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十年一覺夢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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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祖悲秋驚得幾乎從地上蹦了起來。轉載自我看書齋“千真萬確。”鄭東霆笑道“我剛聽説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你能相信嗎,天下無雙的月下居然是個女中豪傑?”
“師兄,那…那她説不定喜歡你!”祖悲秋念頭一轉突然説道。
“胡説什麼?”鄭東霆失笑道。
“你…你看,師兄,這些子,你經常和他那個…勾肩搭背,他都沒有拒絕你。一個姑娘家如果不喜歡你,怎麼會讓你這麼做?”祖悲秋雙手比劃了一個不知所以的手勢,艱難地解釋道。
“得了,那個時侯她假裝自己是個男人,當然不能了馬腳,而且都是我主動去碰她…”説到這裏,鄭東霆腦海裏突然回憶起卧虎林中自己為連青顏運功療傷的情景:自己雙手搭在她前,她微微一笑對師兄們説‘無妨’”她當時的確是微微一笑,還是隻是我自己的幻覺?
“鄭東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一點無關緊要的情節,但是一時之間無法擺回憶的糾纏,竟然痴了。
”師兄?喂…師兄?怎麼啦?
“看到鄭東霆呆呆的注視着前方的活人樁半響不説話,祖悲秋驚慌的連連叫道。
嗯?"鄭東霆花了漫長的時間才從卧虎林的回憶中清醒過來,下意識的説他喜歡的另有其人。”她有喜歡的人了?誰呀?
“祖悲秋好奇的問道。
鄭東霆朝祖悲秋苦笑一聲,撓了撓頭,將連青顏在幷州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向他講了一遍。
“哦…”原來她要你突圍之後找那個施恩不圖報的俠客少年。要我説這卻是刻骨銘心的際遇,平常人一生都不會遇到一次。
“祖悲秋慨地説“想不到連大俠是這樣一個至情至的姑娘。”
“確實難能可貴。”鄭東霆輕輕嘆了口氣,雙手盤在腦後,仰天躺倒在地,默默注視着天上滾滾動的烏雲。
“真可惜,你和那個遊俠少年失之臂。”祖悲秋學着他的樣子仰天躺到,喃喃地説。
“你説什麼?”鄭東霆皺起眉頭奇怪的問道。
“你和那個遊俠少年本來可以見上一面不是嗎?”祖悲秋反問道。
“你胡説什麼?我為什麼能見到他?”鄭東霆莫名其妙的問道“你想想,連大俠遇救是十年前的事,地點在幷州。你在十年前不是也回了白馬堡嗎?白馬堡就在幷州一帶啊。幷州在大不過是個州府,你和他遇上的可能很大的。”祖悲秋道“也許你見過他,只是你不知道。”一道白光在鄭東霆一片混沌的腦海中閃過,令他頭昏目眩。
“師兄…你是不是記起點什麼了?”祖悲秋問道。
鄭東霆完全沉浸在對十年的回憶中,祖悲秋的話他本沒有聽見。
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堪回首不是因為它悲涼悽慘,而是因為他過於美好,過於不真實,令人無法相信,因而也不能承受。
十年前,鄭東霆神功初成,從牧天候一門出師,向白馬堡飛奔而回。十年苦練的功夫足以讓他名揚天下,功成名就就在眼前。十五歲的鄭東霆已有了征服天下的雄心,童年在白馬堡所遭受的委屈和不幸他要雙倍討還。他夢想着憑藉一個人的力量奪回屬於自己的白馬堡,率領着白馬隊縱橫天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行俠仗義,濟困扶危,成為江湖上萬人稱頌的名俠。那時候他對生活充滿了夢想和信心,憧憬着建立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期待遇到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渴望到一羣肝膽相照的朋友,痴於狂歌烈馬、景秀風的歲月。那時候的江湖對他而言,是一間燈火通明的歌舞酒肆,有一大羣歡呼暢飲的兄弟在廳內等待他的加入。
他記得自己回到幷州第一件事就是買一匹雪白的烈馬,打了一葫蘆烈到撕肝裂肺的燒刀子,一邊狂便策馬,一邊高歌痛飲,提前品嚐那行走江湖的風不羈。當年幷州的風裏都透着清冽的香甜,幷州的飛鳥都在唱着江湖行者的歌,獵獵長風吹動他脖子上的紅佩巾,他到自己像一個扛着戰旗衝入沙場的英雄,就要踏着敵軍的屍骨衝到生命的巔峯。
那種沁入五臟六腑的火辣辣的覺,鄭東霆至今記憶猶新,那是自己曾經擁有的青和熱情。
想到那一刻的時光,鄭東霆就到齒髮幹,舌尖浸滿燒刀子的味道。那是他第一次飲酒,第一次大醉,也是唯一一次體驗到縱馬江湖攜酒行的痛快。
帶到自己醒過來,一切已經不復存在,馬沒了,九沒了。狂歌烈馬的錦繡歲月、驚天動地的行俠之夢、還有憧憬過無數次的刻骨銘心,都化為了虛空。自己和十幾年前一模一樣一無所有,只能形單影隻地落魄江湖。
他從來沒有費神去思量:自己在狂歌買醉的途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做過了什麼,自己的馬到哪裏去了,自己最愛的紅絲巾又去了哪裏。他又何必去想自己花了十年去憧憬夢想的一切都已經成空,誰還會在乎一匹馬和一條紅絲巾?
“我想我記不得了,我只記得在幷州時我一大半的時間爛醉如泥。不要説那個遊俠少年,就算是太行三十六刀從我面前排隊走過,我也不會記得。”鄭東霆喃喃地説。
“真可惜,我真心希望連大俠能夠找到這位少俠有情人終成眷屬。”祖悲秋由衷地説。
“我也希望如此。”鄭東霆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