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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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做何營生？”掌櫃看個半天，實在看不出她要賣什麼。

“身為乞兒，當然是乞討。”水仙對平民的定義多了一項！呆！

“『公子』…『公子』能不能…”掌櫃不敢趕她，但是生意做不好又愧對東家，支支吾吾地説下出話。

“有話快説。”水仙對於温的人，向來以中氣十足的聲量大吼。

“是！”掌櫃直覺站直，乖乖應聲。

“哈哈哈…”水仙沒料到她的吼聲可以達到這種效果，忍下住捧腹大笑。

七老八十才遭到戲，掌櫃也覺得尷尬，紅着老臉説:“能不能請『公子』移到一旁，讓老朽可以做生意。”説完不管她的反應，抱着一張紅臉躲起來。

好古錐！那麼老的人也會臉紅，人家不是説活得越老，皺紋越多，臉皮也越厚嗎？怎麼掌櫃卻像小女子般害羞，不過瞧在他臉紅讓她愉快的分上，水仙提起包袱離開酒樓。

水仙一路尋找，終於又找到一個順眼的角落，這裏人來人往，適合行乞，藉此可以看看她的易容功力如何。

坐個半天，沒人看她一眼，無聊之下，水仙自娛，腦中轉過數十種整人的花招，全心在算計伴。

水仙的腦中幻想在各種計謀下，伴的慘狀，真的幻想力，讓水仙不時發出格格的笑聲，沒注意到她面前漸漸聚集了許多人。

“唉！真可憐，看起來年齡好像很小。”

“太平盛世竟然還有乞兒存在，唉！不知這位小夥子遇到什麼不幸的事。”哇！看戲的人竟然以為她是男子，可見一般人的眼力需要加強。

“看『他』眼神呆澀，不時又發出笑聲，八成是遇到很不幸的事吧！”嘿！言下之意是暗指她神失常了。

“好可憐，咱們捐一些錢給『他』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水仙的慘狀，一陣討論下來，同情心氾濫成災，沒多久水仙面前的地上，滴滴答答撒下一些銅板。

錢落在水仙的面前，打醒她的白夢，愕然地看着眼前的銅板。哇！她都還沒有開始演悲慘的情節就有收入，沒想到銀子這麼好賺，嘿！照這種情勢下去，不用多久，她也會富甲一方。

她抬起頭看着前面的人羣，好奇地説:“我看起來很可憐嗎？”

“哇！真可憐，是個傻子。”她的表現更加讓羣眾認定她的智商有問題，心軟的甚至當場為她落淚。

面對嘩啦啦的淚雨，水仙愣在當場，她最怕眼淚了，她不知該如何停止眼前的雨勢，只好苦笑着。

“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伴發現分鋪門口聚集了許多人一直看着地上，又不時傳來哭泣聲，於是走來一探究竟。

“是你？水仙，發生什麼事了？”伴瞪着無辜笑着的水仙。

“沒事！這裏是你家嗎？咱們快進去。”水仙見救星來到，跳起身捉起包袱，推着伴進入店內。

她這種樣子除了心虛以外，沒有合理的解釋，伴也發現，只要她存在的地方沒什麼事是合理的，於是問她:“你做了什麼事？”

“我怎麼知道，我只是坐着，突然許多銀子落下來，我才問一句『我是下是很可憐』，結果就一大堆人哭出來，我哪知道這句話問不得？”水仙在屋內走來走去，邊説邊揮着手，動異常，心想乞兒真是做不得，還沒成為大富翁，就得先被淚水淹死。

“哈哈哈…”聞言，伴忍俊不住，大笑出聲，見她臉難看，順口氣後，才道:“水仙…”他打算問清她怎麼從丫環淪為乞兒，不料卻被她阻斷了話。

“我不是水仙。”水仙氣呼呼，她早就説清楚她不是水仙，以她的易容術本沒人可以看穿，他怎麼老是叫她水仙，難道他碰到任何人都以為是她？

“算了！你不是丫環嗎？怎麼變成乞兒？”伴見她不承認，暫時不理會這個問題。

“哼！我是堂堂男子漢，怎可能是丫環？”水仙抬高下巴，看起來像不可一世的男子漢。

伴肯定她是水仙，瞠大眼固執地要她承認。

用瞪的？誰怕誰，她在宮中瞪人時，可沒輸過，水仙運足功力努力地瞪回去，看着看着，眼神被他濃密的眉引住，印象中他五官平凡，怎麼現在她卻覺得那道眉很好看？她急忙又看，鼻子雖然不，但也下塌，高度很好…看着看着，她忍下住伸出手來觸摸，嗯！他的下巴光滑滑，沒有刺人的鬍渣，捏捏看，皮膚的彈很好…天啊！她在做什麼？挑逗還是騒擾？沒人能在他冷冷的注視下不招供，可是她竟然瞪到發呆，然後東摸西摸，似乎摸上癮，還意猶未盡，竟然用捏的，突然頑皮的意念升起，伴運用功力防身。

“唉喲！”原本捏得下亦樂乎的手指突然像碰到燒紅的鐵板，又硬又燙，水仙急忙將手指放在嘴邊呵氣。

看她的反應，伴正想大笑，她卻…

“你在發高燒，快！快點躺下來，我去找大夫。”水仙不容分説，硬將他壓得半躺在椅子上，然後衝出廳外。

等伴回過神來，她早已衝得不見人影，伴坐起身，望着空無人影的門口，她焦慮、關心的神情映在眼前，一個不因家世背景、毫無目的的關心，這份關心讓他動，向來不輕啓的心扉俏俏地被她敲開。

沒多久，她沮喪着臉跑回來，手裏拿着還在滴水的巾，伴一瞄即知那塊布來自她的身上。

“快躺好！”水仙見他坐起身，跑上前用力將他壓下，隨手將手中的濕布放到他的額頭。

“病人要躺着，不然病不會好。”水仙按了按他的額頭，奇怪，一下子就不燙手。

“你去哪裏？”伴見她神情不對，不管她在忙什麼，捉住她的手問。

“找大夫，可是…可是我穿着乞丐衣，沒人要理我，可惡！大家都以貌取人，我又不是不給錢，即使我不給錢，當作行善事不行嗎？本來想和大夫爭吵，但是我擔心你的身體，所以跑回來，用冷水敷果然有效。”水仙嘀嘀咕咕地説着，越説越得意，不必請大夫，以她的能力，不會有治下好的病，心裏猜想自己可能是一代神醫下凡來。

“謝謝！”伴想解釋自己沒生病，但見她得意的臉，硬把真正的答案回肚子。

如果對方罵，水仙肯定會罵得更大聲；如果對方跳，水仙不會跳輸，但是伴温温柔柔的道謝讓她不知該怎麼辦，低下頭來才發現雙手正被他握住，急忙回來，嬉笑玩鬧活了十多年，第一次嚐到羞澀的滋味。