古怪,似乎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不像是來找人的,“臣應該不是她要找的人。”
“既然與你沒情…”攝政王瞥了眼彷彿靈魂出竅的蠢女人,不耐煩地揮手,“拖下去打,讓她清醒點。”他的王府,豈是煙花女子隨意進出的,太沒有規矩了。
“王爺…”慕希聖想求情,但瞧見攝政王的冷眼,只得閉嘴。
糟糕,擅闖王府,向來是“先兵後禮”希望她能熬住才行…不過,她究竟是為何而來?
“啊!”杖打的疼痛,將牧洛林從回憶的衝擊中揪回來,不敢置信地痛叫出聲。
她的直覺告訴她,沒人有敢對她放肆,因為她是牧洛林。
為什麼有人敢這樣打她?
“啊!”等她意識到是她擅闖王府被行刑時,已經疼得全身痙攣地被拖到攝政王面前,抬頭就對上一雙陰鷙深幽的利眸,突如其來的恐懼瞬間襲擊着她猝不及防的心。
腦中不期然地浮現出一張猙獰的面孔,近她,叩着她的下巴,將不明藥丸灌進她嘴中讓她陷入一片黑暗中…她想呼救,卻怎麼也發佈出聲音來。
“本王今心情好,可以聽聽你擅闖王府的苦衷,説吧!”攝政王觀看完彩的舞馬,神情愉悦,頗有興味地打量着被打了十大板後神情更加恍惚的女人,彷彿一尊破娃娃吊在衞兵的胳膊上,並且毫不意外地在她眼中看到對他的害怕。
眼前的男人壓迫太強烈,眼神太駭人,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慄着,腦中一直浮現着她被類似充滿威脅的人套進麻袋扔進黑箱的畫面,演繹着鳥手稿中所寫的情節,她是被人打昏販賣的…
尖鋭的疼痛在她的太陽膨脹,她心悸地從攝政王的視中別開視線,呼急促,眼角餘光瞧見攝政王身旁的慕希聖,猶如看到救命稻草,低呼着:“慕大人,救我…”她不要被關進黑箱,她不要再墜入永無止盡的黑暗中…
“三公主?”與此同時,剛剛收拾好舞馬來領賞的馬侍,不可思議地揚起聲音,猶如看到怪物似的瞪大了眼睛,瞪着神情萎靡但異常面善的姑娘。
這聲“三公主”讓在場所有人疑惑,攝政王和慕希聖面面相覷,想到排行老三的永陽公主,問:“希聖永陽公主有來嗎?”
“王爺,他好像在説她。”慕希聖狐疑地指着就像被雷劈到一動不動的牧洛林,顯然她也大受刺。
“三公主,是你嗎?”馬侍顧不上這裏是攝政王府,動地衝到牧洛林面前,“以前我們表演時,三公主總説舞馬不如賭馬好玩,還讓我們改行呢!”
“三公主?”牧洛林眨了眨眼睛,盯着眼前“他鄉遇故知”馬侍,心海間淹沒的記憶突然洶湧澎湃起來。那個常出現的宮殿變得清晰起來,清晰得她能看到她在宮殿到處找人陪她賭兩把玩…她是公主?
“三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裏?是誰傷了你?”馬侍終於發現他所認為的三公主不對勁,看到看了她被打得染上血的衣裳,驚恐地回頭望着面無表情的央啻國攝政王,三公主的失蹤,該不會和他有關吧?
“我真的是…三公主嗎?”鎊種各樣的畫面,在牧洛林問出這句話時,湧而至,瞬間將她淹沒,讓她一時無法承受,整個人昏了過去,腦中只剩下這樣的意識——她的直覺是對的,遇到認識的馬侍,終於揭開了“公主”和“川沃國”的關係,找到打開她封閉記憶的鑰匙…她是公主…
“三公主!”馬侍驚呼,惶然地看着失去意識的牧洛林。
“這是什麼回事?”攝政王近馬侍,勾起牧洛林昏垂下的腦袋,“你叫她三公主?她是你們國家的公主嗎?”隨便闖進攝政王府的古怪女人,居然是公主,這演的是哪齣戲?太荒謬了!
“她是央啻國人,與你們的公主應該沒關係吧?”慕希聖臉上凝重,這樣的轉變太詭異,任誰一時都無法接受馬侍跨越國界的“認親”
“她與我們的三公主長得一摸一樣,而三公主在半年前離奇失蹤。”馬侍深深地了一口氣,忍住乍見牧洛林的悸動和對攝政王的畏懼,只得將來龍去脈説明。
“雖然難以置信三公主會出現在這裏,但懇請攝政王看在兩國情上,確認她的身分。我們三公主的名諱是牧洛林,皇上和太子曾吩咐我們在貴國留心有無三公主的下落。”這次,川沃國的皇家舞馬之所以會接受央啻國的邀請來此表演,就是想借此打探下三公主的消息,即使可能不大,但他們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前來。
“王爺,據臣所知,她的名字就是牧洛林。”慕希聖表情十分複雜,冬之前找他幫忙救身陷囹圄的鳥和牧洛林,提到牧洛林,只説她是賣身摘星閣的人,怎麼還有這樣奇特的淵源?
“先送她到客房,請大夫來治好傷,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她。”向來主張與川沃國保持友好關係,以便購買更多優良戰馬的攝政王,立刻發現這是個提升兩國關係的好機會。雖然這事太匪夷所思,但他只思考了須臾,就決定協助,畢竟現在人在他手裏。
“希聖,第一,通知年初以使臣身份前往川沃國賀壽的那些大人,來王府議事。第二,你去調查與這個牧洛林有關的人事,清她的背景。至於馬侍,在未確認她是身份前,請他們暫留王府,畢竟茲事體大,不宜張揚。”
“是,王爺。”慕希聖頷首領命,這事太奇怪了,千乘家兄妹知道牧洛林的真實身份嗎?
如果她真是川沃國的公主,怎麼會淪落成摘星閣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