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夜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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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少女夜示愛狄小手上拿着兩本書走出學校，一本書名是《新華字典》，另一本書是《初級英語》。他心裏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到翹翹家，對於翹翹，他倒不會怕什麼，但對於還不曾談過話，只是在路上碰到過幾次的姜媛，他心裏有點顧慮，他不知道姜媛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一個能守寡十來年的女人一定有她非常堅強的格和不易接觸的古怪脾。

狄小在心中設想着到達她們家時如何與她們母女倆談。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心裏也一下一下地緊張起來。

農村的夜是寧靜的，月亮正遊戈在天邊，將狄小的影子拉在他的身後。學校離鄉村尚有一段路，這段路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幢房子，顯得更為清靜，而唧唧的蟲籟，透出夜的飄逸。

祁翹翹的家是在靠近連鎖商店的一個小裏。從學校到祁翹翹的家大概要走十分鐘，今晚狄小打扮得很講究，頭是剛洗過的，還擦上了什麼油，在農村男人的頭上不會擦什麼油的，只有女人。

而狄小就例外了，因為他是教師，這就是他引以自豪的原因。他穿的是一套中專畢業時做的惟一一件咖啡西裝，他穿上這套西裝顯得特別神，一點也看不出是農村人，領頭上繫着一條紅的領帶，儘管系的不怎麼規範，但瞧上去，倒有點紳士風度。

這樣的裝束，在農村的男士中可以説是絕無僅有的，人人見了都會投去羨慕的目光。自古道:馬靠鞍，人靠裝。三分人樣七分裝就是這個道理。狄小的這一身打扮可以醉倒全褲襠村的姑娘們。但是狄小的腳上穿的並不是皮鞋，而是一雙膠鞋，這多少有些美中不足，給人留下遺憾。

但對於沒有多少審美眼光的褲襠村人來説，一點看不出狄小穿着上的不協調，人們會投以讚賞和羨慕的目光。從而掀起對他一種敬重的心理。自古到今以貌取人，以服飾看地位是我們中國的一大特。只要你打扮入時，衣冠楚楚，不管包裹着是一顆什麼樣的靈魂都會得到人們的尊重和青睞。如果你衣衫襤樓，不修邊幅，儘管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也不會被人們所接受。這就是人的弱點。

在狄小看來，一個人整潔的穿戴是對大眾的一種尊重和禮貌，人不可能一絲不掛地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可能臭味撲鼻，邋遢潦倒地出現在人們眼皮底下，那簡直是一種對空氣的污染，破壞人際關係的一種障礙。

穿戴整潔是一種文明。所以狄小在褲襠村的人們中被認為是一個懂文明、有修養的人。而對於狄小自己本身來説，他知道一個只有中專畢業的青年，其知識之膚淺，思想之簡單也只有自己才能體會得到。他知道自己還需要許多知識來武裝自己的頭腦，他也知道自己還有許多不懂的東西，他更知道褲襠村許多風俗、風情有着很豐富的民族文化底藴。儘管他的目光還沒有那麼深道，但他可以從中看出中華民族文化的淵源長。

狄小抬頭看一下月亮，現月亮好像在跟着他走。正當他的目光從天空收回來，看着前方時，現一個人影已經阻在他的跟前，由於是夜晚，本來就很緊張的狄小，突然面前出現一個人，使他大吃一驚。月光朦朧地照在他的身上。

狄小定神一看大聲説:“祁美竹，怎麼在這”祁美竹驚訝地審視着狄小許久，竟講不出一句話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在她心目中久久盼望的白馬王子，她不怦然心動，無法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她以一個少女的温柔和細膩欣賞着狄小，在他身上看不出一點缺陷，還會聞到一種透人心扉的香味，這種香味在褲襠村的任何一個男人身上是聞不到的。

祁美竹知道，這是一種男用化裝品的香味，與這樣的男士走在一起會嫌人生的道路太短太短，與這樣的男士談話會嫌語言太單簿。那麼，如果與這樣的男士睡在一起又是如何的覺呢祁美竹有點肆無忌憚地想着。頃刻間在她那少女的心田裏泛起了一種愛的漣漪，她呆呆地望着狄小，雙顫抖地間:“狄老師，你去哪裏”狄小見是祁美竹，到特別的意外，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書本，腦子裏正在想是否告訴祁美竹自己將去哪裏，他到有些不安、躁慮和尷尬，因為他知道祁美竹對自己的情，自己也曾對這位潑辣、大膽、毫無忌諱的祁美竹有着某種隱秘的好，這種好不單單異的相悦，‮趣情‬的相近，還有她那當村長的父親的緣故。

“怎麼，狄老師，你去串門”祁美竹再次打斷狄小的思路。他看着祁美竹那動的樣子，似乎已經懷疑自己的走向，從她的眼睛裏可以看出面前這位少女在關心着自己，在愛着自己。他不忍心讓祁美竹失望，但他又不知如何和她講出自己的想法，又很難擺她的糾纏。於是狄小反問了一句:“祁美竹，你有事嗎”祁美竹點點頭，低下了頭，眼睛有如海水般的深闊。她温柔地、靜靜地盯着狄小。輕輕地説:“狄老師，我有事找你，行嗎”狄小看着她這樣子，心中泛起了同情和憐惜，甚至有一種想擁抱她的覺。他皺着眉頭，以商量的口氣對祁美竹説:“小竹，祁翹翹的母親向我借一本《新華字典》和一本英語書，我給她送去。這樣吧！我把學校的鎖匙給你，你在我宿舍裏等着，我馬上回來，行嗎”狄小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雨一樣浸在了祁美竹的心田裏，她似乎得到了滋潤，一下子又活躍起來，説:“怎麼，姜媛想學英語，準備去美國這個可憐的寡婦。”祁美竹説着伸出右手，攤開五指，狄小看着她的手，雖然稱不上纖纖玉手，卻也顯得十分的小巧玲瓏，特別在月光洗滌下，更加潔白無瑕。狄小正在遲疑之際，祁美竹説:“你的鎖匙呢！”

“哦。”狄小微笑着，從衣袋裏掏出鎖匙給祁美竹，他知道今晚“在劫難逃”了。當他把鎖匙放在祁美竹的手掌中一剎那間，如同正負極的電相碰在一起，使祁美竹情不自地抓住了狄小的手，輕輕地説:“你早點回來，我等着你。”祁美竹説這話時，聲音都變了，臉也變了，她的話包含着多少柔情和愛意。

狄小點點頭説:“一定，一定。”

“月亮作證。”祁美竹説。

“可以，你放手吧！月亮還看着我們呢！”狄小説。

祁美竹笑如玫瑰，説:“你真幽默，也很漫。”於是，一個手上拿着書本，一個手上拿着鎖匙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天漸漸地晚了，月亮也漸漸地更亮了。狄小的心也漸漸地平靜下來，他想不到在去祁翹翹家的路上會遇上祁美竹，他知道祁美竹是特意在半路上截他的。那麼，她知道自己要去找祁翹翹的目的嗎自從那個晚上叫祁翹翹留下來後，她一直就用懷疑的耳光看着狄小。這也許就是女人對愛的關注吧！

狄小站在祁翹翹的家門口，不遠處的連鎖商店大門還開着，燈光從大門照到馬路上來，使這一段馬路光明無比。幾個顧客進進出出，一兩個人把目光瞟過來，也許是狄小的敲門聲引起他們的注意。狄小只停留片刻，門就開了。祁翹翹穿着衣外套，含情脈脈地看着狄小，説:“請進吧！”狄小點點頭，隨便地遞上了一句:“晚上好，我來遲了。”一腳踏進了屋子。

這是一間兩層樓的普通民宅，第一層是廚房連客廳，客廳主要不是用來接待客人的，而是用來堆放農具和傢什的。祁翹翹家的農具不多，除了簡單的鋤頭、扁擔、籮筐、水桶外，沒有其它東西，兩張已經了油漆的板凳和一張還較為像樣的藤椅擺在客廳裏。

屋內很整潔，也許是沒有小孩的緣故，東西都排列有序，給人很清靜的覺，在偌大的一間廚房連客廳裏，只亮着一盞昏暗的燈。狄小坐在那張藤椅上，時而看看屋子，時而瞟一瞟祁翹翹。祁翹翹顯得很動，她泡了一杯茶放在狄小面前，然後叫着:“媽，狄老師來了，你下來吧！”祁翹翹的母親姜媛從木板的台階上“噔噔”地走下來。狄小的心裏又有點緊張，他把目光從周圍收回。打開英語書本看了起來。其實他一字都沒有看進去，他已經覺到姜媛向他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