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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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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纖塵決定立刻搬家,將蘇若和上官沐固執的送走,她將自己所有的東西打包,能丟的就丟,孤零零的在一眾箱子中坐到天亮,她飛奔出去找了在出租的屋子,馬上就打了搬家公司的電話把東西全部都搬了過去。||也許凌皓軒不會再去那裏找她,可是她必須對自己殘忍一點,他就算去,也見不到她了。

第二天蘇若來她新搬的地方看她,地方比較偏僻,可是盛在安靜,而且房子比較新,小巧的,也還算乾淨。

她一整晚沒睡,又憋着口氣將所有的東西都整理了,蘇若拿着她之前發在手機裏的地址和上官沐一同找了過來,便看見倒在地上臉紅的顧纖塵。

門還開着,顧纖塵倒在地上,手中還拿着一隻紙箱子,裏面裝着要扔掉的垃圾之類的,蘇若和上官沐看見她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官沐馬上就衝了上去抱着她去了醫院。

一場大病來的毫無徵兆,高燒不退,人事不知。

一病七天,前兩天只是高燒昏,臉紅,虛汗狂出。

後三天胡話連篇,時哭時笑,一時叫凌皓軒的名字,一時叫爸爸媽媽,眉頭緊皺,髮絲狂亂,間或睜眼,卻非清醒,只陷入更深的夢魘,如何也喚不醒。

最後兩,病情漸安穩,高燒漸轉低燒,到了第七天,人已經大瘦了一圈,照看她的上官沐和蘇若,也難逃憔悴的下場。

傍晚時分悠悠醒轉,雙眼茫然人事不知的模樣,嚇的上官沐一句話也不敢説,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她,彷彿不敢相信她居然醒了過來。

好半晌看着她的眼神漸清亮,雖然依舊髮絲狂亂臉頰瘦削,臉更是青黃,可終於是睜開了眼睛。他的一顆心終於落地,彷彿怕嚇到了她,輕聲無奈的開口:“你再不醒,蘇若眼淚要哭瞎了。”她渾渾噩噩萬事不知,醒來時只覺得全身都經歷過撕裂的痛楚一般,痛的她直倒冷氣,好半晌都反應不過來,聽見上官沐的話,她才算回了神,想開口説話,喉嚨卻像是堵着一口鬱氣,吐也吐不出來,她發出的聲音嘶啞,上官沐只看見她的慘白的薄上下扇動,一字也聽不清楚。

上官沐趕緊為她倒了杯温水,細心的將她扶起靠在自己懷裏喂她喝了些,輕聲道:“你這是病太久了,歇一歇就好了。”顧纖塵此時也礙不得什麼親近不親近,輕輕點了點頭,上官沐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開,讓她斜靠在牀頭,顧纖塵全身一絲力氣也不出來,只能依賴他。

蘇若趕來時便是看見上官沐眉眼温柔細心的拿着紙巾擦顧纖塵嘴角的水漬,心頭一顫,有些尖鋭的痛刺了進去,可是很快又被顧纖塵清醒過來的喜悦衝散,她的手中提着兩份便當,想來剛才是出去買便當了。

蘇若急急的將便當放在一邊,衝上來緊緊拉住顧纖塵的手,剛一開口眼淚就掉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我快嚇死了!你再不醒,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顧纖塵眼眶濕潤的一笑,雖然回答不了她的話,眼中卻滿是

她未曾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更沒想過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陪在身邊不離不棄的人是上官沐和蘇若。

她才記起她的爸爸媽媽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她只孤身剩下自己,她甚至,這次大病能夠夢見爸爸媽媽,以前她可是想夢,卻從來沒有夢見過。

一場大病,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的心平靜了許多,想到凌皓軒,心也似乎不那麼吵鬧。

半夢半醒間,覺他來看過自己,可是又覺得不可能,她想睜開眼睛去看清楚,卻只看見白霧茫茫的一片,聽見他的聲音不甚真切,他惡狠狠地道:“顧纖塵,你不能死,我還沒有消恨,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死掉,你必須給我活過來!”她竟真的就這麼活了過來,想到夢裏他的話,他究竟恨什麼呢?

病情漸漸好轉之後,她的身體也飛快的恢復了起來,原本蘇若和上官沐為了照顧她,連班也沒心思去上,後來她堅持要出院回到租住的房子裏,他們才沒辦法被她趕跑。

轉眼已到要做手術的子,顧纖塵誰也沒告訴,早早來到醫院做檢查,一直到十一點才排到她進手術室。

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做無痛人手術。

顧纖塵的手撫在腹部,這個孩子已經跟了她四十多天,連她這場大病都未曾離她而去,足可見決心。可是她卻不能留他,她雙手顫抖的接過那手術同意書,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陸續有人從手術室中走出來,有人臉慘白痛的像是掉了半條命,有人一身輕鬆,看上去什麼事情也沒有。

並不是顧纖塵所想象電視劇中的情景,她走進那手術室,只能算是個小手術室,她甚至都沒有被要求換上消毒衣。

手術室裏已經躺了四五個女人,‮腿雙‬架在支架上,有被子蓋着,可是和沒有差不多,能清楚看見對方慘白的臉,雙眼緊閉,應該是打了麻醉,陷進了昏睡中。

她猛的有些害怕,心裏有個聲音不斷地喊着她離開,可是想到凌皓軒無情的雙眸,她毅然決然的走上了這手術枱。

麻醉師是個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在她的手臂上打下了麻醉針,看見她表情緊張,嘴慘白着哆嗦,臉上出一抹善意的笑容,聲音低沉的道:“別緊張!很快就好了!”她漸漸意識渙散,只覺得有冰冷的儀器探進自己的身體,有些痛,可是很快她就再也什麼都覺不到,彷彿看見有什麼純潔脆弱的東西在離自己遠去,她的靈魂像是被撒旦抓住,無從超

麻醉師看着她,只聽見她昏前訕訕的重複着説:“對不起,對不起…”而她雙手緊握成拳,彷彿陷在無盡的折磨中。

顧纖塵的麻藥打的少,醒來的很快,醫生告訴她手術順利,不用擔心,又叮囑了一些其他,她細細聽着,又覺什麼都沒有聽見,只唯唯諾諾的點頭。

隱秘處的痛楚難以言喻,原來説是無痛人,她卻覺得要痛去她半條命,卻分不清是真的疼,還是她以為疼,所以疼。

她一步一步艱難的挪了出去,有人見她一個人來做這手術,臉慘白如鬼魅,像是隨時要倒地的樣子,有幾分同情,又有幾分鄙夷。

顧纖塵無心去管,扶着醫院潔白的牆壁在人們打量的視線裏一步一步走出了醫院,她佝僂着身子,一直到醫院門口看見外面陽光大好,她才出一抹笑,緩緩站直了脊背。

原來抹殺一條生命,這麼簡單。

不過一個小時,睡了一覺,從手術枱上下來,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殺人兇手。

下腹依舊劇痛,她一手撫了上去,始終平坦的腹部,她這次卻怪異的覺得,空空的了,有什麼東西完全消失了,不僅是她的孩子,也包括她曾經對凌皓軒的愛,她從此便是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了。

顧纖塵撐着站直身子,剛準備離開醫院,肩膀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顧纖塵轉頭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直想諷刺的大笑,咧了咧嘴,她冷笑道:“張繼,好久不見,怎麼,還想整我嗎?”張繼看着她在陽光下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臉,雙眸只剩陰暗,角微勾:“你做了產手術?”

“這麼明顯嗎?”她氣息微弱,自嘲的開口。

張繼突然有些憐憫她,聲音軟了幾分,卻有幾分幸災樂禍:“這種手術對女人的身體傷害大的,沒想到你這麼狠,我以為你在那裏説的不過是故意編出來騙凌皓軒的,沒想到真是如此,看來,凌皓軒這次失算了。”顧纖塵看着他的表情,無心與他糾纏,看來他也在電視上看見了她,或者是去了現場。

她轉身離開,張繼卻突然拉住她的手:“別急着走啊,我們現在可是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不如坐下來談談。”每次在她最痛苦的時候,總是會有人好心的跑來上一刀,她真不知該謝還是該痛恨,可是她已經無心再去關心:“如果是關於凌皓軒,對不起,我不興趣。”

“你就不想報復他?”張繼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危險,儼然已有幾分恨意。

顧纖塵詫異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看見他眼中絲毫不加掩飾的恨意,皺了皺眉:“我的事情和你無關,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

“如果我説不呢?”張繼死死拽住她的手腕不放,聲音飽含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