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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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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説…她叫雲小扁…”小扁?她打電話給他?為什麼?

“接進來。”動作迅速的如同豹子一般,闕玉寒馬上按了通話鈕“我是闕玉寒。”

“媽生病了,我想應該通知你一下。”雲小扁冷冰冰而不帶任何情的聲音,由電話那頭傳了進來。

“珞珞生病了?!現在在哪裏?”闕玉心寒中的期待落了空,失落油然而生,但是,能夠再度聽到她的聲音,他滿足了。

“縣立醫院。”才説完這一句話,雲小扁的聲音便消失了。

闕玉心寒中一驚,他知道若不是有什麼大事,雲小扁絕對不可能撥這通電話給他,因此他急急忙忙的便起了身,代了下午的去向,往醫院急速駛去。

她仍是她,就如同自己悄悄的看着她的那些時候一樣,只是現在雲小扁的臉上沒有一絲識之意,就算他已經來到急診室,她仍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就將所有的目光及注意力放在病牀上的母親。

“怎麼了”輕輕嘆了口氣,闕玉寒將闕玉琦拉到身旁低聲問着。

“我也不知道,珞珞前兩天莫名其妙的發起高燒,一直夢魘着,小扁姐雖然帶她看過醫生,但都沒有用。”闕玉琦皺着眉頭輕輕訴説着。

“醫生是哪位?”他又問。

“那個頭髮不太多的老頭。”闕玉琦指着一個正向他們走來的老頭子,低聲告訴了闕玉寒。

了上去,闕上寒開口便問着闕玉珞的病情,但卻被醫生硬生生的數落了一頓“你這個家長是怎麼當的,孩子生病了兩天,你今天才出現,要不是有人在一旁照顧着,像什麼話?”

“是、是,我知道,”闕玉寒只能搖頭嘆息的接受所有的責難,然後問清楚所有的狀況。

“住幾天院,再觀察觀察,如果這樣高燒再不退,我們也只能做最壞的打算。”醫生説完之後,就又轉到別處去,闕玉寒則忙着四處打點住院的事宜,等到一切終於底定之後,才緩緩的走到病房門口。

背對着他的是那個他永遠忘不掉的美麗身影,但如今,卻有如陌生人一般…

“她不會有事的。”闕玉寒望着雲小扁眼中的淚,輕輕的説。

雲小扁仍是靜默的,彷彿病房裏只有她與闕玉珞是真實的存在,她的這種反應讓闕玉寒覺得自己如同個隱形人一般,不存在,也不重要。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來照顧珞珞。”知道自己這樣説着話沒有人會搭理,但他就是想説,畢竟,他已太久太久沒有與人説話了。

而云小扁仍是無動於衷,她默默的站起身來到浴室裏濕了巾,仔仔細細、輕輕柔柔的將闕玉珞的臉洗淨,然後再落坐到病牀邊。

雖然輕,但那聲長嘆雲小扁依然聽見了,她努力的讓自己心如止水,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母親身上,不讓自己的心思遊移到另一個人,縱使他的憔悴,早讓她不忍。

不忍又如何?現在他們之間唯一的牽扯就是闕玉珞了,等到回到台北之後,雲小扁相信,自己再也不願想起曾經有一個人愛着她,也傷了她。

白天,雲小扁在醫院看顧着母親,為她的病情擔憂着,晚上,闕玉寒會靜靜的來到病房,什麼也不説,只是靜靜的看着闕玉珞。

偶爾,她累得濛時,會有一雙手輕輕的將毯覆在她的身上,她只當這是一場夢;偶爾,在她沉睡在母親身旁的時候,會聽到一陣陣輕似無語的喟然嘆息。

到了第三天,闕玉珞仍沒有清醒,不管用了多少的葯劑、多少的呼喚,她仍是沒醒。

“醫生,到底怎麼回事?”闕玉寒又心急又痛楚的悶聲吼着“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這…我們也很難説明…”醫生束手無策的愁着一張臉“我們對她做過了全身的檢查,但她除了高燒不退之外,沒有任何地方有病。”

“除了高燒不退?!”闕玉寒終於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高燒不退也會要人命的,什麼叫做除了高燒不退?”

“先生,你吼我也沒有用啊!現代的醫學並不是萬能的,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維持她最基本的生理運作,然後想辦法找出真正的原因來。”看多了病人家屬對醫生的無禮態度,這個年過六十的醫生並不責怪闕玉寒,畢竟,哪一個關心親人的人在面臨這種情況,還能不急不躁、温文儒雅、慢條斯理的道着謝?

“對不起。”頹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闕玉寒只能這麼説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他一生用盡所有努力維護着的東西,為什麼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全部都離他而去?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抱頭自責的想着,他知道自己也許並非做到完美,但他努力的去讓每個人過着平凡而快樂的生活,就算是他曾經犯過錯,可是為何上天還將要錯誤結果,轉移到他最愛的人身上呢?不管是什麼懲罰,他都願意接受,可是又為什麼他只能痛苦的在一旁望着所有的事,而無能為力?

踉蹌的走進了醫院的長廊,闕玉寒發現自己真的一無所有了,遠處的闕玉琦正望着他掉淚,而他不知道自己能對她説什麼…

他必須堅強,他望着闕玉琦的淚光這樣告訴自己,否則,他碩果僅存的家人們,何以為靠?

為了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闕玉寒緩步走到了醫院外,拼命的着煙,因為此刻的他不能嘆息,而吐煙時,起碼可以舒解他那不能被人發現的嘆息。

“怎麼樣?”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身旁響起,闕玉寒不用回頭,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因為他永遠也忘不了這個聲音。

“醫生説他們發現到原因了,會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珞珞。”他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很有生意,他不想再讓任何人分擔他現在的痛苦,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假裝。

“是這樣嗎?”雲小扁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看到他由醫生那兒走出來時,眼光裏那抹痛苦及無助,她早能瞭解,她的母親,又要再度離她遠去了。

“是,你回去看着她吧!我一會兒就進去。”闕玉寒淡淡的説。

“你…自己保重!”在他以為雲小扁離去之後的許久,他聽到了她的…關懷,也許是個關懷吧!現在她所説的每一句話,在他的耳裏聽起來,都是支持他不能放棄的最好力量。

緩緩的轉過了身,闕玉寒望着她在離他三十步遠的地方言又止…他無法問出口,因為他知道,只要他一動身上的任何一個部分,眼淚都會傾而出。

但不知為什麼,他卻看到在遠方微弱燈光照下的雲小扁,臉上出一種既訝異又震驚的神情,她不是望着他,他知道,但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反應?

不是沒有聽到背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但更讓他不解的是雲小扁的動作,現在的她就像一羣正在逃難的羚羊一樣往他狂奔而來,在他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往他身上撲去。

她不是要撞他!在所有的一切都趨於平靜的時候,闕玉寒才知道雲小扁當時為什麼會有那種反應,他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像片乾枯的樹葉一樣搖搖墜,而在他的面前,有一個男人,王誠,手中拿着一把刀,刀上有着殘留的血跡…

“小扁…”他的悽楚在暗夜裏傳遍了寂靜的醫院大廳,雜杳的人聲從四面響起,他什麼都不想管,只想知道他的小扁怎麼了。

“你做這種傻事幹麼?”他讓淚滴到雲小扁蒼白的臉上,大吼着“要砍就讓他砍我好了,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雲小扁沒有説話,因為真的很痛,她只是微微的一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闕玉寒不懂她的笑容,他只知道自己像個瘋子一樣的大叫着醫護人員,他也不想管王誠是發什麼瘋,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他真的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壓力了,再也無法了!他只想要大家活得平平安安且倖幸福福,但是為什麼這也那麼難?

“搞什麼飛機!”他大吼着,將所有的痛苦全發了出來。

時間的折磨,讓闕玉寒終於瞭解伍子胥為何會一夜白髮,因為現在的他也有如一片葉子,只能靜靜的任自己掉落、枯萎。

王誠因為受了闕玉寒上次的教訓,再加上花韻欣對他的冷嘲熱諷,終於在喪失理智,氣急敗壞之下鋌而走險,但闕玉寒本不想知道!

他只想等待着闕玉珞及雲小扁一起睜開雙眼,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對他微笑,但這個願望,竟也如此的艱難…

從來不瞭解哀莫大於心死的意義,而如今,他卻嚐盡了。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安你,但是,你若也倒了,她們怎麼辦?”就連醫生都看不過去,他撕下了專業的面具,嘆息着拍着闕玉寒的肩膀。

“我不會的。”他淡淡的説。

“孩子,這就是人生…”醫生望着緊盯着兩個病牀的男人,輕輕的、嘆着息的,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是嗎?,這就是人生?闕玉寒在心底狂笑,笑得眼淚都溢出了眼眶。人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居然這麼輕易的就可以將他置之地獄之中,好吧!如果上天是在給他挑戰,他沒有理由不接受。

放下了工作,闕玉寒來往於家中與醫院,最後乾脆以醫院為家,只為好好的照顧他所愛的人,也讓自己好好的思索這一切的紛亂。

回首前塵往事,有如一場夢,闕玉寒想着所有的一切,心,仿如明鏡,事事瞭然於心。他以往所追求的、所在意的、所自以為付出的,原來只不過是一些表面,而他現在瞭解中心點的所在了,只要大家都活得好好,家,不管是在哪裏,有沒有高樓洋房,都還是個家。

恩情,也許還不完,但他可以用一輩子的努力來償,甚至下輩子,但他卻不想受困於這個窠臼之中,而忘了最重要的東西,也就是他最真實的心之所在,把握住他所能掌控的一切,才是現在的他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