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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就圖個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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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男人就圖個快活吳家父子那天在菜地分手後,吳泰安招呼也沒跟家裏打就走了,一連幾天不知去向。這天中午吃飯時吳家只剩下了三人,院裏頓時顯得空蕩蕩的。吳樹生和女兒都悶頭不響,只有馨蘭媽嘮叨不停,先説大兒子泰安説走就走,又數落馨蘭整天也不落屋,最後説這飯真是越吃越沒有味道了。馨蘭一聽扯到自己頭上,皺起眉頭不高興地説:“媽,我這不是好好在家裏待著嗎?我看你倒是該説説我爸,他這麼老呆在家裏,不是個辦法。”他媽便轉過身,又數落起老頭子來:“是啊,老頭子,我看你還是該跟小説説,求個情,認個錯,過去的事也就算了,你們畢竟是那麼多年在一起的…”

“閉嘴吧你!”吳樹生惱火地撂下手中的筷子“我找他求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股?我才不去找那份兒不自在呢!”馨蘭笑道:“爸,你就會在家裏耍霸!人家狄老伯本不計較你乾的那些事兒,我聽説最近好幾次他還在公司幹部會上替你説話,要讓你出來幹工作呢。”

“喲,真有這事?”吳樹生來了點兒神“你聽誰説的?”馨蘭告訴他,這是瞿志平親口告訴他的。吳樹生一聽,知道這消息不會假,頓時又來了脾氣,哼哼道:“那他狄小自己為什麼不直接來跟我談談?”馨蘭説:“爸,你以為你是誰,離了你地球就不轉了?我看人家是從團結出發,從大局出發,主要是給個台階讓你下呢。”這話嗆得吳樹生無法接招,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他早已沒了本錢,只好説:“這幾天倒是沒有看見小,我想跟他談談,也找不到人啊…”正説着,院子門外有人敲門兒,馨蘭媽瞟着老伴兒,又跟女兒擠眉眼,笑道:“不會説着説着你小老伯就上門來了吧?”馨蘭白了媽一眼,嘟噥着説做夢去吧!然後過去開門了。

進來的人是狄炳。這小子現在一副城裏人時髦的打扮,耐克文化衫不長不短,休閒褲也是半拉子吊在膝蓋下,上千元一雙的名牌皮鞋套在腳上卻偏打光腳不穿襪子,快四十的人了,看上去真還有點兒派頭,不過那張糙臉仍是一股土味兒。

殷勤地打過招呼後,也不管人家正在吃飯,就連連向吳樹生敬煙,跟當年上門來求吳書記辦事時沒有兩樣。吳樹生心裏琢磨,全狄家灣眼下就數這小子活得瀟灑,在外面發了大財了,怎麼還想得起來看望我這落魄之人?這一想不有些動了,滿臉笑容地招呼炳坐下。

卻不坐,説他是來告辭的,原來他又要回上海了。本來燈飾廠出了這件大事,壓兒都是他惹的禍,雖然後來圓滿解決了,款子也追回來了,但公司上上下下都不肯放過他,要把駐上海的辦事處暫時停了,讓狄炳回來上班。哪知這小子真正“牛?b”上了,一紙辭呈遞上去,聲稱從此我跟你們沒關係了,我還是回我的上海去。

聽聽“我的上海”!當時在場的馨蘭忍不住都樂了,揶揄他道:“炳哥,我和志平的户口現在還在那兒,都沒找到這種覺,不敢這麼大言不慚呢。”炳神氣活現地説:“那是因為你們在上海並沒有自己的事業!”

“哈哈!”一旁的瞿志平這時也忍俊不地樂了“炳呀炳呀,你那事業,不就是一爿小貨棧嘛,不常常搞些坑蒙拐騙,還維持不下去呢。”炳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哪有心思跟他們計較,也哈哈笑着回應道:“能搞坑蒙拐騙那還是能耐,沒這能耐,那才啥事業也辦不成呢…”狄炳這人,完全是上海人所説的地地道道的“滑頭碼子”但他心眼還不壞,曉得記情。他在上海這幾年混得艱難的時候,沒少去找過瞿志平、吳馨蘭的麻煩,他們當然也總是盡力幫助他。

記得有一回被債主追得走投無路,瞿志平還讓他在自己的宿舍裏躲了幾天呢。炳雖然徹徹底底算是狄家“勢力圈”的人,尤其跟狄慶槐關係“鐵”但眼見吳家父子如今落魄,心裏總有些歉然,早就想找個機會上門來看望一下吳樹生了,也為以後留條後路…他就是走遍天南海北,子還在狄家灣,再説,誰知道吳家父子會不會東山再起呢?

這小子真,這份情義並不明説,坐下後只談些天氣、身體什麼的,更不扯狄吳兩家的是非。眼下吳家大院誰也不上門,他能來一趟意思就到了,連吳樹生都有些動。炳為避人耳目,當然還是找了個堂而皇之的理由,胡扯一通後,就起身大聲武氣告辭,説是來問一聲,馨蘭要不要一塊兒走?

馨蘭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誰跟你説我要走的?即使要走我也不會跟你走!”這話連吳樹生都覺得尷尬,但炳臉皮厚,本不在意,又給吳樹生敬了一支外國煙,這才起身走了。

馨蘭愣了一陣,像想起了什麼,起身衝進自己屋裏,拿着一包東西又追了出去。那是她替老師買的一包土特產,要託炳帶去。趁這功夫,她把炳拉到院牆下,又猶豫了一陣,這才吐吐告訴炳,讓他通過狄慶槐給他老爸帶句話,她爹現在有和解之意了。

滿口答應下來,連拍脯説包在我身上了,這事兒準成。馨蘭見他那副包打天下、為民做主的神氣樣子,不又樂了,問他成什麼?你懂我的意思嗎?

是何等機靈之人,心照不宣地笑笑,再不肯多説什麼,扭頭走了。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狄炳回到家裏一邊收拾行裝,一邊琢磨着怎麼跟狄慶槐講這事。其實所謂行裝也就是一個手提包,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所有的家當現在都在上海,村裏這個家沒有值錢的東西值得帶走。要替馨蘭捎到上海的一包東西,尤其是捎給狄慶槐的那句話,倒更顯得沉重而累贅。

沒想到狄慶槐下班後自己找上門來了。一見狄慶槐進來,炳忙放下手中的活兒,點煙泡茶地忙個不停,東拉西扯地説些雜事兒,不知怎麼的忘了説正題。話頭不知不覺扯到上海,兩人回憶起帶着兩個業餘偵探使用高科技手段計賺香港商黎正君,都有種自豪…哼,別説狄家灣的土老冒們沒見過那世面,就是了不起的大學教師瞿志平,恐怕也只在電影裏看過那驚險、刺的鏡頭吧。

説到此,炳又竄唆起狄慶槐來,要讓他跟自己一塊兒回上海去打天下。

狄慶槐搖頭道:“我還沒到這一步吧。”炳又不高興了,説:“你這意思好像我是混不下去了,已經到了這一步?到底是哪一步呀,你可得説出來讓我開開眼。”狄慶槐滿腹不快,差點火了:“狄炳,你得意個啥勁兒,你以為你真翅膀長硬了可以遠走高飛?你在上海正式户口也沒有,真要治你還不是小菜一碟!”現在啥年代了,狄炳哪怵這個。他知道狄慶槐這噓聲恫嚇不過是“慣思維”罷了,手頭有點兒大大小小權力的人都這德。他也不想跟狄慶槐過不去,只説:“我知道,慶槐,你是舍不下那個廠長頭銜吧…也是的,狄家灣幾千號人,能混到這個位置的,能有幾個。”狄慶槐瞪他一眼:“廠長也沒你這個老闆過得自在啊!不説這個了,”他掂掂那一大包東西“什麼時候走?”

“大概明天一早。村裏這個樣子,公司的人又都拿我當罪魁,我是呆不住了。”狄慶槐乾燥的嘴,一時啞然。他百無聊賴地四下看看,發現裏裏外外空蕩蕩的沒個人影,不詫異地問:“呃,招娣呢?”一提老婆炳就一臉苦相,告訴狄慶槐,她今天一早就帶着孩子回孃家了。她不願意丈夫再去上海胡混,勸他留下跟她過安安穩穩的小子。不過哪裏勸得住,一怒之下就賭氣走了。狄慶槐一聽忽然樂了:“嘿嘿,她不會是聞到你身上那安徽打工妹的氣味了吧?你可得小心點兒,對這些事,女人的鼻子比狗還靈,聞着一絲味兒,有你好受的!”炳也笑起來:“你是説你自己的親身受吧?你和公司辦公室玩電腦的騷丫頭瞿玉貞,還不是有那麼點兒意思?聽説你們倆經常眉來眼去的…”狄慶槐立刻緊張起來:“你聽誰説的?”

“反正有人説,這個你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大男人家家的,搬是非算什麼。其實這年頭這算什麼事,堂堂大男人一輩子只守着一個黃臉婆姨,那才真正冤呢。男人拼命掙錢圖什麼?説到底還不就圖個快活…”狄慶槐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揮揮手道:“算了,不説這事了。明天一早,我送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